[摘要]你的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月亮的味道,你的笑是野草莓,你的声音是泉水。
书上说:第三人称的使用会扩大范围,导致语焉不详,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在日记中总小心翼翼地使用“你”,希望解决你每晚莫名出现在我日记中的问题。
第三天:
我住在旧房区,隔壁住户是个男孩儿,住房老板经常夸奖他,我很想成为他那样一身用处的人。
旧房屋隔音质量比较差,这让我与隔壁住户被迫地融入了彼此的生活。
日记本在书桌上躺得安详,夜的寂静让所有秘密都缄口不言,隽秀的钢笔字墨痕未干:你就像一个闹钟,用你起床的动作闹醒我。如果没有这面墙,那我们算不算是睡在一起?
第十五天:
我没有见过你,想见你,不想你见我。
那天晚上你的哭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你用手锤床、锤墙、捶桌,乱扔书。此刻我的心就像硬塞在一个狭小的匣子里面,有些憋得慌,但也不敢跳出来让别人看清楚,这里原来有一颗火热跳动的心。
我假正经地扔了句:明天还要上课,哭完就快睡。之后把脸的晕红埋进被子的漆黑里,双手紧攥被单,双脚在空中乱舞。
我又翻开日记本,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写道:作为闹钟,你不负责任地在凌晨两点把我闹醒。你的哭声与这个孤独的夜晚很是相配。贪心地想多听几次你的哭声,为我。
第三十三天:
相隔住的地方五十米才有无线网,那晚我固执地要在凌晨十二点给好友送上生日祝福,套着睡衣便出门了,略有些猥琐地蹲在有网的小灌木旁边。送完生日祝福之后,我竟意外地发现灌木旁边有闪烁的光亮,原来是萤火虫。这时的灌木丛像墨绿的天空,萤火虫是移动的星辰,明亮的月儿是我下弯的眼眸。
背后凉意飕飕,我感觉到一阵慌忙的脚步。
“你是谁啊,干嘛呢你。”
你用了第二人称,你想解决问题,你想知道我是谁。
天生怕鬼的我,半夜被人从背后发问,魂差点儿吓没。可是那熟悉的声色硬生生把我吓跑的魂往身体里面拽,胆小的魂不中用,大概听到好听的声音便脚软,跑不动了。
我将脸转过30度,弱弱地说:“我不是坏人。我…我是来抓萤火虫的。喏,你看。这里全都是。”
你打量周边一番,撂了一句:“明天还要上课,抓完就快回去。”便悠闲走了。
萤火虫真是离爱情最近的虫。它的光亮会让那些在黑夜迷路的人最后走在一起。
我的日记又多了一页:月亮像你,灌木像你,萤火像你,身边美好的事物都像你,但你只愿意像黑夜,每一天都待在我身边,却从来看不清你的样子。
第六十一天:
再说到我的旧房区,它在一楼,厕所只有2.5平方米大小,有着半模糊的玻璃窗,只有盖上破布才可以起到保护隐私的作用。我是个喜欢唱歌的女孩儿,不论场合。
那天中午热得出奇,我便在中午洗了个澡。晚上洗澡还好,很少有人路过。然而大中午的,人群路过是常事,然而那半模糊的玻璃与破布,让我与外界声息相闻,能隔开的只有较低程度的廉耻。
在感受夏日清凉冲浴的同时,我悠闲地唱起了歌儿。
忽而听见外面一阵狂乱的咳嗽,出于维私,我本能地抱头蹲下,任由淋浴水从上至下泄在我赤裸的身体上。透过玻璃的斑驳阳光打少女白皙的肌肤上,灵动的水在阳光下洒落,在皮肤上缓缓流淌,那该是很美的。
歌声片刻停止,随即一阵爽朗的笑声。你居然笑我。
不断往下淋的水让我睁不开眼睛,我用手抹开脸上的水,费力地把眼睛拉开一条缝。玻璃窗外面是一个被阳光包裹的世界,你是阳光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那个人。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月亮的味道,你的笑是野草莓,你的声音是泉水。
我记得书上说过:“总是”和“从不”表示对人不满,容易激发矛盾,但女孩表达爱慕时却可以使用。
那一天的日记是这样写的:我从不想你,我每天可以隔着一道墙和你在一起,我却又总是想你,我每天只能隔着一道墙和你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五天:
每天我都在床边缘靠着墙睡,以至于那块墙壁被我睡得十分光滑,每次睡觉前我都想象着你会不会也是这样,但每晚睡在一起的人,为什么连对方都不认识?
你想认识我吗?
我用手敲了两下墙壁,小声说: 睡了吗?
夜晚依旧安静,实心的寂静,没有回应。
我的手无力地沿着墙面画半圆,最后落在床上。
无心睡眠,我翻开日记:你无法靠近我,那我靠近你便是了,但是难不成要我把这面墙推倒?你不叫醒我,那我叫醒你便是了,但是难不成要我凑到你耳边大喊?
第一百五十天
这个学期结束了,母亲让我搬去和她住。临行之际,住房老板迟迟不问我要住房钥匙,我等得不耐烦了,撕下日记的最后一页,把它定在床板下面便走了。上面写着:老师说过,当“不爱”说不清时,“爱”也存在问题。在你身上存在太多我无法确定的问题,我想弄清楚。等我?
感情被离别稀释,我的日记日渐消瘦。
后记: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春去秋来,夏来冬往。两年过去了。
期末考得不错,我心情大好,便来这片旧房区闲逛。猛然想起自己书包的小口袋里有原来住过房屋的钥匙。我便尝试着打开房门。却被这栋楼的房主撞个正着。
“你怎么还有钥匙?”
“那时候等了你好久你都没问我要啊。”
“那时候你隔壁的小伙子说你俩是同学,他说顺便,就帮我向你要钥匙了。最后他又跟我说,他要到钥匙之后,又不小心给丢了。原来他没找你要啊。”
我一知半解地打开房门,似有若无地思考。
原来我睡的地方没怎么变化,只是床摆在了不同的位置。一个念头闪过,我猛得蹲下床看那张纸。
泛黄发霉的纸张,眉清目秀的正楷:当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