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3日星期二 19点57分
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苦,家里没有足够的粮食,只能掺着各种可吃的野菜填饱肚皮,偶尔吃点米面之类,就是莫大的美味。
冰雪消融之后,我们就漫山遍野地寻找,似乎一切东西都可以塞到肚子里。
还记得,父亲在生产队喂养牛,将藏在玉米草里的小玉米穗子拢在书包中背回家中,在当屋的磨盘作用下,宝贝似地上了我们的餐桌。
稍大些之后,国家敞开了口子,允许人们自主经营,各显神通。脑瓜灵的乡亲们也就抢抓机遇,人参,细辛,川贝母等,也就走进了我们的视野。
那年月,到了年节的时候,乡亲们偷着这点闲空,玩几回扑克。我亲见富起来的几位乡亲,摔着成沓的崭新的大团结,似乎风刮来一般,在几个人中,走来走去。
那是我小时候见的最气派的钱,至今还记得。
大约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和一位比我年长的少年,每人背着一背筐被称为云蘑的药材,翻过山岗,走过吊桥,送到乡所在地的收购站。一背筐,分量也不少,几毛钱一斤,我手中第一次有了一笔巨额财富,接近二十元。
我买了一个书包,剩余的十几元安置到裤袋中,那种温暖的感觉,估计日后再也无法找到。
我读初中的时候,父亲也开了参地。父亲、我、小弟,在无边的黑暗中,守着点燃的灌木堆,躺在铺有塑料布的地面上,看着满天的星斗,也做过一个发财的梦。
因为管理不善,这个梦破灭了,连本钱也扔了进去。
读师范的时候,为了赚几毛钱,我在同学、朋友的帮助下,汇集了一些流行读物,大约有二百本的样子,抵达八道沟,住到小姨家,选定了位置,起早贪黑地做起了租书的生意。
那时候,乡村的人们对书籍没有那么强的需求,租书的生意也就清冷的很。临到中午时分,我回去吃饭不方便,就到附近的饭店,买一碗面条,热腾腾地吃下去,不但驱走了寒冷,也填饱了肚子。
虽然没有赚多少钱,也算自食其力了。只是经营的时间短,最终连本钱也没有收回来,除了有价值的保留下几本外,其他的后来都送了人。
参加工作之后,工资少,开支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简直就是捉襟见肘。妻子在食堂做饭,买回食堂的面袋子,抖落留存的面粉,放上一些白菜叶,做了一顿珍珠汤,犒劳了一顿。
临到年节,就不安,许多地方都需要还钱,医院,商店,肉摊等等,几乎满世界都有债务。那时候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永远都无法摆脱经济的困窘,一直要陷在拮据的阴影中,无法拔出脚跟。好在后来利用寒假时间,跟着赶了十几年大集,渐渐地堵上了窟窿,手里还略微有了些积蓄。
村落间景气时,有个彩票站,很多人出出进进地,偶尔也听到店门口传来的鞭炮声,宣告着某种奖项的产生。
我从未进去过,不是不认可获奖的几率,而是没有侥幸的心理。
读师范时,曾经和一位同学在街面上看到人家玩三张牌,以猜颜色的方式押钱,也就是变相赌钱。我们两个迷了心窍,把裤袋中仅有的七八十元都撂上了,血本无归,灰溜溜地离开了。
自此,不敢再做意外的发财梦,不是头皮薄,而是觉得意外的东西,可能来得快,走得也快。
一位乡亲,因为买彩票,中了几百万的大奖,风光了几年。后来听说,得来的钱很快就被挥霍一空。
过惯了风光的日子,再过艰苦的日子,恐怕心理上就要失落了。意外的大奖,带来的似乎不是幸福。
年前,一位往日的朋友介绍我参加了一个民间的财富培训。一种虚拟数据货币,按照他们讲的,利润不是百分之几的,而是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回来。
就是一个暴富的神话,身边也有人在介入这种东西,而且有了明显的利润,不过暂时无法兑现。
我也心动,不过冷静想想,也就离开了,觉得过于玄虚,缺少根本的支撑。
我也渴望神话的产生,但想想还是别离神话,许多的神话都是要破碎的,我不具备创造神话的能力,不如过踏实的日子。
人生已经接近半百,不渴求暴富,也不谋取不义之财,将眼睛盯在自己的那口井里,如果可能就从专业上深挖一下,过一种平淡的日子,不忧不惧,坦荡从容,于我而言,应该就是最大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