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顾川三年。
从高中追到大学，我从未放弃过。可他就像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任凭我怎么捂都捂不热。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小姑娘，明亮如朝阳一般，她像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
他卸下伪装，为她展露笑颜，为她洗手作羹汤，把温柔的一面通通给了她。
后来，我和她被人绑架欺凌，眼睁睁看着他满眼心疼的扶起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才知道，只靠自作多情换来的心动暗恋
，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1.
「这女的怎么处理？」
「先打一顿吧。」
好疼……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
头顶的白炽灯发着惨白的光，白的让人晃眼。破旧的风扇卖力的“吱呀吱呀”转着。
不远处有几个模糊的人影，生的健壮凶猛，身上纹着刺青，随着肌肉的运动而颤抖。
我被绑架了，因为我和宋诗若
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顾川，我怕……」
蜷缩在旁边的少女娇滴滴痛呼出声，有人影疾步走来，我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三年的男子。
他拎着棍子，眉目冷然，修长高挑的身形挺拔如松，满地的灰尘飘然而起，他却没沾染分毫。
我被人绑着手脚，看着身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如同投林的燕扑进顾川的怀里。
「皓柠，岁黎姐让我敲晕那些绑匪逃走，我杀人了，呜呜呜……」
顾川带来的人很快制服了那些绑匪，呼喊声求饶声充斥四周，厉声呵斥的音调在空旷的仓库里泛着回音。这样混乱的背景杂乱不堪，我却只看见顾川动作轻缓的把她圈进怀里，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有我在，若若，别怕。」
原来这样温柔的嗓音他也会有，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我向前爬了几步，制造出微弱的动静。顾川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视线在我面上停留一瞬，下一瞬又毫不犹豫的移开。
冷漠厌恶的目光，像是一把尖钩，死死攥住我的心脏，让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找人策划了绑架案还不够，还要教唆若若杀人？我可真是小瞧了你。」
我瞪大眼睛，嘴角贴着的胶布扯着生疼。
我没有，不是我！
是她说她会救我逃出去，是她自告奋勇上前和那些绑匪周旋，打晕他们也是她的主意……
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想解释，可他再也不肯看我一眼。
我看着她抱起少女，给她披上干净的外套，指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珠，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我们回家。」
「顾川……」
我呢喃出声，他一步步来到我的近前，蹲下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满身狼狈的我。
「温岁黎
，你活该。」
他那狭长的眼眶里涌出浓烈的嫌恶，清俊的面庞面无表情，如同散发着寒气的玉雕。
「早知道，我就不该遇见你。」
我想尖叫，想痛哭，我想告诉他所谓的真相是什么样，他却狠狠把我推到地上，仿佛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仰头，眼泪被我硬生生憋回去。
嘴边的胶布终于被撕开，我哑着声，拽住他的裤脚。
「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你宁愿信只认识五个月的宋诗若，也不愿相信陪你五年的我吗？」
干巴巴的解释被他突兀打断。顾川眼角挂着冷嘲，那眼神，仿佛淬着冰，一刀一刀，割的我血肉模糊。
「若若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不像你，装模作样，蛇蝎心肠。」
我还想解释，却只看到他急切担忧的背影，少女窝在他的怀里，眼眶通红的杏眼里满是依赖。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啊。
「顾川，我没事，你快救救岁黎姐……」
「若若，你的伤要紧，她不重要。」
不重要，五年的时光，只换来这三个字的评价。我苦笑一声，不知是该叹我自作多情，还是该怨他无情薄凉。
他们二人渐渐远去，如同完美的一对璧人，而我，被遗忘在角落，被人厌弃唾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顾川，我不想喜欢你了。」
警察从车上下来的瞬间，一个身影猛地挣脱他们的桎梏，向我冲来。
「砰————」
终究是晚了一步，迟来的疼痛席卷全身，我只觉得浑身力气好像被瞬间抽干。
我低头，心口处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刀尖从身前透出，猩红的液体顺着衣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刺耳的警笛声冲击着耳膜，闪烁的红蓝强光在暗夜中格外显眼，可我已经无暇顾及了。
身体逐渐脱力，血液疯狂的从身体里涌出，视线也渐渐模糊。
就这样吧，从他从来不曾为我停留过的脚步我就该知道。
他不会是我的，永远都不会。
眼神失了焦距，我的视线胡乱的瞟着，和埋在顾川怀中的少女对上眼眸。
那里面不加掩饰的得意，让我浑身一凉。
从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我的耳边猛地炸开一道怒吼。
「温岁黎！」
2.
「嗡————」
像是远处飘渺的耳鸣声，听不真切。
我缓缓睁眼，入目是湛蓝如洗的天空，炽热的阳光照的人头晕目眩。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迷彩服，皮肤白皙，光滑细腻，没有伤痕青紫。
我回来了。
「这又是一个表白的吧？」
「不愧是顾川，一天情书都收了几十封了吧？」
「啧啧啧，这女生是谁啊？」
「找我什么事？」
清冽的嗓音让我的心颤了颤。我抬头望去，熟悉的眉眼闯进我视线。
是顾川。
我回到了大学时候，和顾川表白的那一天。
就是今天，正准备表白，和他一起来的朋友江皓柠
拿着捧花塞到我怀里，说他喜欢我。
可我心心念念的全是他，二话不说就把表白信给了顾川，还连连拒绝，甚至把花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箱。
我生怕顾川误会，急得都有了哭腔。
可他呢？礼貌又疏离的拒绝了。
「抱歉，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后来我靠近他，纠缠他，希望他能回头再看我一眼，结果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宋诗若。
我明里暗里的示好行动都被她挡回去，转头又和顾川笑着说。
「看，我又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你拿什么奖励我？」
手里里那封表白信异常清晰，提醒着我它的存在。我低下头，借着长袖的遮掩把手里紧攥着的粉色信封捏成团塞到口袋里。
再抬眼时，嘴角扬起一抹笑。
「我是来……」
「温岁黎，我说了，现在不要花时间想这种事。」
顾川皱着眉头，冷着声线，看我的视线像是讨人厌的狗皮膏药。
我笑了笑，目光直直看向顾川。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顾川，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我扔下一句，刚要绕道走，身旁传来一声柔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却如同惊雷炸裂。
「顾川，好巧啊！」
一双清澈的杏眼，琼鼻樱唇，纤长睫羽微微颤抖，端的是艳若桃花。
人畜无害，活力四射，如朝阳一般。我冷笑一声，说白莲花还差不多。
宋诗若已经大胆挽上顾川的手臂，眼底明晃晃写着挑衅。
「这位妹妹是来表白的么？不好意思，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哦！」
宋诗若笑得灿烂，眼里似有光芒流转。
我刚想开口，没想到顾川竟甩开她的手，表情冷淡。
「诗若，别胡说，她不是。」
顾川说完，眼神紧紧的锁定着我。
「你说什么？」
「顾大少爷，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我不愿再说什么，转身就走，结果被宋诗若一个健步拉住手腕。
「同学，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她说是这样说的，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一转眼，那封情书就到了她手里。
「咦，这是什么？」
我只感觉呼吸一窒，心跳在一瞬间快若擂鼓。
「还给我。」
我伸手去抢，宋诗若像是没听见，拆着信封的动作又快又准。
「给顾川的情书？同学，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嘛！」
宋诗若眼尖的看见开头的几个字，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她笑眯眯的看着我，白裙飞扬，身后是绿茵
花木，阳光模糊了她的眉眼。
顾川刚刚略显紧张的表情瞬间松懈下来，嘴角甚至还挑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温岁黎，我现在不想谈恋爱的。」
我只觉得讽刺，一股气直冲脑门，我劈手把那封信抢过来，撕了个粉碎。
「顾川，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气的转身就走，宋诗若上前走了几步，倾身凑近我。
我本想厌恶的甩开她，结果她附在我耳边，低声语调让我浑身发麻。
「即使在来一次，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猛地推开她，在她得意洋洋的恶劣目光里莞尔一笑。
「那我，拭目以待。」
3.
上一世，我容忍退让，换来她的变本加厉，甚至还想置我于死地。
这一次，我会赢的。
宋诗柔
眼底再无笑意，狠戾的目光几乎要把我撕碎。
我没有再管两人，利落的转身就走，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在校园里奔走，目光急切的搜寻，就像热锅里的蚂蚁。
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一处，再也腾不出余光去管别人。
找到了。
「江皓柠！」
闻声回头的少年缓缓而来，枝丫间耀眼的阳光染上他的眉宇，勾勒出格外柔和的弧度。
「温岁黎。」
面前的少年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军绿色趁着他的肤色更加冷白，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骨腕突出的手臂。
眼尾上挑，眼下一颗红痣，显着他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妖冶。
我眼眶一热，莫名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我死前听到的那句名字，是他喊的。原来，他一直都在守护我。
这一世，换我来护你。
我上前一步，看着他朗声开口。
「从高中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他变了好多。
目光灼灼，幽深如潭，好像能直直看到我心里去。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喜欢你的。」
「你就算一直喜欢顾川，我也会喜欢你的。」
两道声音渐渐重合在一起，我抬起头来，任由眼眶湿热一片。
「抱歉，温同学，我不喜欢你。」
我错愕的仰头，江皓柠面容冷漠，波澜不惊。
「什么？」
我喃喃出声，不可置信的望向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江皓柠垂下头，微长的发梢遮住他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眼里的神情。
「我不喜欢你，温同学。我还有事，先走了。」
目送着他走远，我低低笑出声，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
「骗子。」
4.
教官的哨声尖锐刺耳，我匆匆赶到场地，突然记起，这是宋诗若第一次“整”我的日子。
她们把我关进器材室，让我参加不了新生总结考核，被学校当众批评，开学第一天就出了名。
而我，却连证据都找不到。
据他们说，器材室常年积灰，又赶上新生入校，准备重新安装。那几天，几个摄像头无一例外，全部失修，什么都没拍到。
我站在队伍里，默默的注意着那几个人堂而皇之的密谋着待会儿我要经历的惨状。
我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找江皓柠。
他站在队伍末端，神情严肃，微抬的下颌线条扬起一抹凌厉的弧度。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直直对上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我还没露出笑来，他却急不可耐的转回头去，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
我怔愣一瞬，看着他的耳尖逐渐攀上绯色。我浅浅勾唇，忍住笑意，走到他身边。
「有没有人告诉你，心口不一，很容易让人对你产生意见啊？」
他眼底清晰的闪过慌乱，又转瞬回归平静。
「不关你事。」
我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女生搭上我的肩膀，拉着我就要走。
「小黎，你怎么在这儿啊！教官找你半天了！」
我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去，心里暗笑，面上却一派警惕。
「教官找我干什么？」
那女生笑得人畜无害。
「让你去办公室找资料呢！」
啧，连地方都高级不少。
我装作惶恐不安，拉着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为什么不找你去啊？那地方我都不知道在哪儿。」
她嘴角的笑已经快要绷不住。
「前面左拐，那栋楼三层就是，教官点名让你去的我又什么办法？快去吧，一会考核要误了！」
我急匆匆走进楼里，拐弯上楼。楼道里很亮，环境很干净，就是没有摄像头。
这宋诗若，到底在捣鼓什么？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大手，不由分说抱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牢牢的捂住我的嘴。
「你终于来了。」
我一惊。
是教官！
那一瞬间，有一个答案在我脑中呼之欲出。
宋诗若竟然买通了教官，要彻底毁了我！
5.
「她说的果真不错，你真是傻的可怜。」
我被他抵到墙边困在一角，力量的悬殊让我无法动弹。
「林教官，这可是学校！」
「是学校又怎样？我和她已经说好了，她帮我保密，谁能知道？」
「‘她’是谁？」
「这不用你管，今天，你只要让我玩的高兴，我保证不会往外说……」
他笑得一脸猥琐，嘴里吐出声声淫笑，粗糙的大掌就要摸上我的脸。
我一巴掌拍开他即将得逞的手，用力抓住他粗壮的手臂，指甲掐进他的肉里，狠狠朝他胯下踢了过去。
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不是正规学院出来的教官，那些所谓的实力，不过是伪造。现在，是最佳的机会。
「你竟然踢我？」
他痛苦的捂着裆部，肥壮的身躯不自觉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鬓间滚落。
「不仅要踢，我还敢打你呢！」
趁着他呻吟的功夫，我左右开弓，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的往他脸上扇去。
直到他的脸肿的如猪头一般，我拿着匕首靠近他的脖颈，在他惊惧的目光里慢悠悠的在他脸上脖子上比划。
「你说我这一刀下去，指不定哪里破了皮，而且，我可是正当防卫。」
我拿出录音笔晃了晃，在他变得惨白的脸色下慢悠悠笑开。
「现在，能说说了吗？」
「我说我说！」
他哭嚎着，都喊破了音。
「是那个叫什么宋诗若的叫我做的，她说你单纯好骗，让我找个借口让你来这儿，然后把你……」
他咽了咽唾沫，继续说。
「她许诺事成之后就把我送到没人认识的地方，给我五百万让我过日子。」
好狠！
我暗自捏紧了拳头。
「我这说也说了，以后绝不会招惹你了，你看能不能把我放了。毕竟我还是你们的教官……」
我眨了眨眼。
「不行哦，教官你就别当了，去牢里坐坐吧。」
他挣扎着，又时不时因为疼痛而抽搐，扭曲的面庞满是愤怒。
「是宋诗若让我干的，你找她去啊！」
「放心，她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6.
往回走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劲。
她明知道我会有所防备，为什么偏偏找来个徒有虚名的教官来骗我？
难道说，这只是开始？
怀着满腹疑团，我回到队伍，恍惚间被人扶了一下。
我回过神来，江皓柠扶着我的双肩，眉头紧皱，看着面前距离不过五厘米的灯杆。
「去哪了？」
他神色淡淡，温热的温度通过布料传到皮肤，烧的我四肢百骸都烫了起来。
「我……去随便逛了逛，在这儿太无聊了。」
我下意识避开这个话题不谈，眼神触及到他浓浓的担忧，忍不住调侃。
「怎么？你担心我？」
他的耳尖攀上绯色，语气却还是冰冰冷冷，甚至还微微透着嫌弃。
「别胡说。」
不远处领班已经开始点名。我朝他摆了摆手，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缓缓绽开笑容。
「我先走啦，一会儿再来找你哦！」
「温岁黎，宋诗若，陆妤，张桐梓……你们几个是最后一波了，后面还有男生等着呢，快去，别耽误时间！」
我皱了眉，下意识朝领队看过去一眼，他正朝着宋诗若的方向讨好的笑。
她很快来到我身边，温婉的表情甜美可人，说出口的话却是恶毒无比。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岁黎姐，看来那个林教官真不怎么样。」
她打量着我的身体，眼神里满是恶劣。
我比她高了半头，闻言，我低头俯视她，她不得不仰头看我。
「这人怎么样，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装作一副期待好奇的样子，这样，让我觉得，你好廉价啊。」
曾经我好不容易从器材室出来，哭着喊着要她放过我，歇斯底里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也是像我这样低着头俯视我，眼里满是嫌弃。
「温岁黎，不要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你看起来，好掉价啊。」
如今，我把这句话原原本本的还给她，如愿看到她突变的扭曲脸庞，心里涌现出大仇得报的快感。
「哼，咱们走着瞧！」
宋诗若气急败坏的走了，我沿着跑道规规矩矩的站好。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脱离了上一世的轨道，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属于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预备———砰！」
我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跑去，一路领先众人。宋诗若不知何时跟在我斜后方，面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心思和我说话。
「岁黎姐，你不知道吧，顾川哥自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喜欢上我了，我的生日礼物都是他挑的呢！还有，你每天送给他的零食，大多数都进了我的肚子……」
她突然噤声，我没管她，自顾自的往前跑去。
直到最后一个转弯时，她突然加速超过我，然后朝旁边一歪，就要往我身前倒去！
这是别人不行，改自己上了？
我调整好呼吸，直接往旁边闪去，不顾身后刻意娇弱的痛呼和其他同学七嘴八舌的安慰，快速冲过终点。
「你可真是……执着，受伤还想着带上我。不过，这次可能让你失望了。」
宋诗若坐在长凳上，脸色苍白，脚踝高高肿起，冷汗濡湿一片。
见我来了，她尖声开口，语调里是遮不住的狠戾。
「温岁黎，你永远都斗不过我！这些都是我的，都该是我的！」
她神色癫狂，转而高声大笑，望向我的眼里满满恶意。
「你不如猜猜，喜欢了你五年的江皓柠，现在在干什么？」
7.
我的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思绪迅速划过脑海，快的差点抓不住它的影子。
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宋诗若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而是江皓柠！
「啧啧啧，他可能已经被顾川哥他们几个打的不成人样了吧？温岁黎，现在赶过去，说不定可以赶得上替他挨打。」
宋诗若苍白的唇勾起，挑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让我看的忍不住想一个巴掌挥过去。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啪！」
清脆的声响响起，我捂着微微发麻的手心冷冷笑开。
「宋诗若，你也就这点本事。他在哪儿？」
「你让我说我就说？我偏不。」
「啪！」
又是一声脆响，我转了转手腕，语气愈发冷凝。
「江皓柠在哪儿？」
宋诗若哆哆嗦嗦的捂住脸，不情愿的张口。
「在东边教学楼的天台上……」
我不再废话，转身就往天台方向跑去。
老远就听到了皮肉之间的相互碰撞，用力的架势让人心悸。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被五六个人围在中间，浑身挂彩都挡不住狠戾的少年。
他冷着一张脸，在几人中间周旋着，打他打的最凶狠的，是顾川。
「江皓柠！」
我几步跑过去，他俩瞬间停了手，目光齐刷刷向我投来。
「温岁黎？」
顾川诧异出声。
可我注意到的不是顾川紧盯我的视线，而是江皓柠在他出声时瞬间黯淡下来的目光。
「很疼吧？」
我一把拉住江皓柠的手臂，把他拽到近前，盯着他面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关心道。
江皓柠似乎是愣住了，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有些低哑的开口。
「……嗯，疼。」
听着他略微委屈的嗓音，我的怒气值一路飙升，把江皓柠挡在身后，对着顾川质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顾大少爷还有群殴的癖好？」
周围凌乱躺着几根棍子，顾川眉眼冰冷，薄唇紧抿，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什么。莫名的熟悉感袭来，我瞳孔一缩。
「温岁黎，他说你和他表白了？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见了不知道几次，你不必……」
真不知道我当初看上了他什么，追的失了自我还丢了性命，现在想想，真是想一个巴掌抽醒自己。
我简直要笑出声来。
「顾川，他说的没错，我就是和江皓柠表白了，不是欲擒故纵，我是认真的。」
顾川脸上的淡漠终于保持不住，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音调里失了一贯的冷静。
「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耐心。」
顾川的话像一把利刃，生生把我好不容易维持好的表情散的七零八碎。
一双手从我腰间穿过，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到皮肤上，支撑着我挺直腰板。
「是，顾川，你就当我几年的真心喂了狗，你找你的解语花
，咱们从此两不相干。」
我面无表情的说完，扶着江皓柠就要往外走，结果被几个人围到中间，动弹不得。
「怎么？把话说开了，连路都不让走了？」
我挑眉，看着顾川手臂暴起的青筋。
「他不能走。」
顾川咬着牙说完这话，就要再次冲上来。
「我录了像又录了音，还打了电话给辅导员和老师们。你们说，是现在走划算，还是一会儿被开除划算？」
我淡淡的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并不存在的人影，笃定的望着浑身戾气的顾川。
「走。」
顾川终于带着他们离开，我拉着江皓柠到旁边坐下，急忙忙看他的伤口。
「他们打你就不知道还手啊！除了这里还有哪里疼？咱们赶快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江皓柠直愣愣盯着我看，好像要把我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我不敢使劲，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怎么了？」
半晌，他顺从的站起身，任由我扶着往前走去。轻飘飘的语气散在空气里，飘渺的让我有一瞬间恍惚。
「我很开心，你没有再一次喜欢他。」
8.
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我登时怔愣住了，迈出的步子直挺挺僵在原地，浑身上下冷汗直冒，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小黎，我真的很庆幸，这一次我没有错过你。」
他把我僵硬的身躯纳入怀里，温热的躯体覆上我的，惊讶，恐慌，迷茫，这些情绪在他怀里奇迹般的被抚平。我渐渐软下身体，伸手紧紧的回抱他。
刚刚下过一场雨的天已有些凉意，但不知为何，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闷闷的，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儿，对吧？」
江皓柠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带着安抚人心般的力量。
「嗯，可以说么？」
我小声的询问，换来他嘴角逐渐扩大的笑容。
「你想听的，我都告诉你。」
「我是军训前一天醒来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我做了一个梦。」
江皓柠笑了笑，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可我看到你拿着表白信从军训队伍里出来，我就意识到，这些事，我可能真的已经经历过一遍。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当众否认了写给顾川的情书，还过来给我表白。我从那时就知道你变了，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在他含笑的眸子里，我看着自己的影子，鬼使神差的开口。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的表白？」
他又一次沉默，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他才开口，语气是连我都察觉到的苦涩。
「我以为远离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你产生交集，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了。」
他叹了口气。
「你不该只追逐在一个人身后的，小黎。」
他用温热的大掌抚上我的发顶，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原本想着，应该回头看看我，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你喜欢的，我不打扰就好，只要你开心，不重蹈覆辙……比什么都重要。」
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有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像镀了层浅浅的金边儿。
我好像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他的模样，生动的，鲜活的，温柔缱倦的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
我突然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在他慌乱的眼神里狠狠的扑进他怀里。
「我就只给你一次机会，我这颗真心，你要不要？」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动作愈发凶狠，好像要把我揉进血肉里。
「要。
哪怕你落在别人手里，我也要抢过来。」
我热情的回应他。
其实我说谎了。
我留给他的只会有千千万万个机会，每一个选项，都只有他一人。
9.
我和江皓柠在一起的事情很快传在了校园网络墙上。
她们一个个像是打了兴奋剂，讨论我以前的种种著名事迹讨论的不亦乐乎。
说我曾经跑了几公里去给顾川买奶茶，结果是顾川要送给宋诗若的，还说我为了向他证明我的心意手抄《上林赋
》……
我“啪”的一声关掉手机，对上江皓柠探究戏谑的眼神。
「跑三公里只买杯奶茶？还特意为人家抄《上林赋》？温岁黎，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呢？」
他连名带姓的叫我名字，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我赶紧拉着他手臂撒娇的晃了晃。
「我也给你买，给你抄行不行？看，我现在就下单了！」
他拿过我手机取消了订单。
「让你做这些干什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我刚想感动，他下一秒出声，我扬起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从今天起给我写情书，一天一封！」
于是，晚上十一点，我苦哈哈的坐在桌子前发朋友圈。
「请问，有没有一种软件，天天说情话，都不带重样的？」
10.
顾川来找我时，我正准备回宿舍。
「你和江皓柠……真的在一起了？」
他带着欲言又止的狐疑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冷笑一声。
「还不够明显么？」
他向来冷静自持的表情顷刻之间全部瓦解，他向前踉跄了两步，慌乱霎时铺满全脸。
「其实……我现在发现，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要不……我是说……」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一副别扭的模样。
我惊恐的后退一步，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心中腾升。
他不会想让我继续舔下去吧？那我可真得想想，他需不需要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脑科了。
顾川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浮现出一团可疑的红晕。
「不是的，和以前不一样的。」
我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甩开他企图触碰我的手。
「那真是抱歉了，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顾川的脸“唰”的变得惨白。
「温岁黎，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么？这还是你说的！」
我眉头一皱，好像有过这么回事。
有次他妈妈受伤去医院做手术，他着急的不知所措，在手术室外面靠着墙那样蹲坐着。
他消瘦的脊背单薄的靠在墙上，弯着弧度的脊背看起来格外脆弱。
我当时脱口而出。「我会一直在的。」
我记得当时他通红着眼睛抬头看我，目光里有一瞬间的动容。
「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顾川一声把我拉回现实，当时的少年和如今面露期待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这话是对当时无依无靠的顾川说的，现在，我收回。」
说完，我头也不回迈步离开，任凭他在身后一声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没有追上来，我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声消失，我躲在灌木丛旁，看着顾川和宋诗若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身影，我向前猫腰急行几步，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听着。
我刚才就注意到她来了，只是一直躲在角落不出来属实奇怪。
两人正吵的激烈，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她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顾川，你不是说，就算重生，她也会一直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宋诗若尖叫的声音颇为气急败坏。
「可现在她成了这副样子！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
顾川声音里盛满怒气，我清晰的看到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
宋诗若一巴掌打在顾川的背上。
「顾川，别告诉我你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她们都是假的，都是纸片人，我们要回去，只能走剧情！」
「现在温岁黎变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回去！？」
顾川语气里早已不耐烦。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剧情恢复正轨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我的脚像是钉在了地上，再不能迈出一步。
他们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部小说？
11.
从那之后，顾川时不时会在我面前刷刷存在感，甚至还不死心的想约我出去谈谈。
他蹦哒的越欢，我就越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江皓柠第五次把桌上显眼的红色玫瑰扫到垃圾桶里，黑着脸为我拧开盖的死紧的瓶盖。
「皓柠，我……」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被一双大掌摁进怀里。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高兴。」
我感受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伸手把他抱得更紧。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江皓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
「嗯，我知道。」
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紧紧皱起了眉头。
如今发展的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这到底怎么回事，恐怕还得问他们俩了。
我找了个借口出去，拦住正要出校门的宋诗若。
「纸片人，走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回哪儿去？」
她瞳孔一阵紧缩，呼吸骤然急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这是一部小说，你们要回去只能走剧情，结果我变成这样，你们走不了了，对不对？」
「你那天没走？！」
宋诗若脸色煞白。
「我走了，上哪儿听这么劲爆的秘密？」
我抱臂，笃定的看向她。
「让我猜猜，只有让我重新喜欢顾川，你们才有机会回去。
那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在你顾川眼里，我到底是有多么痴情，多么傻，才一次次不顾你的伤害重新贴上去？
你害我，羞辱我，甚至默许让宋诗若杀了我，在你眼里，我的命，就这么廉价么？」
我笑着，眼里一片冰冷。
「顾川，就算我出不去，你们，也别想走。」
12.
江皓柠拥我入怀时，我正盯着路旁的花草出神。
「小黎，没事吧？」
明明是三月的天气，江皓柠额角竟有了些许汗珠。我这才注意到，他衣裳凌乱，就像是匆匆披衣赶来的。
「没事啊？你不是在宿舍吗，怎么跑出来了？」
听见这话，江皓柠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好啊你，瞒着我自己一对二。」
我心虚的别过头不敢看他。
「这不是……有你在就不好发挥了嘛……」
「什么？」
他疑惑的询问，我摇了摇头。
「没事啦，谅他们也不敢！皓柠，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热气腾腾的火锅，香气氤氲。江皓柠贴心的把煮好的食物放到我的碗里。
「小黎，如果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我说，我永远会站在你背后。」
热气蒸腾，模糊了他的眉眼。我隔着桌子朝他笑笑。
「想什么呢，瞒谁也不会瞒你啊！」
他勾了勾唇，放下时刻没停的筷子。
「那小黎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找宋诗若顾川，说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想开口，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手中筷子无意识的搅动蘸料，我低着头，思绪无比混乱。
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格外清晰，我咬着嘴唇，
「再等等好不好，等过几天……我都告诉你。」
江皓柠嘴角的笑意缓缓凝固，又缓缓消失。
「你不相信我，小黎。」
「不是的，我只是……」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安安静静吃着菜。
我坐在他对面，心里空落落的。
我该怎么说？
说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都是捏造的，你一生的过程结局都是被安排好的，按部就班，如同被铺就好的轨道。你经受过的生离死别，磨难挫折，爱恨情仇，甚至你以为重来一次能逆天改命的机会，都只是写书人灵感迸发的一瞬间。
我不想让你知道。
13.
如我所想，宋诗若和顾川，就是这本小说的男女主。
而我，不过是推动剧情的垫脚石。
他们穿书而来，或者是说，他们是修复剧情bug的两个任务者。
他们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是要让剧情恢复正轨。两人恩恩爱爱，我爱而不得，以死收场。
为什么要让你们如愿呢？
我冷笑。「困在这里一辈子，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不过，好像我的结局不怎么好啊。上一次，还是被人直接捅死的。
回忆至此，心口处似乎还隐隐作痛。
我要改变我死亡的结局。
我还要和江皓柠白头到老呢。
想到江皓柠，我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这个倔脾气，不知道生了多久的闷气。
那天从店里出来，他一声不吭的送我到宿舍楼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冷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嗯，我欠的。
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打开聊天框，给他发了昨天新鲜出炉的情书。
「看，今天是七百字的小作文哦！满满当当的爱，记得查收。」
打着字，我自顾自往前走，没注意到迎面过来的人影。
直到她气喘吁吁的拽住我的手臂，我抬头，看见一张满脸不情愿的脸。
宋诗若。
「温岁黎，我有话对你说。」
她说我前几天猜的都是错的。
「真的，温岁黎，虽然我不想告诉你，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宋诗若面色苍白，见我满脸不相信，她音调高了几分，急切的几乎要贴到我身上去。
「这确实是一部小说，但女主角是你。」
我惊讶的挑眉。
这是什么走向？
「这是本重生虐恋文，你作为重活一世的女主，和身为男主的顾川互相虐身虐心，最终圆满。」
「宋诗若才是女配，江皓柠……是爱你不得的男二。」
「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改造成的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说这些，早已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可我们要回去，需要你的帮助。你喜欢上顾川，没有死亡的结局，我们也能回去，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宋诗若神色热切，语气激动。
「啧，你真的是……脸皮够厚。」
她和顾川是一类人。
「我说的够清楚了吧？你们伤害过我一次，如今倒巴巴的凑上来让我做这做那。」
「在你们眼里，这或许就是个体验感十分真实的虚拟游戏。但在我眼里，我过的是实打实的人生。」
「我有思想，有感情，顾川实际上算我的仇人，你觉得，我可能会动心，可能会和他谈感情么？」
宋诗若听我说完，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站在原地。
我不愿理她，转身就要走。
哪知她突然从身后跑过来，从手里掏出什么，飞快的往我脸上捂。
我意识到不对，扭头想躲，宋诗若不依不饶的凑上来，一手钳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出奇。
她神色癫狂的脸在我眼前慢慢放大，我看到她眼里满满的得志之色。
「既然你不答应，那就别怪我喽。」
14.
再次睁眼，头昏昏沉沉的。头顶刺眼的光刺激着我的眼膜，我不适的眯了眯眼。
扭头往四周看看，破旧的仓库，脏兮兮的地板。
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配置，是我死那天没错了。
很奇怪，再一次看到他们俩，我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们，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重走一遍上一世的剧情，达到杀死我的目的。这是除了恢复我和顾川感情线外的其他办法。
宋诗若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地上的我，顾川皱着眉头站在她身旁。
「对不起了，温岁黎，我也不想见血的。但是没办法，你不配合我，只能委屈你了。」
我双手双脚被绑的紧紧的，粗粝的麻绳磨的我皮肤生疼。
明晃晃的刀尖朝我袭来。
我侧身往旁边歪倒，就地滚了两圈仰面躺在地上。
宋诗若见我还有力气，气的又开口骂了起来。
「宋诗若。」
我哑着声音叫她，盯着她因愤怒扭曲的脸。
「你还是那么蠢。」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一个人来见你，会没有准备么？」
顾川眉间皱成了「川」字，语气不善。
「别废话。」
我身后背着的手，都快被冷汗濡湿。
嘴上不停的说着，我尽量摆出一副不急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快没有时间了！
宋诗若突然凝神看过来，朝着顾川尖叫道。
「她在拖延时间，顾川，快点！」
来不及了！
15
刀尖闪着寒光，金属的纹路在我眼前逐渐清晰。
「砰！」
一个黑影从旁边冲出来，把我搂进怀里。
我的脸紧紧贴着来人的胸膛，心脏跳动的声音声声入耳。
有什么液体慢慢滴在我脖颈，他捂着我的眼睛缓缓倒下，语气里是再熟悉不过的宠溺。
「不要怕，我来了。」
我颤抖着唇，几张几合，终于叫出他的名字。
「江皓柠。」
宋诗若和顾川怎么走的我全然不记得，只记得我看着他汩汩出血的伤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有医生抬着他上了担架，一路救治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被关在手术室外面，我才意识到自己满身的血迹。
来来往往的家属患者频频扭头，我却只盯着头顶红色的「正在手术中」发愣。
瞳孔没有焦点，我不知盯了有多久，才缓缓眨了眨眼。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在地板上，和凝固在地上的血混在一起。
「就差一点了，江皓柠。」
差一点我就要磨断手上的绳子，差一点，他就不用躺在这里，生死未知，就差一点，我就能和他……
「为什么不晚点来呢。」
我蹲在地上，头脑一阵阵发昏。
小说中的男二没有主角光环，他真的可能会死。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是昏迷不醒。
「会醒来的。」
江皓柠的母亲轻拍着我的肩膀，红着眼安慰我。
我吸了吸鼻子，握住她的手。
「嗯，一定会的。」
16
我每天下课，就带着饭菜和一束花到医院陪他坐坐。
桌上堆积的情书已经快要放不下了。
直到毕业那天，有男生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摆了摆手，朝他们笑了笑。
「抱歉啊，我有男朋友了。」
那男生皱着眉，语气诧异。「是那个江皓柠？他不是还躺在病床上么，你还没放弃他啊？」
我脸色沉下来。「我和他会一直在一起，请你放尊重些。」
他红着脸走了。
回到家，我没了干其他的心思，躺在床上就想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突然听到一阵极具穿透力的机械音，就好像在脑中突兀响起。
「警报！警报！男主意外死亡，该世界销毁中————」
我「腾」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连衣服都顾不得再穿一件就往医院跑。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要消失了？
那我的江皓柠怎么办？
鞋跑掉了一只，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四月的天气还有些冷，我冻的脚底发僵，手指通红。
可我却顾不得这些了。
我只想见到他。
17
大地开始晃动起来。
世界变成一块块零乱的马赛克碎片。
我拼劲力气一口气上了楼，推开房门———
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来过。
「还是差一点了么？」
双腿瞬间失去支撑点，我顺着墙壁滑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还是把你弄丢了啊……」
我苦笑一声，任凭眼泪一点点浸湿衣服。
泪眼朦胧间，身后突然想起一道不可置信的惊讶嗓音。
「小黎？」
我缓缓扭头，就像电影里播放的慢动作般，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律动，温柔的光影染上他眉眼。
江皓柠穿着病号服，苍白的面容压不住他眉眼间飞扬的神采。
与此同时，脑海里再一次响起机械音。
「男主已修补成功，世界恢复。」
我脚步不稳的扑进他怀里。
「江皓柠。」
被捂住的声音闷闷的。
「这一次，我可没有放开你。」
胸腔传来震动，他眉眼的情愫柔的天地都变了颜色。
「嗯，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黎。」
他低头吻住我，彼此气息相互交织。
余生很长，一切刚好，我们的未来，光芒万丈。
完.
编辑于 2022-12-04 19:40・IP 属地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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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遥寄
星河遥寄
没删的坑都会填，千赞必完结！等一个心软的推文大大～
【全文+番外共计10952字 免费完结】
离开四级考场后，我被追了。
有个据说净身高186阳光腿长身材好的大帅哥追了我两个教学楼。
一心干饭的我残忍地拒绝了他。
当天，我被挂上了学校的表白墙。
1.
考试结束，我饿得眼冒绿光，抓着笔袋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考场。
此时我已经跑过了两个教学楼，有人在我身后一直穷追不舍。
好家伙，好歹我也是上一年的短跑第一，这人还挺有能耐。
我卯足了劲，冲到饭堂抢到了第一份辣子鸡，「阿姨，打包谢谢。」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
是个男生。
好像挺高挺帅，但体力貌似不咋滴，还跑不过我，有点虚哈。
我有些得瑟，又有些惋惜。
刚准备走，他拦住了我，欲言又止，「同学你好，请问你能……」
我打断他，「不加微信，不买笔，不办卡，已有社团，谢谢！」
没等他再说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拎着饭从人头攒动的饭堂突破重围，飞奔回了宿舍。
坐在椅子上，我觉得我心爱的新靴子穿着怪怪的，好像有些硌脚？
我蹲下来掏了掏。
掏出了一张……卡？
2.
我盯着桌子上的身份证，一时间沉默了。
这个人的名字叫程湛，名字挺好听，身份证上的照片看着也是眉清目秀、阳光帅气的男生，咋就那么倒霉呢？
咋一看这人还有点眼熟。
在我编辑好了文案准备在学院群发失物招领的时候，舍友林悦回来了。
「曼曼！你今天是不是在一教108教室考试来着？」她破门而入，兴奋地问我。
「对啊，怎么了？」
「你有注意到座位号12的那个人吗？」
「12？」我看了看我的准考证，「我就是12号啊。」
「我靠我靠我靠！！」她兴冲冲地掏出手机，「你看看表白墙新发的。」
我凑过去。
「请今早四级考场在一教108座位号12的同学看到这条消息加一下我的微信：186xxx，本人不卖笔，不推销卡，也不拉人进社团，谢谢。」
这后面的话，该死的熟悉。
破案了家人们，我知道他是谁了。
「曼曼，他可是程湛诶，金融系的系草！」林悦一脸花痴样，「他净身高186，阳光腿长身材好，还是绩点前百分之五，关键是，还没有女朋友！」
她叹了口气，「可惜我怂，把他的微信倒背如流都没敢加。」
「你说的是这个程湛吗？」我指了指那个身份证。
她目光如炬，「对！行啊你，闷声干大事是吧，把人家身份证都搞到手了？」
我露出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而后火速跑去搜人家的微信。
3.
虽然本人穿的是新靴子，且爱干净也没有脚气，我还是将他的身份证用酒精里里外外反复擦拭消毒了好几次。
末了，我把身份证放进了我的钱包，免得弄丢了。
我跟他约在第一饭堂，还卡的同时还能吃个饭，完美！
他回了个「收到」的可爱小兔子表情包。
去到饭堂，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有些紧张，但还是大大方方坐下，试图掩饰之前的尴尬。
「久等了久等了，身份证同学，你的程湛。」
好的，更尴尬了。
「不不不，我是说，程湛同学，身份证还给你。」我连忙找补。
他的声音平静，「没事没事，麻烦你了。」
我心下赞叹，果然不愧是系草，长得帅还宠辱不惊。
抬起头，我看到了他疯狂上扬的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同学，我真没想笑的，你别介意啊。」
他清了清嗓子，「怎么称呼呢？」
「我是沈曼。」
「好的沈曼同学，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个饭吧。」他指了指对面的店。
天地良心，我是要拒绝的，但一说到吃的我就来劲。
「这家鱼粉不太行，鱼刺特别多，份量还少，如果想吃鱼粉的话可以去第三饭堂……」
「不对，不用请啊没多大事。」
最终我拗不过，他请我吃了个我倾情安利的刀削面。
程湛尝试引出话题，「沈曼同学，跑得很快啊，我差点没追上。」
我打着哈哈，「是啊是啊，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当时又饿得头昏眼花。」
我靠，我这什么破嘴？
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
4.
「然后呢？没再进一步了吗？」
我摊了摊手，「没有然后了啊。」
两双如饥似渴，如狼似虎的卡姿兰大眼睛终于收了回去，「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注孤生啊你。」
听她们这么说，我忽然也有些惋惜。
于是我打开游戏，打算在王者峡谷哀悼自己还没萌芽就已经夭折的爱情。
我这一上线，马上就有人邀请我打匹配。
网卡了一下，我进去的时候就剩个打野位了。
好家伙，是时候掏出我0/11的玛玛哈哈了！
我自信地掏出了我的绿豆娜可露露，旁边瑶妹有幸见到了我的一系列神操作——
大招退场，金身等死，位移送塔。
虽然如此，但瑶妹还是对我不离不弃。
队友忍不住开骂，「打野是用脚玩的吗，不会玩就回家种田吧，进厂拧螺丝都没人要你。」
我本来打算忍气吞声，但是！
瑶妹替我说话了，「你那1/5的战绩说什么呢？能不能好好打了，你送的经济都能把对面带飞了。」
我看了眼自己2/3的战绩，勇敢的玛玛哈哈又支棱起来了！
我忽然间想到了前几天刷到的段子，「对不起啊兄弟，今天上楼没带脑子，把手摔骨折了，什么都做不了就想打把游戏。」
「影响你的游戏体验了，真的很抱歉，也希望你玩得开心，别再遇到我这么坑的队友了。」
刚发出去几秒，我们的水晶炸了。
退出去我马上给瑶妹点了个赞，正准备发好友申请，发现貌似就是他拉的我。
而且，那好像是个男瑶。
「曼曼！」林悦破门而入，「程湛在楼下等你呢，他看着特别着急，发生了啥事啊？」
「啊？」我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啊。」
5.
我抓着手机匆匆跑下楼。
他来得似乎很匆忙，漆黑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脚上甚至穿的是双拖鞋。
程湛看向我，语气焦急而充满担忧，「你的手怎么样？摔得严重吗？」
「嗯？」我愣了愣，脑子一抽甚至给他摇了个花手，「没事啊，我的手好得很。」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
「以为我上楼没带脑子把手摔骨折了？」
打开手机，刚好还停留在游戏失败的页面，我颤巍巍地指了指我方的瑶妹。
「你是……辅助？」
「是啊。」他挠了挠头，笑得腼腆，「我瑶妹玩得还挺好的吧。」
「是啊是啊……」我恍恍惚惚，却没有纠结为什么一个阳光帅气大男生要去玩瑶，因为——
我的王者id叫81岁纯情狒狒。
前几天唯一的一张改名卡换的。
当时觉得这个名字清新脱俗又接地气，淡定中透露着一丝娇羞，又不失一种野性美。
现在，伤心狒狒只能默默地祈求他没注意到我的id。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王者id还挺有个性啊，母狒狒吗哈哈哈哈……」
「谢谢啊。」我面带微笑，「你也不错嘛，慵懒的沸羊羊。」
来啊，互相伤害啊！
程湛的脸一僵，「那什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挥手告别了他，我连夜买了改名卡。
呜呜呜这母狒狒我是一刻也当不下去了！
下次改名我要改成午夜伤心玫瑰！！
6.
回去第一时间我马上给程湛改了备注。
多么痛的领悟！
但凡当时有备注真名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
忽然间想起来，就因为那句随口说的话，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我却还没有跟人家道歉。
我无比惭愧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啊程湛同学，我就是开个玩笑，也谢谢你特地过来看我。」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响了。
程湛刚好也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是一张身份证的图片。
我疑惑地点开。
身份证上的人扎着高马尾，咧着个嘴笑得开心，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这不就是我吗？
我找出钱包。
在放我身份证的那格拿出了程湛的身份证。
我麻了，彻底麻了。
今天这一连串的事，要是说我对他没有不良企图，谁信？
我拍了个照，「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换回来。」
「周三吗，我周三没课。」
「不不不，我周三有事，周五吧。」
「好。」
我也没想到，真就在周三见到了他。
7.
周三那天我跟宿舍的几个姐妹约了要去团建，我们把地点定在了校门外的一家店。
然而我们到的时候发现这家店被包场了，但这里好吃实惠菜品多，我们就打算将就将就。
老板在外面给我们支了个小桌子。
上个菜的功夫，天黑了。
当时谁也没想到，外面没灯。
他们在里面载歌载舞，音乐声震耳欲聋；我们在外面打着手机的电筒，冷风那个吹……
明明同一家店，我们咋就那么凄凉呢？
我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里面也陆陆续续有人吃完走了。
彼时，我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抓着最后一个大猪蹄，啃得满嘴油。
没办法，它太大了夹不起来，左右一桌都是宿舍的姐妹，咱向来不拘小节。
一抬头，程湛刚好从对面那个门走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表情过于狰狞，还是我的吃相过于豪迈，亦或者是我的手机电筒过于闪耀，他看向了我。
我正想装鸵鸟，他却走到了我面前。
「好巧！」
「我也觉得。」我干笑着向他晃晃手中的猪蹄，「这家店的猪蹄还挺好吃的。」
程湛也笑，「是吗？下次我也试试。」
「你一个人吗？」
「没……是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桌就剩我一个人了。
宿舍群发来消息：「姐妹们先走一步，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冲的话，别逼我们开叉车把你们叉一起！」
后面是一串的叉车表情包。
「一起回学校吗？」
我想了想，「好……能等我啃完这个猪蹄吗？」
他失笑，「当然，我又不急。」
8.
「真没有。」
我头疼地打断了她们的幻想，「什么花前月下，互诉情殇，你们当写小说呢？」
这月色悠悠，晚风拂面，风中时而送来的清淡花香确实很有氛围感，很适合小情侣手牵手在小路中漫步。
现实是，我进了校门后忽然想上厕所，本来打算跟程湛一人扫一台共享小电驴回去来着。
一起并排着骑车好像也挺浪漫的是吧。
然而，我刚准备扫，就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最后他给我扫了台小电驴，在后面目送我，我自己骑回来了。
宿舍原本高涨的气氛忽然沉寂了，林悦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等等！」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原地蹦了起来。
「咋了？」
「我好像忘记还车了！」
一阵兵荒马乱，最终以我的疯狂道歉以及刷屏的磕头表情包结束。
我点开程湛发的语音。
他轻笑出声，声音低沉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真没关系，如果你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就请我吃个饭吧。」
我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好！」
9.
我发现自从身份证事件后，遇到程湛的概率真的超级高。
比如我蓬头垢面地踩着拖鞋去买饭时，比如我跟小姐妹花痴地盯着对面打篮球的帅哥时……
又比如现在。
我在图书馆盯着头顶上那排书发呆，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准确无误地抽出了正对着我的那一本。
程湛用眼神示意，「这本？」
不，我只是走了会神，在想今晚要吃什么。
我含泪点头，并用真挚的眼神表示了感谢。
在他面前犯了那么多次傻，这回我要炒一波学霸人设！
就是……让我这个汉语言文学专业不用学数学的人，看这本啥线性代数，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艰难地看了会，程湛给我发信息，「你看完这本书可以给我吗？我刚好也要看。」
太可以了！
我从睡意中挣扎出来，忙不迭地把书给了他，「其实我之前就看过这本，现在也回顾得差不多了，给你给你！」
救命，能不能别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目光看我了呜呜呜。
我羞愧捂脸。
好像每次见到程湛都会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经历新的社死。
该怎么让他知道我平时真没那么蠢，在线等，挺急的！
10.
「打游戏吗？」
我迫不及待，「打！快上号！！」
「我带你carry全场！」
不为别的，在人机苦练了那么多天的玛玛哈哈，就为了此刻能一雪前耻！
哟，我才看见程湛也改了id——
晚风赠予花期。
文绉绉的还挺中二，我瞬间想到了那些年看过的青春疼痛小说。
还是沸羊羊好听。
这局的一楼跟二楼是情侣。
开局我还没找到娜可露露，一楼就秒锁了凯打野。
行吧，我安琪拉也挺6的。
三楼锁了王昭君。
……
最终我选了鲁班打对抗路。
别问，问就是二楼在最后一秒把亚瑟换成了守约，还硬要走发育路！
可怜的我被迫补位。
程湛的蔡文姬开着婴儿车来找我。
对面的孙策开船来把我们撞飞的时候，我拉了下视角。
凯在帮守约打野猪。
对面在我们这对抗路凑一桌麻将的时候。
凯在帮守约拿对面的蓝buff。
王昭君蹲在发育路的草丛一动不动。
这破游戏我是一刻也玩不下去了！
我幽幽地发了一句，「有的人甜甜蜜蜜打猪，有的人对抗路牢底坐穿。」
马上有人回，「呦，单身狗在酸什么呢？」
好家伙，我母胎solo十九年，第一回有那么强烈的想找男人的念头。
「哪里来的优越感？她想脱离单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没来得及思考程湛说的是什么意思，游戏结束了。
程湛问我：「还打吗？」
我还是不愿放弃我的玛玛哈哈，「当然！」
11.
到底是什么缘分，才又让我们排到了之前那对情侣？
幸好这次他们在对面。
「想虐爆他们吗？」
「想！」
「玩瑶，跟我。」
我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被带飞的感觉！
程湛的李白贼秀，他带着我打对面四个，一次都没让我掉下来！
然后把对面小情侣抓得0/9。
他凭一己之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对面追了半个峡谷最后被他丝血反杀，程湛回头接了我就在对面一排尸体上回城嘲讽。
「我敲！帅死了呜呜呜，李白哥哥我为你哐哐撞大墙！」我忍不住发出了小迷妹的尖叫。
「这就帅了？」他带我到对面泉水，「还有更帅的！看我秀他们一脸。」
然后我们并排躺在了对面高地。
我沉默了一会，「……是挺秀的。」
「小失误小失误。」
不对，夸他帅的那句话我没发出去啊！
然后我就看到了自己左上角头像上的小话筒，靠啊，这是什么时候开的麦？
他玩李白确实是厉害，我有些费解，「你玩打野那么厉害，主页怎么挂三个软辅？」
「偶尔也想试试被带飞的感觉嘛，你不喜欢能保护你的瑶瑶吗？」
我：「不，我更喜欢能带我飞的野王。」
于是，退出去之后我看见他的主页立马挂上了三个打野，一个比一帅。
呵，男人。
12.
上课划水的时候，程湛给我发了条消息：「今晚学校音乐节你会去看吗？」
「音乐节？」我疑惑，「我们学校还有音乐节的吗？」
他回复：「有啊，主办方是声乐社。」
「我应该会去吧。」
「好！」
然后呢？
我还期待他要约我一起去看来着，结果等半天都没有下文。
好叭，到底是妹妹自作多情了嘤嘤嘤。
晚上我收拾好跟林悦挽着手到学校舞台那边的时候，音乐节刚刚开始。
舞台的灯光亮起。
我一眼就看到了程湛。
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程湛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光晕下的另半边脸精致而深邃，鼓槌在修长的手上灵巧地转动一圈。
他的神情虔诚而专注。
到程湛的那一part时——
尖叫声似乎要掀翻楼顶！
密集的鼓点随着音乐响起，他的动作急促而有力。
林悦激动地攥着我的手，「啊啊啊快看！打架子鼓的是程湛！！太帅了！」
「看见了看见了！」
我靠我靠！这简直帅炸了好吗！！
呜呜呜怎么可以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巴上！！
好了，今晚做梦的题材有了！
一首歌唱完，程湛抬头虚虚地环顾一周，看向这边时微顿，他勾唇浅笑，仿佛有细碎的光尽数洒落在眼底，煜煜生辉。
我的胸口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悦悦！」我握住林悦的手，「我的头有点痒。」
「啊？你昨晚不是洗头了吗？」
我一脸认真，「不，我是觉得我的恋爱脑要长出来了！」
13.
恋爱脑有没有长出来暂且不提。
我期待很久的军训要开始了。
本来应该开学就训的，但因为疫情影响，推迟到了现在。
我曾以为，以我这发达的运动细胞及过人的体力能在军训中如鱼得水，然后就能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程湛行个标准的军礼。
告诉他，姐平时又美又飒，一点也不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料想了千百种可能，却没想到我会顺拐，也就是同手同脚！
此刻，在大家都在阴凉处休息的时候，我却在36℃的大太阳底下……踢正步。
教官肃着一张脸，「正步，走！」
「正步，走！」
……
教官无奈扶额，隔壁营的几个教官看着跃跃欲试，一个接一个尝试纠正我的动作。
未果，又把我交还给了我们的教官。
那几个教官还带了他们营来看热闹，现在的局面成了几个方阵坐在草地上360℃包围着我，看我踢正步……
我是真的会谢！
军训第一天，丧失了大学四年的优先择偶权。
教官盯着我，一脸苦大仇深。
别看我，没结果！
我额头直冒汗，更紧张了。
这时，一道清冽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报告教官！我可以为这位同学做示范！」
是程湛。
这学校可真小呜呜呜。
好哇，他是要来嘲讽我？
13.
程湛的军装穿得格外严整妥帖，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他站得挺拔如松，一贯带笑的脸上微冷肃穆。
「正步，走！」
看着他标准的姿势，教官欣慰的笑容刚露出一半……
就看见程湛越走越不对劲，越走越诡异。
最后，顺拐的人，变成了两个。
我跟程湛一起被教官留下来加训。
我真的很想笑，但我憋住了。
他给我递了个无奈的眼神，我瞪了回去，用眼神回应，「看吧，让你出来嘲讽我！」
趁教官不注意，程湛勾了勾我的小手指，悄悄凑过来，「要不你装晕吧，然后我带你去医务室？」
这是坏学生的行为。
但我喜欢！
我回碰了他的手，表示了解。
教官看过来，我一个激灵，用出了我毕生的演技踉跄了两步，在我酝酿着往前一扑，倒地上显得真实一点的时候……
程湛一把将我揽回来，强大的反作用力使我撞到他的胸口，我磕得眼冒金星，说出口的话更显虚弱，「教官……我有点……有点头晕。」
「教官，我带她去医务室。」
「去！」
等再看不见教官，他敲了敲我的头，「傻不傻啊你，让你装晕，不是让你真晕！直直往地上倒是几个意思？」
「这样会显得真实嘛！」
程湛默了默，「……如果我没拉住你，你头磕地上了，那你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岂不是得雪上加霜？」
我扭过头不想理他。
谁不聪明了！！
他把我的头掰回来，神色认真，「下次不许这样，保护好自己。」
「不然……」
他低声呢喃。
「我会担心。」
14.
我们装模作样地去校医室坐了会，拿了些药，然后就找个角落蹲着吃冰激凌看他们军训。
咬了口摩天脆脆，我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明年我成了学姐，我也要这样拿着冰激凌，或者捧着大西瓜去看新生军训！」
「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在旁边给你打伞或者扇风的人呢？」
我随口调侃，「怎么？你要来给我当小弟吗？」
程湛似乎有些忐忑，「可以吗？」
我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他指了指我的嘴角，忽然间靠近，干净阳光的皂香笼罩过来，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我的模样。
我的心砰砰乱跳。
脑子里却蹦出了年少不懂事时看过的，恶魔少爷爱上我的情节——
男主用指腹为女主擦去嘴角的饭粒，而后邪魅一笑，将饭粒送入口中，对女主说，「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真是该死的甜美。」
一阵气血上涌，我战术性后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掏出了纸巾，胡乱擦了一通。
末了，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你要吗？」
程湛看向我的表情一言难尽，「不用了，谢谢。」
15.
我还是改不掉顺拐的毛病，程湛也一样。
于是我被扔去了匕首操方阵，他则去了步枪方阵，这俩表演方阵就不用踢正步了。
程湛的假枪看着还挺真，可气派。
我这个匕首多多少少就有点埋汰了。
他无情地嘲笑，「这就是你们的匕首吗？怎么跟橡皮擦似的。」
虽然我承认他说得很对，这硅胶做的匕首软piapia的，塑料感十足不说，还又晃又丑。
但我装得一脸深沉，「你不懂。」
晚上我们两个表演方阵合并，一起在草地上休息，教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大音响，怂恿我们上去表演。
刚开始大家都还放不开，没人肯上去，但总得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我低头数蚂蚁，默默祈祷那个人不是我。
然而我早已被教官眼熟。
「你！别看了就是你，那个顺拐的同学。」教官指着我，笑得揶揄，「把你那个顺拐的同伴也叫上来。」
我站起来跟程湛对视一眼，回望了下方几十双认真且充满八卦的眼睛，腿软了。
呜呜呜社恐的老毛病又犯了。
偏偏教官带着他们在鼓掌起哄，「唱一首，唱一首！」
程湛把话筒递给我，声音轻柔而温润，「别紧张，我带着你唱。」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眼前的人比月色温柔。
这一幕我记了很久。
……
表演的那天，程湛的脸上抹了迷彩，在烟雾中在混乱中扛着枪匍匐。
不像我，拿着塑料匕首，挥得虎虎生威。
我看见他时，他的军服稍有些凌乱，脸上的几道泥印子衬得他的肤色更白。
程湛扛着枪隔空向我敬礼，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痞气又无端的撩人。
这人又在耍帅！
我的脸直发烫。
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16.
一觉醒来，我的微信炸了。
点开微信，程湛给我发了99+的消息。
这是怎么了？
宿醉的脑子疼得厉害，盯着手机，我整个人直发懵。
时间回溯到昨晚。
有个舍友生日，刚好周末，我们宿舍约着隔壁宿舍给她庆生，办得还挺隆重。
林悦不仅买了蛋糕，还买了酒。
我们吃着玩着笑着闹着，不知道谁提议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玩这游戏我一向勇，喝了几杯舌头都捋不直了，「来啊，谁怕谁！」
到最后一轮，酒瓶指向了我。
「选大冒险。」
「那就在不透露游戏的情况下，向你列表的第一位异性告白吧！」
我当时醉醺醺的还困得要死，发了就爬上床睡了，也没再理会。
这么看，我应该是跟程湛表白了吧。
我的小心脏又不受控制了。
然而我正准备点进去看他消息的时候，我看到程湛下面的头像有一个标志未读消息的小红点，那里明晃晃地写着——
「我答应你。」
我靠我靠！！
这是哪位？
17.
我点进去就看到了自己昨晚发的消息，「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那个人回应，「好，我答应你。」
我刚上头仿佛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疯狂跳动的心拔凉拔凉的，我彻底清醒了。
那人是我们班的团支书，昨天我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催我做这个月的青年大学习。最要命的是——
他半个月前给我表白，我拒绝了。
我死死地盯着「我答应你」几个字，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我现在跑去跟他说，对不起，我是游戏输了才这么说的，我会被打吗？
退出去，我点开了程湛发的消息。
从最上面的一条开始看。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们昨天正式在一起了吗？」
「好吧，我好像问了句废话。」
「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
「虽然很不道德，但我还是想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甚至不用理会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他对你不好，受委屈了，我可以给你撑腰。」
「……如果我们还能做朋友的话。」
「我会努力放下，会努力忘记你，也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
「祝福你。」
我真该死，真的。
我伤害了两个纯情大男生，我是个渣女。
18.
仔细地看完，我的心沉甸甸的，又酸又麻的过后是一阵又一阵的悸动。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机飞速打字，「我也喜欢你！」
「程湛你个大傻子！昨天那是大冒险的惩罚，不是真的！！」
他秒回，「你……真的睡醒了吗？」
我噎了下，正准备说些什么，又看到他新的一条消息。
「我是在做梦吗？」
好吧，整得那么卑微，就原谅他了。
我：「需要我把你拍醒吗？」
「要！！我这就过来！怎么拍都行！！」
这回我选择下楼等他。
程湛很快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别急别急，怎么还跑起来了？」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他说得理所当然，「来见你，肯定得用跑的啊！」
程湛的喘息有些急促，他的眼眶微红，一贯澄澈的眸子还有血丝，看着憔悴而易碎。
他这是……
哭过了？
呜呜呜我真该死，真的。
我就不该玩那个什么大冒险。
程湛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沈曼，你在微信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
「那，那你是答应我的告白了吗？」
我主动上前牵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你说呢？」
「我亲爱的男朋友。」
19.
跟程湛确定关系之后，我顾不得我们团支书会有什么反应，当着他的面马上就跟人家说清楚了，也明确地表示了我已脱离单身。
好在他也豁达，「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的魅力那么大，让你回心转意了呢。」
「那就这样吧，祝福你。」
我松了口气，戳了戳程湛，「你怎么知道我给他发的消息？」
他给我看了张截图，是团支书那天发的朋友圈。
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得偿所愿。
配图是我们的聊天记录。
当我现在再点进去他朋友圈时，他已经删掉了。
程湛把我捏成了金鱼嘴，语气幽怨，「曼曼，怎么能在我面前想其他男人呢？」
我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故作不懂，「那不在你面前就可以想了吗？」
他咬牙，「不可以！」
我们买了摩天脆脆，坐在跟那天相同的位置，心境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程湛精致无暇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浓密的睫毛印下一层阴影，他的眸子像坠入星光，明亮得灼人……
他按住我的手。
亲吻了我。
亲就亲，干嘛摁着我的手，我又不会掏纸巾！！
全文完
男主视角：
1.
第一次见到曼曼时，我特别狼狈。
在上了公交，出示完粤康码。
正准备刷乘车码的时候，手机忽然关机了，我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分钱。
而这，是去学校的最后一班车。
那辆车上的人特别多，大爷大妈推搡着人挤人，我站在那举着手机艰涩地开口，「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能不能……」
还没等我说完，司机就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让我下车。
我转身准备下车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是个头发微卷的女生。
她挥了挥手机，双眸弯弯，「你要去哪？我帮你一起刷了吧。」
在她的目光中，我窘迫得脸烫。
听到我说的地点，她瞪大了眼睛，「好巧，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啊！」
我默默点头，心里有了几分雀跃。
「我会找机会还你钱的。」
她毫不在意，「几块钱的事，忘了就忘了。」
下车后，大爷大妈把我们冲散，我抬头找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沈曼。
她的名字很好听。
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的名字。
2.
我默默地关注了她很久。
她喜欢游戏，喜欢运动，喜欢茶百道，还特别偏爱蜜雪冰城的摩天脆脆，但她从来不吃香菜。
她很坚强又有一种莫名的胜负欲，人多的时候就容易社恐，她很爱笑，仿佛永远绚烂，永远明艳。
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喜欢上她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会不自觉地留意她，我的喜怒哀乐似乎也被她支配着。
但我甘之如饴。
我制造过很多次偶遇的机会，也尝试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等她认出我。
然而，她看向我的眼神无比的陌生。
我才想起来，我那天带着口罩。
我摸了摸脸，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怀疑，很多人都说我帅诶，怎么曼曼就没有反应呢？
在得知她跟我在同一个四级考场的时候，我欣喜若狂，听说了这件事的舍友给我出了个主意——
在考试结束的时候特地碰掉支笔，引起她的注意。
我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神使鬼差地动手了。
虽然掉下去的不是笔，是我的身份证。
我懵了半天，才发现我的身份证是掉到她靴子里了。
她跑得飞快，我愣是没追上。
没关系。
她总会注意到的。
3.
邀曼曼打游戏的时候，其实我还挺紧张。
以至于我手忙脚乱的，进去还锁错了瑶妹。但刚好，她玩打野，玩瑶妹还能保护她。
退出去的时候，我悄悄在主页换上了三个软辅，这样她玩打野会想邀我的吧。
曼曼的id特别有意思，我本来想改成18岁潇洒猩猩的，但觉得好像有些明显了。
为什么是18呢？
倒过来刚好是81，而且81+18＝99，如果能在一起的话，寓意长长久久。
哎我这脑瓜子可真聪明！
幸好没改。
不然猩猩就要对着玫瑰落泪半个月了。
玫瑰啊，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最终改成了这个，被曼曼吐槽像青春疼痛小说名的id——
晚风赐予花期。
如果有机会能让她知道的话，我一定告诉她，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如果没机会的话，那就算了，我烂在肚子里。
晚风赐予花期。
而我赐予你。
我的小玫瑰。
4.
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我方寸大乱，手机屏幕都给磕碎了。
我以为会有足够时间让曼曼喜欢上我，却没想到在这段时间，她先喜欢上了别人，而且那个人还答应了。
我不可避免地想到，如果我先一步跟她表白，她会不会就答应了。
我疯了似的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
我承认我卑鄙，我不道德，我想挖墙脚，如果能挖成功的话，怎么骂我都行。
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条，曼曼始终没有回我。
颤抖的手渐渐归于平静。
难受吗？
肯定啊。
可能她已经屏蔽我了，只是碍于情面没删好友，我这又算什么呢？
招人烦吗？
我闭了闭眼，发了最后一条。
「祝福你。」
这一夜，我睁眼到天亮。
甚至还偷偷哭了。
没想到，我的暗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5.
手机响了，我机械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曼曼给我发的消息！
她说她也喜欢我。
那天的表白只是因为输了大冒险。
迟钝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我不确定地问她是不是没睡醒，将消息错发了给我。
转而我又觉得是我自己在做梦。
曼曼让我过去找她。
我把几个舍友踢醒，连着被臭骂了几顿之后高高兴兴地冲出了宿舍。
我们在一起了！
曼曼牵我手了！
我恍恍惚惚感觉就他妈像做梦一样，我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是痛的！
送曼曼回宿舍之后，我傻傻地绕着学校走了五六圈，看到手机上推送的一个问题：
「暗恋会有结果吗？」
我思索了下，郑重地回答：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在那个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下午，我吻了她，唇齿间都是冰激凌的甜香。
这回我按住了她的手，可不能再让她掏出纸巾来煞风景了。
曼曼曾说过很多次我们有缘。
我笑而不语。
哪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只不过是我蓄谋已久。
好在，小玫瑰最后——
属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