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华又去拉了一趟货回来,把厂里安排妥当,让他爸爸这几天多操心操心,千叮咛,万嘱咐,拿上布料样品,带着估计进货需要的2万块钱放进皮包,又拿了5、6百块钱另外放在身上,由买车票和吃住零用,芳梅说:多带盘缠少置货,不能把路费弄没了。正华说:没事的,进货用不了2万,钱肯定多。
一大早,正华就乘汽车前往浙江柯桥布匹批发市场,在车上,挑了个最后靠窗户的位置坐着,第一次带这么多的钱出门,正华有些紧张,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皮包,累了,头枕着皮包,打一会儿瞌睡,又睁眼看看四周。
到了柯桥批发市场,正华见天色不早,就在市场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店老板告诉他,到市场进货要注意,这些生意人,一个比一个鬼精,你谈价格时要“拦腰对半砍”。柯桥布匹批发市场,在当地可谓是家喻户晓。正华五点多就起来了,他把带来的钱,取出5000元放在身上,其它的15000元就藏在旅馆里,他怕到市场里人多眼杂,万一钱露眼了,被小偷盯上那就麻烦了。
本来怕到市场还嫌早,哪知市场里被来来往往卸货的车堵着水泄不通,原来这些老板也从四面八方进货。想进市场里面看看,只能侧着身体过去,一车又一车的货,被店家们抢风场似搬进了仓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市场里人流量特别大,店面是一个接着一个。
正华在市场里转悠了1个多小时,7点多,店铺也陆陆续续地开门了。一眼望去,各家店铺品种是琳琅满目,各种布料应有尽有,面对众多的店铺和店主人的热情,把王华弄得无从选择。正华夹着个皮包,一家店一家店地转悠着。
开批发店的这些老板可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都炼得双火眼金晴。“老板,这两天又进了什么新的布料?我看这两天,货比以前多了很多噢”。正华害怕别人看出他是新手,所以用不断说话来掩饰,想给别人以为自己是老手,经验丰富的感觉。他知道即使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这一家,甚至是第一次来进货,老板也是第一次见他,你想这一天进进出出批发市场那么多人,老板哪个能个个记得呢?这招果然很管用,老板一听是回头客,又这么熟悉自己家的货,连忙热情地介绍自己的货,也不敢开高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正华看价格也差不多了,就对老板说:我再跑几家,你也再考虑考虑,能让就再让的,我下午再来。说完转身往第二家走去。老板娘追到门口,“好的,好的,你去看看噢,这大清早的,我们就图个开市,挣钱不挣钱无所谓,你一定要来哟,我们价格一定不会比别人贵。”
第二家、第三家,正华夹着皮包,就这样在市场里一家一家地问,一家一家的讨价还价。有一个四十开外的女老板,见有人来了,就老远地迎上来,把正华拉到店里,跟他套近乎。“老板,来了,我看你是个熟脸,来看看,这几天我们家又进了许多货,随便你挑随便你拣,价格你满意我就满意。”把个正华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最后没谈成,但正华在心里还是挺佩服她做生意这套的,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果不是芳梅左关照右关照的话,正华说不定就被她糊弄过去,能进他家的货。
其实,正华这次来,主要是针对董厂长谈的服装,上装白的确良800件,1件单独裁需要1米2左右,裤子是天蓝色的卡叽布,800件,大小套起来裁的话,正好1米一件差不多。正华跑了一天,把整个市场转了个遍,晚上回到旅馆,用小灵通向芳梅回报了一下,他认为跑了这么多家,还是一对姓沈的老夫妇最实在,货好价格也适中。芳梅说随他,一切由他作主,正华还想多说些什么,可小灵通在外地信号不好,只好挂断电话,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沈老板叫了辆三轮车,拉着1000米白的确良,800米天蓝卡叽布,把布送到柯桥开往常州的长途长车上,替正华买好了回头的车票。正华坐上汽车,在沈老板的“下次再来”中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