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字曾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记忆里,现在拿出来,无非是因为我太喜欢梦境般跳脱而又质朴的语言,无非是想知道这些文字是否也唤出了你的梦境,而你又想起了什么。OK。不能说仅此而已。但老实说,此时我只想说这么多。)
一个炎热的夏夜,我来到了一个纯净得一尘不染的地方。起初,我像云彩一样在空中悬浮着。半空中的我好奇地四处张望,俯身却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眉清目秀的男子,手持长剑静立在一条宽广清浅的大河边。我只看了他一眼,便好像魂飞魄散一般。我找不到自己的身体,我焦急地四处寻觅。更糟糕的是,我忘了自己的样子。
最后,我在一个状如外星表面的山丘上停了下来,看着被北极光渲染的天空,站在河边茫然地望着对岸。这时,一位似曾相识的白衣女子映入眼帘。我们对望了很久,直到耳边响起刀剑猛烈的撞击声,才一起回过神来。那一刻,我从她的眼中读到了思念、无奈和痛苦。这时,方才在我这岸的男子纷纷向对岸杀去,清澈的河水顿时被鲜血染红。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危急关头,她突然穿过刀锋剑雨,衣袂飘飘地向我刺来。
她的眼神熟悉又让人心疼,我问自己,我们为何会成为势不两立的敌人?现在的我又是谁呢?我的身体又到在哪里呢?这些问题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茫然的我,只好看着清丽脱俗的她举着剑向我刺来,带着无穷的困惑,忍着巨大的悲痛。
这时她的一个师兄杀了个回马枪,眼看着他的剑就要向我刺来。我却紧握着手中的剑,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我不想伤害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也不想成为这场厮杀中的任何一派。但这时退出,显然是太晚了……幸好她先他师兄一步,把我轻盈地掳走了。为了掩人耳目,她只好用剑一路逼着我向后退,但她深情的目光中,却丝毫不见刀光剑影的冷冽和无情。
我们静静地看着彼此,好像都想起了什么。我在心里对她说,我们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吧。然后对她莞尔一笑。她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会意地向后飞去。我随即跟上,跟她轻轻打了几个回合。我们借着激烈打斗的假象,飞了很远很远。脚下的河流,平静得仿佛窒息了一般。我的眼中除了她,还不时地闪过岸边那些高大的危岩。
向后倒退中,我无意中看了一下水面,原来她掳走的是那个清秀的男子。我恍然大悟,但心中的悲痛却让我无法高兴起来。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又似乎不太关心。她的武功很好,而我似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清浅的大河仿佛是在晶莹剔透的外星表面流淌,那些没有被河水淹没的,成了连绵不断的低矮山丘。没有花,没有树,没有一切的植物和嘈杂的声响,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奇怪。相反,却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
转了几个河湾之后,我们落在了一块平缓的丘陵上。那一刻,之前的万千疑问,全都不见了。有的只是状如外星表面的低矮丘陵和缓缓流淌的水流。看不见一株植物,也没有炊烟袅袅的村庄。天空显得纯粹、深邃而沧桑。我们在静默的目光中互诉着流离。望了好久,才紧紧抱住彼此。那一刻,我们都在心里郑重发誓:再也不分开,再难再危险再多阻碍也要在一起……
醒来后,我毅然决然地想到了死。因为我不能失信于她,也不想刚找回从前的一切就永远说再见。虽然那时我才七八岁。那个梦描述的,是几世之前的事情吧。但她却还如此执着,执着到来我的梦里寻我,你说我怎能不感觉难过呢。后来,我再也没有梦到过她。也许她是想在投胎前再见我一面,用她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来跟我告别吧。
后记:从小,我就被一种莫名的悲伤笼罩。脑海中偶然响起某段熟悉又陌生的旋律,竟也会让我泪流不止。仿佛那古老的旋律是前生某人衔在嘴边的歌谣,然而那人那唱词,我却怎么也记不起。
说来也真奇怪,在我还很懵懂的时候,在我离爱情还很遥远的时候,我就常有一种痛失吾爱的悲恸。后来我隐约感觉,那痛苦应该是来自前世的记忆。只是那一世的缘起缘灭早已在轮回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惟有那诉不尽的怅然,以痛苦的感觉保留了下来。
总会在梦里遇见一些从未见过的人。他们带我经历那些不可思议的梦境的同时,更像是带我走进了他们的回忆。也许真的有潜进回忆或者召唤回忆那回事,只是碍于这个秘密的特殊,永远都不可能被公开罢了。
拥挤的气流嘈杂,有很多人在说话。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那么被意识带着走,漫无目的。好像只过了一个冥想的片刻,忽然感觉气流涌动,气氛变了,眼角有种久违的,熟悉的感动在攒动,情至浓烈时,久远到曾一度忘却的梦的片段一幕幕涌现……
我踮起脚尖,气流变慢,紧张中感动更浓烈,搜寻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那头笑意明显的你。我感觉不到自己在走,你却近了,直到近在迟尺。难道我们已经游离了形体吗?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拉着我往一个方向走。我来不及带上你,迈开步子背对着你对你摆摆手说:“喂,跟上~”然后就再也没回头。那架势,就好像想看看走到天边,你还在不在。
也许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吧。如果偷懒完不成,命定的使者就会出现,拖着他往前走。你是命定使者的化身吗?是不是你完不成使命,就可以不用回去复命了?如果是,我就姑且偷个懒吧。(当然,我也做好了和你一起回去复命的准备。)
(这个梦发生在一栋由四座楼围成的一条天井走廊内,那个天井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操场。)
每晚课间休息,我都会飞快地穿过两栋楼之间那条长长长长的天井走廊,去拐角那儿和她见面。那晚还没等下自习,学校就突然起火了。大家都往外面跑,我却拔腿就往天井拐角跑。
快到时,浓烟深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赶紧迎上去,拉着她穿过滚滚的浓烟一起往外跑。跑着跑着,浓烟消失了,到处是黑黢黢的残垣断壁。跑着跑着,学校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泛黄的灯光从棚顶照下来,均匀地向四周播洒。光晕里,是熟悉的晚自习课间休息时的场景。我还在跑着,就好像迎面撞上了那些很久以前的回忆。
我和朋友一共五人正在房间里玩牌,玩着玩着,突然有人报信说,女鬼来抓人了!于是我们五个就赶紧往外跑。
外面的走廊纵横交错,周围有雾气缭绕。紧挨着我们房间的,是一个依山而建的走廊,左边是扶手,右边是一个个建在山体里的房间。我误打误撞地跑进了一个奇怪的山洞,里面是黄昏的颜色,靠近墙壁有一个好看的混血女子正在作画
我说,女鬼来抓人了,我们快跑吧!于是我们就开始到处跑。见我怎么也找不到安全的藏身之地,她就带我来到了她的山洞,没想到往里走,还有许多挂着匾额的房间。我们推开一间,锁上门,靠在门上,这时她却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问她笑什么,她笑得捂着肚子说,别人都躲着女鬼到处跑,你却跟着女鬼到处跑,还藏在了女鬼的家里。听她那么说,我也笑了,笑她这么会开玩笑。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她的手的确是冷冰冰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竟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
我不解地问,你真的会出去抓人吗?她打趣地说,这不抓回来一个。我追问,为什么要抓人?想有人来看看我的画。说完,她的笑声消失了,我又出现在了最初玩牌的房间,她们几个还在打牌。我悻悻地走出去,发现那些纵横交错的空中走廊和山体里的石室全都不见了。
忽然间,我就来到了我的母校——西阳镇中心小学,当时有个穿蓝色大褂的瘦老头正在大门口扫院子。我背着书包刚要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改造成了老式火葬场。原来的校舍成了两排工厂式的红砖房。原本那两排校舍之间操场的位置又多出了一排房子和一处花坛。
之前学校东边的小山坡上是厕所,如今已经荒废。可能他们想建别的。厕所的围墙已经被砸去了大半。这时我又看到了几十米高的大烟囱,从烟囱那里俯视,我又看到了一个可以给逝者送东西的地方。
那里有个冒着烟的红铜香炉,被放在一个长方形平台的中心位置。正对着香炉的,是几级往上走的台阶。台阶下面右侧的位置有一个旧旧的布娃娃,孤孤单单地被遗忘在那里,叫人看了一阵心酸。台阶和香炉中间那不甚宽敞的条形平台上,是一些灰和没烧尽的东西。
这时,我好像看见我爷爷了,我问,爷,这些他们都能收到吗?我爷没答话,用小棍从灰里扒拉出一些没烧尽的东西,我好像理解了我爷爷的意思,想把那些点燃给他们一并烧去,又忽然想起烧东西需要知道地址。
犹豫时,爷爷消失了,我又莫名地站在了大门口,扫地大爷见我还站在大门外就停下来对我摆摆手,示意我离开。转身往下走时,两旁的大树把余晖全部挡住了,我几乎看不见路,只是凭感觉往前走。奇怪,我记得刚才来到大门口时,还是早晨五六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