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以怎样的一种方式来开这个头,就像是他刚才手里拿着蜡烛一时忘了应该是多少根合适。是的,他今年三十了,孔老夫子说的而立之年。
搬到这间出租房才刚两个月,大款似的缴了半年的房租。他一直以能吃到饱能睡到好的方式来养活自己,虽然还是一副干瘦模样,但整体看起来还算精神。一早醒来,就看到手机提醒,今天是他生日。这是他在两年前设下的,就为图个自个儿开心,顺便纪念一下。所以,在他早上的工作完成之后,就到蛋糕铺里给自己定了一个蛋糕。店里的员工还问他是给谁买的,需不需要特别制作。他若有其事地说了他自己喜欢的口味,付了定金后又去买了些菜和两瓶啤酒回到家里。
在他点蜡烛的一刻,他犹豫了下,翻出钱包里的身份证猛地一看,没错,1984年8月14日。因为从来不整虚的,一直过的都是周岁。给自己插上了三根蜡烛,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少几个一起斩鸡头烧黄纸的人。他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都这一把年纪了,过生日这不让人笑话吗。罢了,给自己切了块蛋糕,满上一杯酒,坐在四方桌旁。他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不知为何,便大口大口地扒拉着碗里的蛋糕,不顾嘴边的奶油,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干了一杯。他有些忍不住,用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看了看这双手,跟了他三十年,也算是历经风霜了。
他想起了昨晚看到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年轻时候,老被别人问,你的梦想是什么。当时还很认真想了想,大声地报出自己的答案。如今,谈起梦想,就应该这么说。梦想就像是一条内裤,为什么呢?因为如果你不是超人,就不要时不时把它露出来。”他记起他刚二十出头那会儿,那好像是一段蹉跎的岁月,还真经不起自己的仔细回想。那时刚考上大学,一所普通的三本院校,家里费了不少钱把他交上学费。而他,虽然没有自甘堕落,但却也跟无所事事一般,自娱自乐。上大学的日子跟家里人也不常联系,往往是家里人打电话来嘘寒问暖。毕业时候,他的父母想让他去学校里当个老师,说实话,那就是为现代教育添砖加瓦呀。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能有几个三十年。而他在二十岁就思考过这些,可命运的轨迹还是这样发展。
那个故乡,那天傍晚。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中,走在过去生活了十九年故乡的小县城,看着那条走了十年的路,头顶上星夜绚烂,灯火昏靡。他犹记得那时的场景。如今他也只能苦笑一声。有时他也幻想过如果重来一遍,或许再也不是这副平凡的嘴脸,平庸地生活。
自嘲地笑了笑,他拿起酒瓶灌了口酒,觉得还有酒精可以麻痹自己,这一刻不必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