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你是两天前,当时并没有对你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人说到底都是貌相的生物,仅凭这点来看,你并不足以打动我,相反是你,初晤就为我亮了绿灯,我受宠若惊,毕竟我怪自己平平无奇。每每我和你四目交谈,你总是双手遮面以作娇羞态,我本对此反感,但偏偏于你与众不同,你掌心障目,羞于看我,两颊微红,如芙蓉沐于晨光,修竹涩于山风。而我,能感觉到在你的左胸脯,连心脏都变得手足无措。你笑靥温润的红晕终究驯服了我。我一直认为,两个人走到一起无需苛求时间的见证,但也许是你注重那一份仪式感,你希望我们的感情能有个时间作为起点,于是在只磨合了两天后,你便匆匆问我,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吗?我看了看你,依然是四目相对,你眼眸依旧清如和风拂春水,明似银浦亮星河。只是两靥退红,进而满脸坚定。我嘬了你一口,说,好。我小心翼翼地记着今天的日子生怕岁月偷走——今天是2019年8月18号。
今天的电影并不是很出色,《愤怒的小鸟》系列不是太和我的胃口,我甚至质疑我们为何要来看这部动画片。反倒是出门在公车上,你耳机随机播放的音乐引我入胜,我轻声跟着附和,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歌,但也用脚抖着节拍,嘴上哼地津津有味,你把头耷拉在我肩上,偶尔牵会手,饶有兴趣地听着我哼歌。回去后我向你询问着歌名,这是认识你以来我最常听的一首歌,也在后来时常和你互唱。毕竟“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陪你一起生长”。——今天是2019年8月22号。
最近台风给了杭城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如一周未见的你我再次相拥。这座古城也蜕下了炙热的夏温,渐入秋境。台风影响尚未全消,像是久别的恋人总要给彼此留下些什么,每度景西,斜阳总会在它面前洒开七色层云,与其说那是杭城别有的礼服,不如说那是风馈赠予城的糖。城也并不吝啬,想必雨至水涨,西湖水碧如瑙,便是城予风的馈遗。爱是人潮中不期而遇,也是风展桂絮,钱塘十里。这是城与风的邂逅,也是我和你的佐证。我在备忘录上写下“你看那漫天彩霞,像不像是天神一不小心,打翻了一坛你我的甜言蜜语”。——今天是2019年9月6号。
明日又值中秋佳节,月圆之夜,重逢之时。你要陪家人欢度,留我陪玄兔守夜。白昼时对你的心心念念在闯进天黑后尤甚。最终黑夜反噬了白天,而情思也反噬了我,让我深陷于里,如痴如狂。你发消息问我,今天是否想你。我不假思索地回复,每天都想。你追问,哪天不想。我在对话框里打出,星期八。我第一次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等类的论调,倏然间感同身受于那些或悲或喜的情爱传说,我变得不再责备摘星楼上的帝辛,也开始希冀每年的七夕不再落雨。我在备忘录上写下“我沾染了一系罪恶:像是沫纣罔于狐后,牛郎惑于婺女的罪尤。吾虽知罪深,但求不赦”。——今天是2019年9月12号。
昨晚我跟你说我的租房又续签了,你欣喜若狂,家里严管的你能与我见面的时刻日渐转少,你自始至终都戏称我的租房是属于我俩的安全小屋,与此同时,你也惧怕我会遽然离杭,初次向你提出我可能赴向外地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是在影厅门口,我话音刚掷地,你就呜咽起来,随即悲泪夺眶。我真的被吓着了,一时不知所措,反而是你带着哭腔来慰藉我,说异地也不惧。其实我心知肚明,异地都鲜有结果。我心软了,摇摆不定的天平缓缓向留杭的抉择上倾斜。所幸现在租房续签的事尘埃落定,溢于言表的欢喜贯满你的眉目,于你而言,那间小房子在我就会在,至少当时是认为地那么笃定。吾爱,我们至今日恋满一月,也祈望就此走下去。我在备忘录上写下“与光同尘,与林同风,与子同行”。——今天是2019年9月18号。
今天你爽约了,我难免有点郁郁寡欢。虽说明日也能见你,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着实令我悒悒不乐。我又不忍心责怪你,毕竟一周能见一次我已心满意足,毕竟你偶染风寒身心有恙,毕竟时间会慢慢领着我们走向终将知晓的答案。阳台上任凭冷风吹过,又是月亮陪我的一晚。我看着它,目光呆滞;它看着我,面无表情。今晚杭城的夜空,肉眼所及的星澜寥寥无几,纵使璀璨夺目,亦不是我想要的光景。月亮知晓世间所有的秘密,于是我对月发问,何为尘间胜景?月噤口不语,留我自说自话。我去过不少地方,但我怪皇城的万寿山太冷,我怪江城的玄武湖太清,怪蓉城的蜀绣多一分纷华绯丽,也怪钱塘的杭绸少一分雍容庄雅。尘寰唯独一样东西美得恰如其分,我在备忘录上写下“我言人间至美,大抵是,你眉山有风眼海有诗”。——今天是2019年9月20号。
我从不爱养花花草草,记得初中时代好友赠我的一盆薰衣草,被我放于窗外日日暴晒直至凋败,我不知道也不屑于如何去豢养这些生命,由它们任其自然,自生自灭。改变是从遇见你开始的。你带我去购盆栽那天,一无所知的我好奇无常,一如孩童,挨个向你问着它们的名字,虽然你也并非无所不晓,但会不厌其烦地回答我,譬如那分裂生长的生石花,针叶相叠的千佛手,但我却一眼相中了另一盆莲座状的多肉盆栽,你告诉我,它叫玉露。玉露?我喃喃自语,多么古怪的名字。今日是把玉露带回家的第三天,它独自呆在阴凉的角落:晶莹如露,冰透如霜,层层相覆,列列成行,烁其色不与星辰争耀,彰其华不同众英夺芳。 我笑称它是咱俩的“儿子”,我希望它能和我们的感情一般,野蛮生长。昨晚台风又和杭城相逢了,相反你却被关进了学校。台风叫“塔巴”,一个古怪的名字,和我们“儿子”一样古怪的名字。我在备忘录上写下“昨夜急风上重楼,玉簟寒秋,消得离人嶙峋瘦”。——今天是2019年9月23号。
我还是踏上了去粤省的路,初衷是去看望我亲弟,两三天后便自返杭。然而事与愿违,我也不会想到此去竟辞别了杭城,离别了你。租房仍在签期,隔壁是我的挚友,自我离开后,她曾调侃,你的空房腾出来让别人住呗。我说不行,我跟她说,那房里还残存着我的味道,你可能会去,不容他人踏足。说完我自黯然神伤,其实我心里早已一清二楚,你不会再去了,有的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残想。曾经的你相信,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以致我也深信不疑。现在看来,当时所有的笃定是如此不堪一击。今天我给你发消息说我可能要留在广东了,你的言语中没有了当时影厅前的恛惶无措,或许你我都明白了结局,只是心照不宣。你看,时间还是领着我们走向了终将知晓的答案。现在答案即将示人。今天的备忘录空空如也。——今天是2019年11月11号。
你给我发消息说,对不起。你想表达什么我早已心中有数,确仍故作不知,我惊悸又谨慎地打出,咋了。你还是没有直截了当,回我说你应该知道我想说啥了。我故作镇定,回道,晓得了。关闭对话框的那一刻,我脑袋轰的一下什么都想不起来,接着鼻窦一酸,忘记了自己是否在啜泣。凑巧的是周遭外放着的歌曲很是应景,我的耳际再次余音缭绕,并久久挥之不去,这首歌在我初识你时听到过——《这一生关于你的风景》。时间推开我,希图把涉及你的记忆存封进黑洞,而我极力试图抓回你的模样。我记得你眉下藏珀,双靥连丹,记得你指如瑶琨玉,肤如鲛绡绫,记得你言语独立,举止无双,却一时想不起你名姓。我想多年以后,你我的故事我会无从说起,但你初时羞涩的脸颊,深炯的眼眸依旧会历久弥新。毕竟“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在每个寂静的夜里我会想,那些关于你的爱恨情长”。——今天是2019年11月29号。
原来睹物思人不是谣言。我搜罗了关于你的一切写下此记文,尽管中途几度微红了双眼。吾爱,我只愿你槐夏扑流萤,愿你九秋不闻寒蝉鸣,愿你余生花开如是风月如斯。
——写毕于2019.12.05
附:
酉时又落了雨,到底是因为云想大地,还是我在想你。
——2019.09.05
你看那漫天彩霞,像不像是天神一不小心,打翻了一坛你我的甜言蜜语。
——2019.09.06
都说西湖是情人的泪,可我的眼睛太小哪装的下那么多的水,我的眼睛只够装下你。
——2019.09.07
我沾染了一系罪恶:像是沫纣罔于狐后,牛郎惑于婺女的罪尤,吾虽知罪深,但求不赦。
——2019.09.12
月亮知晓世间所有的秘密,她知道我想撷朵天上的棉花糖,并韶光与你。
——2019.09.16
与光同尘,与林同风,与子同行。
——2019.09.18
蝴蝶效应大概就是,你朝晨打了个喷嚏,扑至我夜梦里却惊起长鲸一跃。
——2019.09.19
我言人间至美,大抵是,你眉山有风眼海有诗。
——2019.09.20
昨夜急风上重楼,玉簟寒秋,消得离人嶙峋瘦。
——2019.09.23
你粲然一笑,似风里的稻香,散进了整个秋。
——2019.09.25
西岭的雪,寒潭的鳞,似你非你,今日晴。
——2019.09.29
最是离思藏不住,又是细雨渐东风,寒露冻深秋。
——2019.10.09
愿你槐夏扑流萤,愿你九秋不闻寒蝉鸣,愿你余生花开如是风月如斯。
——2019.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