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惘又在家呆了几天因为陈远的失踪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全家人都动员了起来,印着陈远头像的传单贴满了大街小巷。直到五天后的早上,董香在门缝里发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几个字。
‘我很好,别找我。’
季县长终于醒了过来,他那得知真相的女朋友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就差要在病房里以身相许,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李曦惘看着他感觉他比受伤前更胖了,当他将这个想法说出口的时候,季县长气的差点又昏过去。
安喜娜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在那里斗嘴,眼里满含眷恋。这让季县长惊讶不已,冰山美人竟然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也许只有李曦惘一个人对此感到难过。
既然陈远是安全的并且不希望他们继续无谓的寻找,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然而等来却是刘元的电话。
试验明天上午9点开始。
第二天一早李曦惘借口要去见个朋友早早离开了家门,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小旅馆住了进去。有了前几次的经历李曦惘担心会伤到自己,或是大喊大叫引起无谓的注意,便用胶带纸将嘴巴封上,又想办法将自己两支脚跟一只手绑在一起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趴在脏兮兮的地毯上。但他不知道的是,跟他一起走进旅店的两个陌生人正住在隔壁,随时准备着冲进他的房间。
李曦惘凝视着地毯上的织物纤维,那一根根纤细的绒毛扭曲缠绕着,随着他鼻孔里喷出的气息微微晃动,就像这纷扰世间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空气里细小的尘埃缓缓飞舞,遵循着那看不见的因果律。李曦惘静静的趴在地毯上,也许这便是与光同尘的另一种解释,想着想着他竟然笑出了声。
黑暗如约而至。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风暴摧毁,肉眼中的景物都被撕成碎片,卷入黑暗的旋涡之中。李曦惘充满渴望的注视着黑暗中金色的眼球。
“你在哪?”
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
“怎么才能找到你?”李曦惘继续问道,声音变得急促。
“时间不多了。”脑海中声音响起。
“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她。”李曦惘大声喊着。
“找到我,希望,一定要找到我。时间不多了。”
“怎么找到你,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你。”李曦惘朝眼球跑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躯体。
“时间不多了……做你正在做的。”金色眼球的光芒开始暗淡。
“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救她,救她……啊……”李曦惘拼命的叫喊着,紧接着便是彻底的黑暗。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安喜娜的怀里,手脚的胶带已经除去。旁边站着两个陌生人以及一个手足无措的酒店的服务员。
安喜娜边哭边捶打着他的胸口,李曦惘将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发丝混合着洗发水的香味随着呼吸飘进了他的鼻腔里,痒痒的像是幸福的感觉。
两个陌生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直到三天后他才再一次接到刘元的电话。
“找到没有。”
对面的欲言又止 令他的心跟着往下沉,就在他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有声音传来,像极了教堂里牧师们正在做的福音宣讲。
“找到了……真有你的。”
李曦惘松了口气。“妈的,找到你赶紧说,卖什么关子。”
“小子,说话注意点。不过看在你立了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我们不仅找到了,还把它挖了出来,啧啧,你真该过来看看,好大一块惑心石,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什么时候开启通道?我们说好的,我要带安喜娜走。”李曦惘紧张的说道。
“放心,我不是会卸磨杀驴的,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准备,下周五,你到常德来,我安排怀仁接你。还有点时间记得跟这个世界道个别。”
电话挂断了,李曦惘抱起安喜娜不停的转着圈。
他的世界有救了。
他跟世界需要说再见了。
李曦惘从背后抱住正在做饭的董香,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董香继续手里的动作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知道你爷爷跑哪去了,一把年纪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改天让你大伯再去趟派出所打听打听。等小季出院了你托他帮帮忙,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没少在咱家吃饭,这事他得上心。”
李曦惘鼻子发酸,缓缓的说道:“妈,我后天回去,以后我不在身边你多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给小季,他离得近。”
董香的身体僵住了,片刻后转过身来,双手放在李曦惘的脸颊上将他的头抬起。“我不打给他,我就打给你,他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打给他?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有没有事我能不知道?走吧,走吧,你爷爷的失踪八成跟这也脱不了关系。家里你不用操心,但有一点你得记得,不管去哪里,记得回家。”
总有些泪水让人想忍也忍不住。
何娜穿着素雅的长款丝绸质地的睡衣,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琳琅满目花样繁多。装菜的包装盒丢的满地都是,夜晚时候,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佣人下班后便会离开,留她独自一人,成年人的世界里孤独总是无处不在。
突如其来的关门的声让她停止了与面前食物的战斗,何娜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紧张的盯着餐厅门口方向。有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顿由远及近的从门外传来。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何娜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即捂紧嘴巴试图阻止自己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