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一盏油纸伞,两行相思泪
江南的雨下的极冷,淅淅沥沥,不知何时能断,油墨街边,小贩叫卖着自己的商品,路上行人不断,匆匆来往,一位中年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看向小贩的叫卖的商品。
“呦—,老爷,这是从北方弄来的新式样玲珑骰子,您看看”说罢便将那一穗似白玉般剔透的玲珑骰子,递给中年男子。
“您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中年男子接过玲珑骰子,真真的精巧玲珑,光滑明亮的白玉透露着丝丝青纹,一面开一小孔,里面竟有一枚红豆,甚是诧异。
“这玲珑骰子安红豆,可谓何意啊”。
“老爷您这就不知了,王维诗中所写,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红豆啊,可是送给思恋的姑娘的最好的信物。”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此物…”中年男子喃喃道。
“最相思啊”小贩忙接道。
情愫
青苔小巷中,已是傍晚,江南淅淅沥沥的小雨遮住了黄昏的晚霞,家家炊烟袅袅,一个少年跑进了厨房看见自己母亲正在烧菜,转眼看向灶台旁那一小木盆红豆。
“咦——”好奇的拿着红豆,看了几看,又捏了几下,就又飞飞奔的跑去拿起厨房门口的油纸伞跑了出去“娘,我去看红儿”。
“思儿,一会就要吃饭了”。
“我知道了,一会就回来”边说边已经跑出巷外。
“你慢点”思儿母亲摇摇头,又忙和锅里的饭菜。
少年一路跑的飞快,在这悠然的江南,惊起行人的目光,荷塘的青蛙正在沐浴雨水洗礼,也被吓的噗通跳回自己的一方之地。
咚咚咚,“红儿,开门,红儿,呼呼呼——,红儿,呼呼——,少年边喘着粗气边用尽力气的锤。着那一扇大门,门前两柄狮子头把手被摇的哗哗的响。
“来了来了”随着大门被打开,少年本来累的憋红的脸上露出甜甜笑意。
“红儿”
“我在不出来你是打算把我家门给拆去是吗”。
少年挠挠头嘿嘿的笑着。
“你来找我做甚啊,小秀才”那名叫红儿的姑娘缓缓说道。
“我给你看个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快先进屋来,都湿了”
红儿说完拉着少年进到屋中。
“你看”
少年迫不及待的把捏的纂紧的手心打开,红儿不由的凑过来看看是什么宝贝。
“这不就是红豆吗,我当什么好东西”红儿不屑的说道。
少年有些着急的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红豆,这是王维诗中的红豆”。
“那首诗你会背么”红儿托着腮坐在小秀才旁问到。
“当然,先生刚教过的”少年骄傲的站起来,背起手来,闭目念道“南国生红豆,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此物……”。
“小秀才你背的出吗,背不出我可打你手心了”红儿依旧托着腮,望着来回踱着步子,嘴中还喃喃细语的小秀才。
“此物……此物,此物什么啊”小秀才挠着头,着急的踱着步。
“来手心伸出来,我要打手了”红儿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戒尺,站在小秀才旁边,小秀才只好耷拉着脑袋把手心伸了出来。
“思儿,回家吃饭了,远远的,少年的母亲站在巷口,对少年呼喊着”。
少年如获得救的飞奔去母亲那去边给红儿打着招呼再见。
思念
青瓦灰墙的房子里,私塾先生教着学生摇头晃脑的念着诗。
“红豆——生南国”先生拖着长长的音色念着。
“红豆—生南国”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学着。
“春来——发——几枝”。
小秀才呆呆的望着窗外,回想那天的情形,想着一会还要去找红儿,随口也跟着先生念着。
“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手来,恍然间小秀才以为红儿在自己身旁,回头张望,先生脸色暗青的站在小秀才旁,“啊——”,惊的屋外柳枝树俏一汪喜鹊,扑腾的飞去天空。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一年春天又去一年,当年的少年已是谦谦君子。
在一府邸门前红漆大门上的两只狮子头威严庄重,随着嘎吱的声音,门被打开,走出一位妙龄女子,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她便是红儿,身后又有一媒婆跟随着,路人议论纷纷。
“这就是红儿啊,太美了,谁能娶她简直积了几辈阴德”。
红儿丝毫不去观望何人议论,随着媒婆一路又在街上,远处,一柄油纸伞下,一个柔弱书生一手撑伞一手还拿着书本,红儿顿了顿,朱唇微张,想说道些什么,书生也早以掉了书,只是惊望,身旁的媒婆看出端倪,轻掐一把红儿腰间。
樱桃般的朱唇微张又紧闭,双目往着前方,书生叹气捡起地上湿透的书,两人擦肩而过。
江南烟雨中,冷的彻底,树俏最后的树叶也随燕子去了更南的南方
小木屋中,小秀才嘴唇冻的有些青紫,烛台的光随着他的背诵忽明忽暗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红儿在静坐闺房,手里拿着刺绣,看向窗外燕子南飞,手中一副鸳鸯绣的那么难,“嘶”红儿的手抖了一下,一滴鲜血滴在了刺绣上,还未抹去就以浸入帛内,只留一抹红点。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相思
春日的江南也如冬日般悠然,不喜不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寂静的江南从未听过这般的热闹,外面熙熙攘攘,书生放下手中书本,冲出来房间,街上人山人海。
“哎,这是谁家嫁人啊”。
“你不知道啊,是李府大小姐,红儿姑娘”。
“那个特别漂亮的红儿姑娘,谁这么好福气娶了她”.
书生用瘦弱的身体拼命挤进人堆。
“哎,你这人干嘛,赶着投胎”。
“这人好眼熟啊,不是何家的那个穷秀才吗?”
“听说他和李家小姐还是青梅竹马,不过门不当户不对”。
“是吗,可惜了”。
好不容易挤到了大街,看到中间那一刺眼的大红轿子,摇摇晃晃走过了书生面前,锣鼓敲的巨响,书生想喊,微微张口,又抿上了嘴,用自己的青衫,抹了眼泪,却见轿帘打开,只有一只手伸出,扔下一张手帕,随着风飘将过来,秀才跑去接住那丝帛手帕,绣一鸳鸯,中间绣一红点,丝丝牵连,书生握紧手帕,看着轿子与锣声渐渐远去。
追忆
江南烟雨渡舟头,绵绵不绝,剪不断理还乱,江头小舟,一袭青衣布衫,独占洲头,撑着一把油纸伞,手中握一手帕,在烟雨缭绕间渐渐失去了踪影。
“老爷,老爷,这个您买吗,不过这都是年轻人的玩意,还有别的式样,这是狼毫,还有这个宣纸可是上等的……”。
“把这个玲珑骰子给我包好”。
“您要这个啊,好的,马上给您包好”。
“老爷慢走”。
中年男子走到一家府邸面前,将油纸伞放在门前,敲了敲门把的狮子头,反身离开了。
“谁呀”门嘎吱的开了,一个丫鬟张望门口一个人也没有,只看见一把油纸伞。
“刚刚谁在敲门”一位绝色女子,从内房走出,手里牵着七八岁的孩子。
“有个人留了个油纸伞就走了,真奇怪,上面还挂着玲珑骰子”。
绝色女子拿过油纸伞,旁边的孩子嚷嚷着让娘亲给着看。
天空中一抹燕子飞过,它们也要往更南的地方去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