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义的故事】 第六章

第六章:爱情悬崖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觉醒来,整个城市已经银装素裹。穿上羽绒服,戴上三件套(手套,围脖,帽子),穿上厚棉鞋,步入这由冰和雪构成的世界。呼吸着冰冷清新的空气,听着踩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时间,感到自己似乎置身于白雪皑皑的冰雪王国。

那一天,我正在上学的路上,大雪如鹅毛般纷纷落下,落在我的头顶,落在我的肩膀,落在我的手心。下雪时,我从不打伞。下雨时,不打伞会被淋湿,会很麻烦。而下雪时,雪花落在身上,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麻烦,既不会把衣服弄湿,也不会把衣服弄脏。(后来,雾霾多了,雪也会很脏。。。)下雪时也并不很冷,只有在下雪后雪融化的过程中,天气才会变冷。总体来说,我觉得下雪确实是个看起来挺美好的事情。很多南方同胞终年看不到下雪,甚至一辈子没见过雪景,也是有些遗憾。

当然,雪不但好看,还很好玩呢!下雪后,打雪仗正是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那天,下雪后正好有大课间,整个大操场上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混乱的群架,近千人的群架,同学们有的在搓雪球,有的在用雪拍人,有的直接在雪地上摔跤。有的同学,身上沾满了白色的雪,但脸上却是红彤彤的,呼出的热气在嘴边形成一缕白烟。即使看上去很狼狈,脸上也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不是比较文静嘛,在这个大课间,我想就沿着操场周围的跑道走一走算了。看着别人打雪仗,打得你死我活,我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作壁上观,也是一种乐趣。有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松感。要是让我参与这种高强度的对抗运动。。。。。。我都说过了,我体育不好,还是别去自找亏吃。

我在周围溜了两圈,发现和我持相似心态的人还真不少。也不玩雪,也不离开,就围着操场溜达,一圈又一圈地溜达。这么干的多是女生,俩女生拉着手,一边叽叽喳喳聊家常,一边看操场中间热闹的打雪仗。

“咦?”我的眼神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在操场的对面,似乎有一个让我很熟悉的身影,但我还不确定。我快步走向前去,很快看清了,没错,是朱蒂,她旁边的那个女生应该是陶静,她们也在围着操场溜达。

我闲来无事,仍是围着操场慢慢走着,但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她的背影上。我就在她们身后200米左右的位置,和她们保持相同的速度,和她们保持固定的距离,就这么走着。什么?你说我是在尾行?我也在走圈,她们也在走圈,怎么我就成尾行的了?我走我的路,她走她的路,路径一致罢了。。。。。。嗯,对,就是路径一致而已。

她今天穿着红色的羽绒服,但看上去一点都不臃肿,即使是穿着羽绒服也能体现出她玲珑的身材。她戴着白色的毛线帽子,白色的耳包,以及白色的围脖,下身是深色运动长裤。这时,她正声情并茂地向陶静讲着什么事情,手舞足蹈的,走路也是蹦蹦跳跳的样子。她就像一团跃动的火焰,在银白的雪地上闪烁、跳跃,但越烧越旺,绝不会熄灭。

渐渐地,我看得痴了,我的视野开始模糊,不,我没哭,我只是懒得让眼睛去对焦,此时我能看到的只有她模糊的背影。我的双腿无意识地走着,身边大呼小叫的打雪仗的情景也完全被我忽略,我的眼中,只有她,我的心中,也只有她。我胡思乱想着,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也想了一些未来的事情。

很感激老天能安排朱蒂进入我的生活,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一缕靓丽的色彩。但将来,我和朱蒂的关系会如何,是普通同学?还是好朋友?甚至是。。。某种更亲密的关系?我还不得而知,我心中没底,我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得到她的决心。我觉得这事不应该强求,我认为自己也不该用那些所谓的把妹的手段把她骗到手,那么做是对她的不尊重。我只是在她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并力所能及地帮她做些事情,让她过得更开心一些,这就足够了吧。

但要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哈,万一她真对你也有意思,你该怎么做呢?

我一定会做一个让她感到可靠的男生。平时多关心她,帮她解决生活中的各种困难,同时加强自身能力,让自己更加优秀。我们两人一同成长,一同进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无论是学习,工作,还是生活上,互相帮助,互相照应,而后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一起找工作,一起成家。。。。。。

想到这无比甜蜜的场景,我嘴角上扬,笑了出来。

“呦,你真是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呀!有何喜事,何不说与我听听?”一个低低的但清晰的男生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我先是一惊,收住了脸上的笑容,随后扭头向旁边扫了一眼。

“哦。。。是李秋楠呀,你吓我一跳,你啥时到我旁边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和李秋楠关系还不错,和他说话比较随意。

“这还吓你一跳?我都在你旁边走5分钟了,你还一直目不斜视,都不肯看上我一眼。”

秋楠同学擅长古文,戏曲,尤其喜爱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他的文采很好,出口成章。文言文说得跟普通话一样溜。他开的玩笑都比较文艺,没点文学功底,还都听不懂。

我一时无话,他接着说:“看你刚才的表情,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阴云密布,最后又喜笑颜开,心中定是藏着很多事情,何不娓娓道来?”我看了一眼他的长脸,看到他一脸的期待。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说:“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也笑了笑,说:“你不说,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你不是一直在看她们呢么?”他伸出颀长的手指,正好指向前方的那两个女生。

“你。。。你指的是谁们?”我装傻说。

“就前面走着的那俩女生。”他说。

“那俩女生谁呀?”我继续装傻。

他笑着一推我:“还装?你样这可就欲盖弥彰了哦。俩我们班的女生,你难道看不出来?”

“哦。。。哦~”我特意拉长音,好似恍然大悟:“哦,看出来了,原来她们也在散步呀!”

“行了吧你,你那点小心思,可瞒不过我,哼哼!”他坏笑地说道。

我只是朝他笑一笑,就是什么都不说。

不得不说,虽然李秋楠平时不声不响,并不引人注意,但他对一些人观察得十分细致,判断也很准确。比如说我。不过他人还是不错的,即便他观察到了我的秘密,也从不跟别人嚼舌头。他本来话也不多。但他这人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单纯。

宋东阳,孙馥郁等几个我们班的女生正在和一帮男生打雪仗,看到朱蒂和陶静路过,也拉她们过来玩。看起来陶静很想玩,但朱蒂并不想。似乎陶静连续邀请朱蒂两三次,但都被她拒绝了。这时一个女生悄悄溜到朱蒂的后面,手上攥了点雪,突然把雪拍到朱蒂的脖子上。这下感觉应该会很凉吧。朱蒂一惊,马上使劲低下头,除去脖子上的雪。几个女生都笑着看她,觉得开个玩笑也挺好玩的,没想到朱蒂起身后,瞪着她们,向她们喊了一声:“都跟你们说了,我不玩!”接着扭头就走,离开了操场。陶静留在原地,一脸诧异,不知如何是好。

那几个女生一时间愣住了,连我也愣住了。听这口气,朱蒂是有些生气了。是,人家本来没想玩,你给人家整一身雪,是不太对。但朱蒂这反应也有点过于激烈了,那女生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被拍点雪就翻脸吧。

我正想着呢,只觉得脖子后面突然一阵拔凉。靠,谁把雪弄我脖子上了?我转身一看,李秋楠在一旁坏笑着,说:“让你不跟我说实话!”。我连忙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朝他身上一扔:“我就不跟你说咋地?”他也抓起一个雪球打了回来:“那你就该打!”我又把一个雪球打在他的身上:“你也跑不了!”

我俩人手一个雪球,正对峙着,这时章潮起在李秋楠的后面悄悄接近他,同时对我比着“嘘”的手势,看来他要偷袭李秋楠。我正等着看好戏呢,眼看着李秋楠被章潮起一把雪拍在脸上,我的脸上也同时被人拍了一脸的雪。我连忙把脸上的雪擦净,回头一看,是章潮平!他笑着对我摆了个敬礼的手势,说道:“失敬!”

原来我和李秋楠被他们兄弟俩算计了。而后我们又和他们打成一团。。。。。。

不打不相识嘛,似乎打架也能增进友谊。

来,让我们亲热亲热。

******

刚下雪那两天还很新鲜,但架不住三天两头下雪,很快,大家对充满视野的白雪也习以为常了。同时,雪花并不总是给人带来欢乐,同时也会给大家增加一些辛苦的劳动。

又过了一周后,下了一场更大的雪,据说是几十年一遇的大雪。雪的深度能没过小腿的一半。这几天,各大单位不干别的,就是齐心协力除雪。我们学校也不例外。鉴于学校面积比较大,除雪人手相对不足,学校号召学生们把家长也请来,一起扫雪。

这一天是周六,看着学校大门比较罕见地有好多四五十岁的成人进进出出,这样的景象,也就家长会时还有吧。我没什么家长,若麟的母亲何阿姨来了,王叔叔最近还是在出差。

诺大的操场上,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扫雪景象。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推雪的木板,有的撑着编织袋,大家齐心协力配合,在操场上来来往往。不到几个小时,操场上几十厘米厚的雪都被堆到了路边,堆到了绿化带之中。道路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之前这里已经冻结的冰块都被铲碎运走了,因而走上去一点都不打滑。

同学们干活都是很卖力的,这些家长一开始也很卖力,但很多家长看到工作量并不是那么大,这点雪肯定能扫完,因而干了一会儿,就站在一旁聊天了。几个老娘们围成一圈叽叽喳喳唠个没玩,话题无非是你家孩子怎么怎么地,我家孩子怎么怎么地,你家孩子去什么补课班了没,你看你家孩子多好多省心,我家孩子也不听话呀,总贪玩总去网吧。

我路过了她们,也没心思听她们的唠叨。我觉得,孩子的成绩并不是你们这些家长唠叨出来的。

心中鄙视了一下这些并不努力干活的家长。我拿着空的编织袋,寻找着谁那里还有积雪需要运走。

这时,一个瘦削的大叔在前面招呼我,我看到他戴着瓶底厚眼镜,头上明显秃顶,剩下的头发也有一半是灰白的。他直起身来,身高有一米九,但瘦得厉害,就像根筷子一样,同时他的脸还很长,更显得他瘦。这位叔叔却是干得很卖力气,大口呼着气。本来他的皮肤很白,但也许是由于干活干得起劲,现在脸色也是通红的,他鼻梁高耸,眼眶突出,眼窝深陷,似乎是个欧洲人呀!不过他这双眼睛却是相当地明亮、深邃。当我们四目相对时,我看着他蓝色的瞳仁,竟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畏惧,他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将我洞穿,我本能地避开他的眼神。

“来,小伙儿~”他招呼我过去,身边有一个堆好了的雪堆。他这句话说得还是很地道的,听不出有什么外国味。

“哦,好的。”我答道。

我撑开编织袋,他一铲一铲地把积雪送入袋中。他什么也没说,我低着头,但总觉得脊背发凉,似乎他一直在盯着我,我又没法确认。

“小伙儿,你。。。是叫刘君义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底气很足。听他这么一说,从语气就能听出来,他不是在询问我是不是刘君义,而是早已十分肯定我就是刘君义。

我先是一惊,而后带着笑脸仰头看他:“是呀,叔叔,你怎么认识我呢?”

“哦,我是朱蒂的父亲。朱蒂在家跟我聊天时提起过你。”他说。

我一下子心中一紧,原来,站在我眼前的就是朱蒂的父亲呀!虽说紧张没什么用,但只要一想到他是朱蒂的父亲,我就紧张得不行,似乎连身体都在发抖。

我连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慌张的神态。

还有,他刚才说什么?朱蒂跟他聊天时提起过我?到底是聊什么提到的我?这事我也不能问他爸呀。但我确实很想知道。哎呀,到底朱蒂在她爸面前说了我什么呀?。。。。。。诶,你别想太多,暂时就当是随便提到的吧。

之后他没再说什么,我装满这袋雪后,将雪倒在路边,而后再没往朱菲父亲的那边走,也没往那边看。

在这之后很久,我都没再见到朱蒂的父亲,他也似乎从不来学校接她的女儿。直到初二时去朱蒂家聚会的那次,我才再次见到朱蒂的欧洲父亲。

但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每次想起,都还是让人心生敬畏。

******

2003年年末,天朝北方奉城市,智宇中学,下午,大课间,教室内的一角,围了七八个同学,大家穿着各色的毛衣,有的坐着有的站着,窗外北风呼啸,室内热气腾腾。

“八名班委都到齐了吧?”这是甜甜的女生嗓音,听起来很悦耳,像鸟鸣一样。

我向周围看了一圈,班长林灏天,副班长兼组织委员朱蒂,学委崔颖,体委弗兰克,宣传委员杜晓花,生活委员赵晓彤,还有文艺委员甄雨婷,现在说话的就是她。

1234567,嗯?才7人呀,少了谁呢?

“嗯,既然大家到齐了,那么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个重要的事情。。。”她说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确实少算了一个人,班委中当然还有我——团支书刘君义!

“那就是。。。我们将在12月31日开联欢会!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让大家热热闹闹地,玩得开开心心。”甄雨婷高兴地说着,掩饰不住期待的神情。大家对联欢会也都很期待。随后,甄雨婷和大家商讨了筹办联欢会的计划,列出了许多条工作,并分配给大家去做。崔颖负责节目单的制订,杜晓花负责组织教室布置,林灏天负责外协,联系外班同学。问到朱蒂时,她说:“那我去采买教室的装饰品吧。”

哦,出去买东西,这要是能跟朱蒂一起去的话,那该多好呀。

“那我。。。”我也不知怎么,突然接过话茬。本来甄雨婷还想和朱蒂说些什么的,见我有话要说,就扭头看向我。

我喘了口气,平静地说:“我也一起去吧,出校门两人一起还能有个照应。而且需要买的东西似乎会很多吧,一人是拿不动的。”

“啊,你说得对。”甄雨婷点了点头。“那就你们去吧。你们提前两天,周末去买吧。”

心花怒放。

我满意地看向朱蒂,她这时没看到我,还在和甄雨婷商量该买些什么东西。

联欢会准备工作基本讨论得差不多了,最后甄雨婷阴笑着来了一句:“各位班委同学,布置会场什么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联欢会的内容。为了让我们班的联欢会更加丰富多彩,各位班委还得起到带头作用,大家多费费心,每人至少出演一个节目,大家都没意见吧。嗯,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就这么定了。每人一个节目,想好了到崔颖处登记。好,散会。”

最后这几句,她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呀,完全不给我们提意见的机会,但也没法反驳,于是大家只好都承认这项安排,苦笑着解散了。

当天自习时,甄雨婷就向全班同学说了联欢会一事,鼓励大家踊跃参与。

出节目的事我倒是并不担心,我还是来首吉他弹唱吧,这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我更多关心的,当然是周日和朱蒂去买东西。这几天学习时也总溜号,经常会想到,到时候,我和她走在一起,会是一番什么情景呀。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小时啊,我该跟她聊些什么呢?眼看着周日一天天临近,我也兴奋且紧张起来。一边期待与她见面,一边害怕到时候自己表现不好。这周又是我靠窗她靠墙的情况,我也已经好几天没跟她说话了。尽管跟她可以算是比较熟了,可每次见到她,还都像见到生人那样,总是怕尴尬,总是怕不自然。

。。。。。。

2003年12月28日,正是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的周日。

“各位乘客,朱雀大街站(停顿)到了,请前门上车,后门下车,自备零钱,自觉投币,月票请出示。各位乘客,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呲~”随着一声刺耳的喷气声,公交车的后门开了。我被人流挤下了公交车。朱雀大街是奉城的商业街,周日来逛街的人还真不少。

“那么,明天下午1点,我们在朱雀大街集合,不见不散哦。”我的耳边又回想起她如音乐一般美妙的嗓音。这是昨天她在电话中跟我说的,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一直在我脑中萦绕,挥之不去。

我抬起左腕看了看表,让我1点来,我还来早了,才12点半。

我头戴灰色毛线帽,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灰色手套,黑裤子,黑色棉鞋。下来在附近转了转,也没看到她。也不知该干什么,于是就抬头盯着站牌,一遍一遍地看这趟公交线上的各个站名,恨不得把这些名字都记下来。

在这里有站点的公交线路有6条,公交车也是一辆挨着一辆地来,停车,卸客,开走,停车,卸客,开走。我当然知道朱蒂就在即将到来的某辆公交车上,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或者说是不敢去看那些迎面而来的车辆。那样的话,每一辆车到来都会让我期待,都会让我紧张,我会紧张地注视着下车的人群中有没有她,如果没有,那就不免让人失望,如果有,那就更加让人紧张。我更害怕自己大眼漏神没看到她,那样的话不就更尴尬了嘛。索性我就背过身去,就盯着公交路线看算了。朱雀大街,梁家胡同,钟楼,青年公园,西华门,胜利桥。。。。。。

“喂,君义啊!”我的后背被拍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

“哦,朱蒂,来了啊。”我回过身来,尽量自然地说,心中一阵狂喜。

可能你要说了,不就见个面吗?值得这么高兴?

值得!和她见面就是这么让人高兴!

“来很久了吗?”她问。

“没,刚到一会儿。”我笑道。

我们一路边走边聊,我讲了讲我在英语补习班的情况,她也讲了她学钢琴的事情。我们先是去了小商品城,她拿出了一个购物清单,我看了看,她的字写得又瘦又长,很是秀气。上面写着:拉花,礼炮(无火药空气炮),剪纸,彩带,气球,打气筒,玻璃绳,透明胶,彩笔。。。。。。

这小商品城,实际上是个批发市场,昏暗的灯光下挤着一个又一个的店铺,每个店铺能摆商品的地方都摆满了商品,文具,玩具,生活用品,装饰品,应有尽有。我们来到了卖装饰品的第四层,我看到了拉花剪纸这类东西,就和朱蒂说在这买吧。她却摇了摇头,说不急,先看看再说。她只是上前看了看商品的质量,然后问了问价钱而已。我上前打听,店家都爱理不理的。而朱蒂一过去,立刻得到了店家热情的服务。再加上她表现得很有礼貌,很会说话,因而即便她在一个地方挑选很长时间,然后还不买,也不叫人感到厌烦。到后来我也不说话了,凡是谈话的活就由她做好了。

然而后面的事才让我对她更加刮目相看,走了一圈后,她再次回到一些之前她看好的店铺,开始和店家软磨硬泡起来,一边说想要买,一边说你家东西这不好那不好,一边还说旁边几家都比你这便宜,买的时候,不是要让店家再搭点赠品,就是让人家再抹点零头。这顿砍价,把那40多岁的大叔都整得不愿意了,最后我还看到了朱蒂的必杀技:“嗯~~嗯~~~叔叔就再给我们便宜点嘛,再便宜点好不好嘛。。。嗯?好不好嘛~~~”一边摇着大叔的手臂,一边不停地撒娇,在一旁的我都看不下去了,站得远远儿的,假装在那卖呆。过了一会儿,她把满满一袋装饰品往我手中一塞:“OK,搞定!”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真像打了场胜仗似的。

“这些多少钱啊?”我问。

“你看,买了这么大堆,才50元。”她指了指那一大袋商品,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真是便宜了不少呢!”我也在一旁假装高兴地恭维。便宜确实是便宜了,但具体便宜多少,我其实也没概念。

“走吧,还得买彩纸,剪刀,胶布什么的。。。”她在前,我在后,又走向了下一个采买的地方。

“朱蒂。。。”

“啊?”

“没看出来,你还这么会讲价呢!”我说。

“啊。。。这都是跟我妈学的。我妈说,她年轻时家里条件不好,到市场买东西都要挑三拣四,还得讲价。后来虽然生活好了,但她还是保留了这习惯。昨天我还向她打了电话,她再三叮嘱我,说批发市场都是漫天要价的,你至少得砍掉原价的四分之一才不算亏。我来一看还真是这样,这次我砍掉的价格比四分之一还多。。。”她滔滔不绝地讲着。

“哇,你们母女可真厉害呀。。。。。。”这次我是真的有些佩服了,要是让我去,还真讲不下什么价。

不过还有一句话我没问,撒娇那招难道也是你妈教你的。。。。。。

到了下一个地方,又是同样的套路。我在外面放风,她在里面砍价。不多会儿,我手中又多了两个袋子,里面有各种手工工具和材料。

接下来我们离开了这里,又坐了两站公交,来到了副食城,在里面买了一大袋瓜子和花生。这时候不但我手中都提着四个袋子,朱蒂手中也提着两个。一看表,已经下午4点了。连走了一下午,还提着这么重的东西,我俩都有些累了。走出副食城,我低着头走着,只觉得两手上的袋子越提越重。

只听朱蒂说:“旁边就是青年公园,我们去看看吧!我还没去过呢!”

“好啊!”我也来了兴致。

“那么我们跑着过去吧!”她很快做出了起跑的姿势。

“喂,还提着这么多东西呢!再说你还有力气跑吗?”我说。

“有没有力气,只有跑起来才知道啊!来,我先跑,看你能不能追上我?”她笑着说。

“追上你会怎么样,追不上你又会怎么样?”我也笑着问她。

“追得上。。。那就是追得上。追不上,那就是追不上啦!”刚说完,她就提着一袋瓜子和一袋贺卡,在前面跑了起来。

“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我喊了一声,提着一袋花生,两袋装饰品,一袋工具,脚下狂奔,追了上去。

(田佑民:“这算是表白吗?”

刘君义:“额。。。当时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跑起来才发现我有点太乐观了。朱蒂似乎身轻如燕,一路跑起来丝毫没有减速。而我却没跑多远就开始连呼哧带喘。也许是由于我手中的东西更重一些,但我体能不行也是事实。我几乎可以算是个体育残废,运动场上我最擅长的就是在旁边加油。而朱蒂却是在后来的运动会中拿了全校短跑第二名的。。。

几分钟后,我们就跑进了青年公园。这本来是个不大的公园,里面多是高耸的杨树柳树,也有不少青松翠柏。昨天还下了雪,但道路已经清理了出来,此时,树上,路旁,都盖着厚厚的白雪,整个公园好似一个冰雪的王国。刚进公园,迎面看到的就是一个很大的喷水池,里面有着金童玉女两个泥塑雕像,似乎是在水中嬉戏。而此时,水池中也有着厚厚的积雪。朱蒂在水池旁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笑着看我。我跑到了她的旁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地喘气,也顾不得形象了。她看我这个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我脸上一红,也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至少也没把你跟丢吧。。。”

她拍了拍我的后背:“好啦好啦,就算你追上我了,嘻嘻嘻。”

我们提着东西又走入了喷水池后面的一条小路。穿过这条幽深的林间小径,前面豁然开朗,中间是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花坛,周围有一些两人坐的长椅,也有一些路灯。现在花坛中也满是积雪,若是有些想象力的话,也可以把这儿看成一大碗饭。我们找到了一个座位,拍掉了上面的积雪,坐了下来。就是这里。

(田佑民:“什么?哪里?”

刘君义用手指了指下面:“就是这里。”

田佑民脸上一阵惊讶:“哦~~原来当时你们来的就是这个公园啊!”说着,他站起身来,又仔细打量了一遍身边的环境,尽管大黑天的也看不清什么。

刘君义苦笑道:“而且我们当时就坐在我们现在坐的这个长椅上,当时我坐在左边。”

坐下后,我们都没说话,光喘气了。本来走一下午就够累的,刚还猛跑了一阵,站着时没感觉,一坐下来就感到浑身酥软,动不了了。这时,我才有功夫细细打量她。今天她穿着紫色长羽绒服,米色带花纹毛线帽子,白色耳包,围脖和手套也是米色的。下身是黑色裤子和短皮靴。我是不懂时尚,但整个人给人看上去十分精神,有气质。没错,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也能很有气质。现在她轻轻闭着双眼,脸颊红扑扑的,呼出一缕缕白气。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她都是如此美丽可爱,美得难以形容,可爱得让人心动。我看得痴了,脑中什么都没想,或者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发现她睁开眼了,我才慌忙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但马上又发现自己这样有些不自然,于是又看向了她,似乎很自然地说:“醒了啊?”

“刚就眯了一会儿,闭目养神而已,也没睡呀。。。”她答道,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原来你也知道累呀。。。”我打趣道。

“废话,谁不会累呀?累了就要休息嘛。。。哦,对了!”她从地上把那袋瓜子拿了过来。“刚才买的时候,我磕了两个,味道还挺香的,你也尝尝。”她一边开袋一边说。

“这。。。这样好吗,这瓜子怎么说还算是班级的财产吧。。。”我犹豫道。

“嗨!”朱蒂笑着推了我一下:“这么有班集体意识,我看今年的精神文明标兵非你莫属啦!”说着,也不等我同意,捧了一把瓜子就放在了我的手里。“来,你就放心吃吧。这些本来就是给同学们吃的,你也是班级的一份子嘛,当然可以吃了。而且联欢会后,这些东西一般都会剩的。。。。。。”看我还有些犹豫,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我说明其中的道理。

这时,我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嗑)。。。嗯,还真挺香的。。。”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她得意地说。

不一会儿,我们都磕了一大把瓜子。瓜子皮都没乱扔,都扔到了一个包装塑料袋中。不过磕了一会儿后,就感觉口干舌燥。毕竟也是一下午滴水未进了。我提议买瓶水吧,她也点头同意。然后她就出去买水了,留我在这看守东西。不多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只拿着一瓶果粒橙。见我一脸疑惑,她直接说:“哎呀,到那才发现我身上没零钱了,只有3元零钱。百元的他们找不开,所以我只能用三元钱买了一瓶这个。。。”

“啊,能买到就不错啦。过来坐吧。”我招呼她坐下来。

她拧了拧瓶盖,拧了好几次都没拧开。我也不说话,直接接过饮料拧开了瓶盖,又交还给她。她推了一下:“你先喝吧。”

我有将饮料推向她:“不,还是你先喝吧。”

她摇了摇头:“你不是很渴吗?你喝吧。”

我也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太渴了,你喝吧。”

她说:“还说不渴,你看你嘴唇都干了。”

我还是不答应:“那也是女士优先。”不等她答应,我把饮料直接送到她手中,然后松手了。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感激吧。她拧开瓶盖喝了起来。看来她也很渴了,一下子喝掉了1/4。然后把饮料交给了我。

我其实也渴坏了,刚才说不渴纯属客套。拿过来后,我把饮料举在半空中,离开嘴一段距离,倾斜瓶体,那饮料如瀑布一般从半空中倾泻而下,一股甘甜的液体流入口腔,流进我的喉咙,好似一泓溪水滋润了干涸的大地,让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你直接对嘴儿喝吧,没事儿。。。”

听到这几个字后,我浑身一激灵,惊得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一部分饮料也随着被我吸入了气管中,顿时感到呼吸不畅,嗓子奇痒无比。俗称,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我弯下腰来,不住地咳嗽。她也在旁边拍我的后背,一边还说:“刚想告诉你,你那么喝容易呛到,还没说呢,果然呛到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咳了好半天,我才缓过劲来,长出一口气:“哦,我没事了。”

她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现在这时我们也不嗑瓜子了,又呆坐了一会儿,见她拿出了一个纯白色的MP3,上面有屏幕,下面是一个圆环的触摸控制钮,我看她在圆环上移动手指,屏幕上的列表就滚动起来。“咦?这是什么牌子的MP3啊?”我问道。我对电子产品还挺感兴趣的。

“这个是IPod3,今年才发售的。来,你也听听吧。”她把一个耳机交到了我手中。就这样,我的右耳,和她的左耳,由一根细细的耳机线连接了起来。耳机中传来了轻快的歌声,是周董的《爱在西元前》。我借来她这MP3摆弄了一番,看她的歌单中很多歌曲都是周杰伦的,还有一些外国歌曲。

我问:“朱蒂,你是杰迷吗?”

一说到周杰伦,她顿时兴奋起来:“是呀,是呀!你也喜欢周杰伦吗?”

我点了点头:“是呀,我也很喜欢他的歌曲。我也会唱他的很多歌曲呢。”

“哦?那你在联欢会上会唱周杰伦的歌吗?”她双眼放光。看来她真不是一般的杰迷呢。

“啊。。。联欢会上要表演什么,我现在也没太想好啊。你呢,你想好该表演什么节目了吗?”我问。

“这个。。。我本来是想唱杰伦的歌曲的,但只有我一个人唱的话,感觉还有些单薄。”她说。

“你想唱哪首呢?”我问。

“这。。。杰伦今年的新专辑中的歌都很好听的,我也不知选哪首好。”她说着,调了调MP3的歌单目录,然后又把MP3交给了我,我看到了这个名叫“叶惠美”歌单中,有很多歌我是很熟悉的,如《东风破》《她的睫毛》《以父之名》,但也有我不熟悉的。我毕竟不是真正的杰迷,也做不到对他的所有作品都了如指掌。只是遇到好听的歌了,就去查一查,听一听。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个颇为吸引人的歌名《爱情悬崖》。爱情到了悬崖边上,会发生什么呢?带着一股好奇,我播放了这首歌。。。。。。

。。。。。。

歌曲结束了,我却仍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一边的朱蒂也同样沉浸其中。低沉的钢琴旋律扣人心弦,周董有气无力的嗓音更唱出了爱情的艰难。我喃喃地说:“就这首吧。”

“什么?”她没听清。

“就唱这首歌吧,我们俩一起唱,你看怎么样?”也许是被这歌声打动了,此时的我没有一点慌张,直视着她明亮的双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变为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啊。那么你到时候会弹吉他吗?”

我笑了笑:“没问题的,两天足够了!到时候就由我用吉他来伴奏吧。”

“那太好了!”她高兴地答道。


回家的路上,我兴奋得不能自已,一想到两天后就能和朱蒂在全班同学面前同台演出,那份喜悦和期待是无法表达的。

到家后我立刻下载了这首歌,并找到了这首歌的吉他谱。一边反复听歌,一边练习这首歌的吉他手法,也许是由于歌曲太好,也许是由于我十分专注,当天我就已经练得八九不离十了。

还有两天。。。

周一,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和朱蒂都早早地吃完饭回到教室。我拿出了抄写好的歌词单,她也拿出了她抄写的那份,这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我们先是到了教学楼西侧的楼梯间,在三楼楼梯缓步台的位置,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窗户,光线很好。我们一边分配歌词,一边试着唱,再一边做调整。我把家中的定音笛带来了,来定我们该唱哪个调。她学过钢琴,有不错的乐理知识,我一说她就懂。

她一开口,我就震惊了,她的嗓音实在是美极了,每个音都唱得很准,音长也到位,而且气息很匀。我问她学过声乐吧,她说就找家教训练过几次,没正式学过。我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练习起来。

唱着唱着,见从下面楼梯走上来一个人,是王若麟!他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们一眼,而后似乎没看到我们一样,毫不停留,就直接走上楼去。我们教室在四楼,一般来说没人走这边楼梯的,但也不排除有人会从这里上来。

朱蒂看到了他,表情也冷了下来,我也是心中一沉。看来若麟对朱蒂,或者说对我和朱蒂的关系还是有意见呀。

我回过神来:“来,继续练吧。”“嗯,好。”

还没唱两句,见马小武和李秋楠一前一后走了上来,一看到我们,一边笑一边跟我点头,是那种想笑但还忍住不能笑的那种笑,似乎包含着很深的寓意。我也只能笑着向他们点头,但心中好气,有那么好笑吗,不就是和美女一起唱歌嘛,有那么。。。哈哈哈哈。。。果然这还是件十分让人开心的事儿呀!

“哎,君义”“啊?!哦,对了,咱继续练。”

我:“你说我像一个小孩~总爱让你猜~”

。。。。。。

合唱:“消失得太快,我负荷不来。”

这次我们完整地唱完了整首歌,都唱得很投入。我们面向窗外,一边看着午后明媚的操场,一边高声放歌,心情也十分舒畅。可是,这时我们却听到了掌声!

“啪啪啪啪”掌声稀稀拉拉,回头一看,陆菲,孔薇,陶静,甄雨婷等人在后面的楼梯上站成了一排,都笑着冲我们鼓掌。陆菲还打趣说:“哟,情歌对唱,不错哦!”我顿时感到一阵脸红心跳,连忙转过身去。只听到朱蒂在一旁故意用方言大大咧咧地说:“哎嘛,说啥玩意尼?净扯那没用滴!咋还小孩儿扒窗户呢?偷听大人说话,一个个都给俺回家,回家去~”朱蒂不知从哪这么快就把方言学会了,偶尔开玩笑时就特意用方言说话,听起来也是特别有意思。那边陆菲孔薇等还特别配合地说:“是,阿姨再见。”“阿姨再见。”她们几个似乎关系很熟,也经常开玩笑。

“嗨,挺好的气氛被她们给搅合了。。。”朱蒂在她们走后说道。

我也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氛围。

“要不。。。我们再往上走几层吧,这里好像总有同学过来。”我提议道。

“同意!”她点了点头。

我们一直走到6层,这里本来应该能通到楼顶的,但通往楼顶的门锁着,我们就只好在这走廊的最上层练习。

到这后又唱了两句。我刚唱完其中一句,朱蒂突然不唱了,而是注视着我,看了三秒钟,看得我浑身发毛。

“君义,看你把歌唱得这么有感情,你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呀。”她带着诡异的微笑说道。

“啊这。。。我能有什么故事呀。。。”我头上冒着冷汗,我在唱歌时确实比较投入,也是带着对朱蒂的感情去唱的,没想到这么个细节都被她发现了。。。

“不不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她右手呈“八”字型托住了下巴,低低地说:“根据我神侦探朱蒂的分析,你!刘君义!一!定!是!”她的语气越来越重,好似要宣判什么重罪一样,但突然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有心上人了,对不对呀?”

我听得一怔,好像是我内心的想法一下子被曝光了一样,愣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一连过去五秒钟,我还是毫无反应,我的脑中现在一片乱麻,被朱蒂问到这个程度,我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只能苦笑着低下了头。

“哦?没反应那就是默认啦!”朱蒂笑着凑了上来,小声地说:“来,告诉姐姐,你心里的那个她究竟是谁呀?”

我无话可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不好意思说是吧?我也知道你害羞,那么我来问你好啦。是吴晗吗?”

我摇了摇头。吴晗是我的同桌。

“是陶静吗?”

我摇了摇头。我和陶静在一个英语补习班。

“是金瑶吗?”

我摇了摇头,金瑶坐在我后面。

“是孙馥郁吗?”

我摇了摇头,孙馥郁是我的前桌。

“是郑佳宁吗?”

我摇了摇头,郑佳宁是我家原来的邻居。这事跟朱蒂说过。

“是白忆如吗?”

我摇了摇头,白忆如原来和我是一个小学的,不过我在小学时并不认识她。

“是杜晓花吗?”

我摇了摇头,杜晓花是团支部宣传委员,跟我一起做过一些工作。

“是甄雨婷吗?”

我摇了摇头,甄雨婷是文艺委员。

“是孔薇吗?”

我摇了摇头。。。额。。。孔薇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了,她只是她长得又高又俊而已,但不是我的菜。

朱蒂连着问了一串女生的名字,几乎都把我们班的女生说遍了,她皱着眉头慢慢地说:“提了这么多人你都说不是,难道说。。。难道说。。。你的心上人是。。。Judy吗?”

这。。。还带这么问的吗?这难道不是逼人表白吗?

但我真要在此时此地跟朱蒂表白吗?

不过在这样被逼问的情况下表白,也太没骨气了吧?也太没特色了吧?

没错,我决不能在现在表白!

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有了!我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我顿时脸上带出了自信,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了她,清了清嗓,用低沉的声音说:“咳!我说朱蒂同学,这么隐私的事情你觉得我会这么随随便便就告诉你吗?”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我还有这一手。

“那怎么才能告诉我呢?”她回问道。

“这个嘛,你觉得就我俩这关系,我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轻易告诉你吗?”我微笑着问道。

“我俩的关系?我们是朋友的关系啊,不能跟我说吗?”她歪着头说。

“嗯~~”我摇了摇头说:“这关系还不够啊。”

“那我们是好朋友的关系,能告诉我吗?”她问道。

我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够啊。”

“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关系,这样够了吗?”她又问道。

“不够,还不够呀!”我答道。

“那我们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关系呢?”

“不够的,不够的。。。”我笑着答道。

“那么我们非常非常好超级好的朋友关系呢?”

听到她这样“超级”的描述,我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铃铃铃铃~”这时碰巧上课预备铃响了,我跟她说:“回教室了~”然后自己在前面走了下去,没能给她再问我话的机会。

还好,后来她也没再追问我这个问题。

晚上我们一同骑车回的家,路上我们还低声合唱了一番。晚上回家后,我又疯狂地练起吉他来,对整个曲谱都已经了如指掌,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下一个和弦该怎么按。

还有一天。。。


周二上午进行了年末月考。考试后,年末大戏班级联欢会就拉开了序幕。联欢会当然要从准备工作做起。我也把之前放在家中的一应装饰品、工具、食物都带到了学校,也带来了吉他,我还想和朱蒂再最后彩排一下。下午,各个班级都热闹非凡,同学们都动了起来,有的吹气球,有的在贴彩带、拉花,有的在做游戏用的纸条,有的在整理贺卡,忙得不亦乐乎。林灏天用彩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隶书大字“一年六班联欢会”,而后用不同颜色的粉笔加上了描边,阴影。杜晓花和范芝芸在一旁画了很多花花草草和小动物。魏国华站在了桌子上的椅子上,去给管灯包彩纸,挂拉花,胡万方在下面稳稳扶着椅子。朱蒂在和几个女生贴窗花。我则和几个男生在这边打气球。一连忙了三个小时,整个教室已经焕然一新,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喜庆。12月31日,并不是什么法定节假日,但这确实是我们中小学生的欢乐的日子,因为这是我们举办联欢会的日子。

等到其他同学都走了后,我们两人主动提出要最后走,我们在空旷的教室理又做了一次排练,这是我们第一次跟吉他伴奏一起唱,不过效果十分完美,她还赞了我吉他弹得好。

又是一个让人兴奋的不眠之夜。


今天正是12月31日,这个让我日思夜想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初一六班联欢会在早上8点正式开始。文艺委员和各位同学也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节目多样别出心裁。有很多唱歌节目,崔颖唱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王若麟唱了羽泉的《奔跑》,弗兰克表演了MJ的《Beat it》,郭辰跳了一段街舞,冯菁、杜晓花、郑佳宁组成了小合唱团,合唱了《一千零一个愿望》。李秋楠唱了一段京剧,有板有眼的。林灏天表演的扑克牌魔术,看起来很神奇。章潮起章潮平,周汉明周楚清两对兄弟表演了双簧的对口相声,十分搞笑。(话说这两对兄弟本身也比较搞笑,章潮起和章潮平是长得非常不像的双胞胎,而周汉明周楚清是长得非常像的堂兄弟。)马小武更绝,借用组长之便,组织全组同学拍了个小段话剧《神雕侠侣之大结局》,我在里面还扮演大雕来的。

尽管节目很精彩,但我还时刻期待着我和朱蒂的同台演出。我们的节目排在中后位置。尽管这时同学们都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但听到下面的节目时,都精神了起来。

“下面,有请刘君义朱蒂两位同学带来情歌对唱《爱情悬崖》!”陆菲主持人着重强调了情歌对唱四个字。下面顿时一阵鼓掌欢呼,不,这不只是欢呼,还有起哄!搞得我和朱蒂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再害羞也得上台呀。

我挎着吉他站在左侧,她在右侧,拿着已经关闭了的话筒。我们互相点了一下头,我的手指就在琴弦上游动起来,一段段美妙的旋律在我的指尖散发而出,同时还有我们的歌声。

这歌声,深沉而悠扬,这歌声,沉静而高亢,我们的歌声穿过岁月的流逝,依然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今生不忘!


刘:你说我像一个小孩

总爱让你猜


朱:我说你才像个小孩

总要我说才明白

有些事太快

失去了等待

障碍没了期待


刘:我们的爱怎么才自然

每次沟通不来


刘朱:就要离开就说不要爱


刘:我掉进爱情悬崖

跌太深爬不出来

下降的速度太快

来不及踏上未来


朱:你的爱反复徘徊

打乱我呼吸节拍

该怎么逃开

我控制不来


刘:我掉进爱情悬崖

回想起你的可爱

傻傻地还在等待

以为你还会回来


朱:你的脸慢慢离开

时间快将我掩埋


刘朱:

消失得太快

我负荷不来


刘:你说我像一个小孩

总爱让你猜

我说你才像个小孩

总要我说才明白


朱:有些事太快

失去了等待

障碍没了期待


刘:我们的爱怎么才自然


刘朱:每次沟通不来

就要离开就说不要爱


刘:我掉进爱情悬崖

跌太深爬不出来

下降的速度太快

来不及踏上未来


朱:你的爱反复徘徊

打乱我呼吸节拍

该怎么逃开

我控制不来


刘朱:

我掉进爱情悬崖

回想起你的可爱

傻傻地还在等待

以为你还会回来


刘:你的脸慢慢离开

朱:时间快将我掩埋


刘朱:

消失得太快

我负荷不来



当时的我不会想到,现在的我也不愿想到,这首歌竟一语成谶,我的所谓的爱情,确实已经到了悬崖之边,轻轻一碰,便坠入了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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