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写下这次经历竟然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还没有从离开的伤感中走出来,还没有回到往常的生活中去。在马来西亚生活了六个星期,我离开了六天,却已经开始想念它。想念在雨林里打滚的日子,想念热腾腾的ROTI SUSU,想念那湿热的空气。
想念在那里遇见的每一个人。
‘Malaysia is a small Asia’
扑克脸却总是讲冷笑话的Chong,永远是开心果的Jason,认真稳重和逗逼模式切换自如的Faizah,长得童颜却最会照顾人的Albee,把自己当女汉子使的Kii,永远都滔滔不绝的Kokwai。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国家,在这些OC们的帮助下在马来西亚找到了另一个家。下飞机后第一个遇到Albee,用蹩脚的英语沟通几句了后听到她跟电话那头说了句“往哪里走呀”——马来西亚华人在当地占了不少的人数,大部分都能说流利的中文。虽然都是用了马来语的语调,但是同样的语言让我全部的紧张和不安一下都消失了,开始了这一个半月的新的旅程。
除了中文和马来语,不少马来人会英语、印度语、泰语,还有粤语、闽南语甚至潮州话。如此的语言能力的确令人惊奇,只是他们掌握的每一种除了马来语之外的语言都带着马来语的影子,句末总喜欢带着 ‘lah’。除了语言之外,马来西亚的许多地方都闪烁着其他亚洲国家的影子,包括中国。工作间隙去槟城旅行时见到了一处特别的景点——姓周桥。来自福建等中国地区的人来到马来西亚后在海上搭起了屋子开始生活,久而久之,这里出现了周姓的华人大家族。除了姓周桥外,还有许多其他姓氏的桥。“即使来到了新的地方也坚持说中文,保持着很多中国传统习俗,甚至在教育上,我们老一辈总会坚持从中国引进教材。总有人坚持做着这样的事情。”
有一天来自越南的Nhi跟我说, ‘I think Malaysia is a small Asia. Our Malaysian OCs are so nice.’
‘We are the world’
除了越南,他们还来自印度尼西亚、阿曼、巴基斯坦,还有香港和台湾。虽然都是亚洲国家,可是不同的文化差异让我们谈论得津津有味,却也让日常生活里多了不少伤透了脑筋的事情。
由于大部分EP和OC都是穆斯林,他们经常会这么告诉我们‘I need to pray now’。穆斯林每天都要祈祷好几次,男孩在周五需要祷告两小时,好女孩需要包头巾,没有酒精没有香烟没有猪肉。“酒是万恶之源,是最可耻的行为”“酒无论多少都是被禁止的”。但是也有“只要心向着主即可”的穆斯林,愿意尝试一切。不同地区的宗教生活和现实,在这一个半月内感受颇多。初来乍到,十个EP们从对面雨林环绕的学校、敲打窗户的猴子、没有热水器的洗手间和没有空调的宿舍目瞪口呆,到后来能大笑着比谁身上的蚊子包最多。大家在一起大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即使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即使我们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政治信仰,每一个都是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充满好奇的年轻人。甚至觉得只要大家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趣的,连空闲时玩扑克都多了几种玩法,学习对方的语言和看相册都能聊上好长时间。每次farewell party,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一天准备课程的时候,Faizah问我们结束的时候要准备什么小节目。‘I sang WE ARE THE WORLD with the children when I exchanged to China, it’s a wonderful memory for me.’
‘WE ARE THE WORLD lah.’
There are stars in their eyes
遇到这么一群酷朋友是这个夏天的奇遇记,遇到这样一群小朋友是这个夏天的小幸运。
所在的Green Lantern Titans项目主要内容是与低年级的小朋友们互动,传授环保课程,并给予他们国际文化的体验。了解这些后准备课程时都是满满的担心,担心用英语无法跟他们很好地沟通,担心讲解的温室效应还是循环利用到他们的小脑袋里只变成了奇怪的符号,担心自己不能很好地告诉他们中国是什么样子的。虽然每次都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去上课,但每次却都得到了满满的爱和感恩。我看到他们面对新事物的好奇,看到他们画的地球里面有China,看到他们用矿泉水瓶制作的漂亮笔筒;我喜欢他们一句又一句地叫我 ‘kak kiki’然后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喜欢每一节课结束后他们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喜欢他们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和玩具然后认真地解释这些是什么,哪怕是小瓶盖也要告诉我怎么弹。跟他们在一起这些小小的瞬间,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跟他们在一起,感觉自己也是个孩子。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他们郑重地我把叫到舞台前,拿出他们平时玩的纸杯开始敲杯子歌,把 ‘when I am gone’换成了 ‘when she is gone’。坐在舞台前的我惊喜地捂住了嘴,最后却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我没有办法说出来有多么感激他们给予我的爱,没有办法告诉他们中国和马来西亚距离有多远,没有办法回答他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Everyone, we take a photo together. Don’t cry when you are taking photos, smile.’ 不想在最后还是看到大家在掉眼泪,便把小朋友们都招到礼堂的世界地图前拍照,但站在他们前面的我在拍照时没有发现,他们把手都指向了地图上的中国。照片上他们红红的眼眶,他们的眼睛里面都有星星。
六周的时间,还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回国之后收到whatsapp上满满的 ‘I miss you kak kiki’ ‘I wish you come back to malaysia’ 时不时又会掉下眼泪。从离开前提到马来西亚四个字的不安到现在提到马来西亚全是暖暖的感觉,这六个月的经历变成这一年最好的回忆。
‘We keep in love in a photograph; we made these memories for ourselv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