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我噩梦的孩子。
我灵魂的缩影,我恐惧的来源。
这便是Royce.
、
风沙满天。
又遇到这种窘况了。我叹口气,扯上紫色窗帘,只有狂风在敲打着窗户。只闻有些许声响,于是惊疑地回过头,那张仿古沙发上俨然坐着位伶俐的小姑娘。
哪来的?我诧异。那时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任由她定定的盯着自己。
细细打量,那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黑直发有一缕挑染成了银灰色,瘦弱得风一吹便倒的身上着一件奶白色的洛丽塔——现在都市女孩们所钟意的那类,裙身上缀了沉甸甸的蝴蝶结和蕾丝,下摆却被撕成残缺不全的碎条。肌肤是如瓷制品般光滑,脸色略有些苍白无力,虽是这样,也没有让其本身的美丽所褪色,大眼睛,高鼻梁,微微翕动着的两篇薄唇,活生生一个洋娃娃。显然有精心打扮过,颈上、手腕上、耳垂上,都是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名贵珠宝,熠熠闪光。裸着两足,似乎在大漠里奔跑过,脚底上有几道血痕。
美人配美衫。我感叹着,因悦目而卸去几分警惕。“小妹妹,有什么事吗?”完全没有考虑过为何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后来想想,我都懊悔地觉得失策。真是被美貌迷昏了眼。
“没什么。”她用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摇头,“走累了,来坐坐。”
“啊,那先休息一下吧……需要点什么喝的吗?”
这次摇头的幅度略微大了点。
我拉了张小凳子,坐在她对面。“小妹妹,你家在哪呀?”这句话由我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来说真是不好意思,像是在拐卖儿童。我不禁浮想联翩。
她两只手绞在一起,脸色颇是犹豫。
“家……是什么?是像这里一样的地方吗?”她抬抬下巴,纤细的手指对着墙壁绕了个圈。我竟有些语塞,因为我也本是个没有何文化可言的人,一生扎根在大漠,对于所谓“家”的概念也如轻纱般朦胧。沉默了许久,心想着至少要给这个可怜的少女(真的“可怜”吗?后来的我这么想着)一个答案,便暧昧地道:“家,就是在疲倦时可以歇息、遇困时可以依靠的地方。”又连忙肤浅地补充一句,“也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笨拙地说完这番话,我扯扯嘴角,尴尬地对着她笑笑,心想着“真是小学生一样的表达方式啊”,看着她苦苦思索良久,好像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这便是家?”她的语气带了些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不屑。“嗯,我明白了。我没有家。”
我额头上沁出几粒汗珠。“那你叫什么名字?”
“Royce.My name is Roy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