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孟子见齐宣王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王无亲臣矣,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
王曰:“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
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自译:
孟子拜见齐宣王说:“我们所说的历史悠久的国家,不是说那里有高大、年长的乔木,而是说那里世代有有所作为的臣子。可是,大王您没有亲近的大臣了,曾经选拔起来的人,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齐宣王说:“那么,我怎么知道谁没有才干,并罢黜掉他呢?”
孟子回答道:“国君选拔贤才,在不得已的时候,要将地位低的提拔到地位高的之上,将关系远的提拔到关系近的之上,能不谨慎吗?左右近臣都说某人贤,还不可以任用;大夫们都说某人贤,还不可以任用;境内的民众都说某人贤,然后要亲自去观察;发现他确实是贤人,这样后才能任用他。左右近臣都说某人不能任用,不可以听取;大夫们都说某人不能任用,不可以听取;境内的民众都说某人不能任用,然后要亲自去观察;发现他确实不能任用,这样后才能罢免他。左右近臣都说某人该杀,不可以听信;大夫们都说某人该杀,不可以听信;境内的民众都说某人该杀,然后要亲自去观察;发现他确实该杀,这样后才能诛杀他。所以说,是举国的民意审判了他。这样后,才能做为人民做合格的父母官。”
见解:
在这里,我们首先能看到孟子对于“故国”——历史悠久的古国——的看法。今天,我们作为一个拥有五千年文字史的国度,孟子的这一观点很值得我们重温。
正所谓“文明古国”。如果只是“古老”,这个民族并没有值得格外看重的地方;就像今天非洲的很多国家,也是具有上千年历史的,曾经都是古老的部落。关键在于“文明”,孟子在本章中的具体阐释是:有世代有所作为的大臣。同样都是源远流长的民族,为何我们不断前进、受人尊重?就在于我们每代人之间都有成业就事的人,就在于我们的“中华文明”。
从古国这一话题探开去,孟子和齐宣王说到了选拔人才。孟子对于人才选拔标准的认识,归纳下来有这样三点:民意、实际、不被亲近的人、位高的人的话左右。这就像夫子说的:“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我们在《梁惠王章句下·第三节》中说到,儒学对于治理的评判标准有两点:民意、天意,在这里我们可以归纳出第三点: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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