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王姬啊,你就饶了镜儿吧。您让我怎么和王上交代啊,您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咳咳,王姬,您什么时候回去独苏山?”小镜无奈的抚了抚额,心想不知王该是如何生气了,王姬如今正和口中的美人叔叔,昆吾丘的堂堂冥帝紫妖一同算计着他,亦和少帝辰渊玩得不亦乐乎,早就把他这个父王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父君?”阿鬼语调上提嚷道,“哼,那个只要娘亲,不要阿鬼的臭鬼!阿鬼才不要理他呢!”阿鬼嘟囔着粉嫩的小嘴不满的说着。
而此时的独苏王殿,白王殿下正喃喃道:“阿鬼这丫头,怎么能因为紫妖长得比我好看,辰渊比我粉嫩就抛弃我了呢?呸呸,紫妖才比不上我白七,是吧,阿影?”殿中的王后,似是认真的听着,认同了自家夫君的看法,实则在心中暗暗腹诽,难道不是他自己把女儿送去尔是山的,不过是随口说了最爱阿鬼罢了,竟然一吃醋就把自家小阿鬼扔到紫妖那里三年,真真是活该。
这活宝似的一家人,不是旁人,正是故事的主角——白鬼一家人。阿鬼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的,虽说自家父君的名字也是这般随意单一个七字,但是白七白七,虽简洁如斯,却自有一股子风流韵味,娘亲更不用说了,月疏影,真真是个动听的好名字,只有她阿鬼,偏生叫了白鬼,全族都是白鬼,真是个好不尴尬的名字,真不知是该说这名字是太平凡,还是太霸气。阿鬼总是在想真不知她爹娘,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会凑到了一块儿。
真是赶巧了,白七一生气把阿鬼送到了损友紫妖那里。面对如此大好机会,辰溟自然是适时添料地讲了白七的故事,明明是个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生生被紫妖讲的好不悲戚,当然紫妖的故事里,紫妖的戏份多了很多,于是阿鬼和紫妖便同仇敌忾了一番,然后便有了阿鬼三年不回家,不理白七的这出戏。
年少时的白七,一直是鬼族的佼佼者,一袭黑衣,衬得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白如温玉,于是,“鬼族一枝花”的名号便落到了白七的头上,可偏偏这众人眼里的风流公子实打实的是个粗人,只懂灵力修为,于文采一窍不通。可就是这么一个粗人,偏是得了文采斐然的疏影仙子的青眼。
说来也是一段佳话,月疏影原本只是长留山上的一株流月白兰,修炼多年仍是一株不得志的小仙草。月疏影从来不爱修炼,又加之流月白兰本就生长缓慢,于是,一万岁的高龄仍未修得仙身。
当年的白七,桃花朵朵,鬼族的众少女们,甚至少年都对他存有一份恋慕。饶是白七再不理睬,花枝乱颤亦是让他头痛不已。无数次,鬼族男女偷偷潜入白七的房间,当白七阻止无效后,白七终是打了一道结界,可是清净了没多久,意外发生了。
一日,白七醒来,一睁眼,身边竟然躺了一位含笑的美少年,闭眼,再睁眼,美少年还在,而且正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于是,白七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是咬牙问道:“你可知我是谁?”美少年翻了翻身,兴奋地说:“白七大美人,原来我睡了第一美人……”乓乓,两记闷拳,美少年还未说完,白七便毫不留情地出手了,灵力全开,这仗势,自是一般人无法招架的。于是美少年艰难苦恨地说完了“的床”二字便晕了过去。原来是误会,这会子,白七才正眼看了这美少年,这一看真真是把白七吓了一跳,这不是少帝紫妖嘛,这厮……
房间里的声响自是传了出去,尤其是紫妖兴奋的那一吼,当然最后两个字自然是极轻的,因为白七,恰好只是设了个阻人的结界,不曾隔音。而后,众人恰好又看见了白七抱着昏迷的紫妖匆匆离去,满眼担忧的场景。于是,那之后,众人们口中便有了如是对话——
“你听说了吗,原来少帝一直恋慕白氏少主”
“那白七呢?他可是喜欢男子?”
“应该是的吧。那天白七抱着少帝走的场景很多人看见的。”
“少帝是被揍了吧”
“揍,白七怎么敢啊,再说揍了还管他?”
“也许,是白七内疚了”
“别傻了,虽然我也很爱白七,可是少帝啊,我们比不过的”
……
于是,真相被掩埋了。于是,在鬼族中盛传,白七和紫妖断袖了。
然而事实上,作为白族少主,白七立马意识到被他揍晕的大约是他以后的主上,鬼主,即使有一个优秀的弟弟,白七却直觉这个紫妖才是往后的鬼主,自然,救紫妖要快,于是白七便想到了长留上的灵药,白七觉得最好就是让紫妖觉得他揍的非常不狠,嗯,非常。
世事弄人,殊不知,正是白七这个决定,导致了月疏影人生轨迹的改变。
当白七抱着紫妖匆匆踏上长留山的时候,月疏影正抖擞着小身子,充分吸收月华,突然的,白七看了疏影一眼,万年的仙草,拿回去炼丹怕是能好好提升一番灵力。美人啊,月疏影惊叹。于是,当两人下长留山时,白七把疏影挖了回去。离了长留的仙土,一路上,疏影可以说是能有多虚弱就有多虚弱,差一点就在白七手上渡了魂。
后来的故事嘛,自是小仙草在白七的呵护下好好成长了,很快小仙草便登了仙阶,此番白七便再也不能拿她炼丹了。得了白七灵力的滋养,小仙草出落成了美人儿,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炼丹虽是没戏了,王后却是有了着落。
听罢这个故事,阿鬼总是在想,她的亲亲母上自己年少不知事被白狼爹爹叼走也就算了,怎生还从了爹爹给自己起了个这么混蛋的名字。
其实,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当疏影终于生下阿鬼,看见了满头白发白兮兮,皱巴巴的阿鬼,不知为何,惨叫“阿!鬼!”便晕了。因是声线虚弱,那一声便被白七听成了给女儿的名字,于是当两个月后,疏影醒来时,阿鬼就已经被她可恨的爹爹定下了白鬼这个名字,记入了族谱。
若是能够知道后来的事,怕是族中长老的那句“这个名字怕是免不了要拖累了这孩子吧”定会让白七改变主意,只是,他们不能预知未来,没有谁能够预知未来,即使是司命,不过只能写写凡人们的宿命,那些戏本子上的悲欢离合,从来也不是这些个离了凡尘的仙仙鬼鬼们可以参透的。
再一次想起了白七的恶行,阿鬼终于决定,今儿个她要去找她的圆子哥哥,于是,拉上正在苦恼的小镜,阿鬼一路直奔辰渊的临渊殿。
“圆子哥哥!圆子哥哥!”刚一踏入临渊殿,阿鬼便放开嗓子喊了起来,惹得一众侍婢纷纷捂嘴偷笑,在她们看来,迟早有一天,独苏山的主子会成为临渊殿的主子,然而,事实并非如她们所想,阿鬼与辰渊虽无血缘关系,却自小一同长大,比天上地下任何一对兄妹更像亲兄妹。
“阿鬼啊,记住不能叫我圆子哥哥!”辰渊听到阿鬼甜甜的叫声虽是心中对那一声“圆子哥哥”无可奈何,却也不忍心责备,只是次次无奈的纠正罢了。
说来这事也怪他自己,幼时长得粉粉嫩嫩,像个圆子也就罢了,可是每每阿鬼来到尔是山上,不知怎的,辰渊总是拿甜甜的糯米圆子招呼阿鬼,于是,久而久之,“圆子,哥哥”便喊成了“圆子哥哥”,几千年过去了,终于幼时的粉嫩娃娃长成了身姿挺拔的好少年了,可是这一声称呼却依旧未变。
“圆子哥哥,你在收拾东西吗?素日里不见你有这般闲心啊。”此时的阿鬼正捧着一个糯米圆子,一双墨玉眼望向殿中的行囊问道,说罢,还捧起了她千年不腻的圆子咬了一口。
“阿鬼,哥哥要离开尔是山一段时间,怎么能不收拾呢?别人收拾的不安心啊。”辰渊走近阿鬼,拍了拍阿鬼的头,语气里带了一丝浅浅的无奈。他一直明白他的叔叔对于父亲成为冥帝很不满,而他,少帝,一直都是叔叔的眼中钉,甚至于,如果有一天叔叔突然反了,他也一点不惊讶。
“咦?哥哥要去独苏还是祷过?若是去独苏的话,帮忙告诉我那没良心的爹爹,我都把娘亲让给他这么久了,他还不把娘亲还给我,接我回去的话,我就要美人叔叔当爹了。”阿鬼嘟囔着小嘴说道。
“好啦,都七千岁了,再过三千年你都可以嫁人了,这么还是这般小娃娃的样子。”辰渊笑着刮了刮阿鬼的鼻子,顺带又揩去了阿鬼脸上的米粒说,“阿鬼,我这次是要离开昆吾丘,七叔叔那里还是你自己去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