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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九岁那年从农村的姥姥家回到了自己的家。家里有两个妹妹,我的到来并没有让家里感到高兴,好像很正常的一件事。可从小野惯了的我,与这个家格格不入,一天到晚惹事,追着打那些欺负我妹妹的男孩子。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力气大,性子野,与男孩子打架,吃亏的是他们。被我打的孩子让家长带着找上门来,本来脾气不好的父亲气的对我大打出手。以后挨打就成了家常便饭。噩梦从九岁来到父母身边开始。
妈妈是一位妇产科医生,在我们的十里八乡小有名气。所以经我妈妈的手接的孩子不计其数。朴实的农民的表达谢意的方式无花八门,有的送花生,地瓜,有的送烧鸡,鸡蛋,甚至还有送布料的。妈妈回赠他们的是红糖什么的。妈妈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一丈。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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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妈妈的工作没有黑天白夜,什么时候来了孕妇需要接生,什么时候去接。所以她没有时间管我们。
我和妹妹都是贪玩的年龄,经常是吃饭还不着家呢。如果感上妈妈正好在家,她就去院里的小朋友家找我们。把玩得正高兴的我们找回家。回到家首先被臭脾气的爸爸骂一顿,稍一辩解,还会挨上俩脚。每次挨打的都是我。我恨透他。
院里的阿姨有人逗我,说我是捡来的。我真的信了。因为我9岁才到妈妈家。9岁以前在外婆家。从我回到妈妈家。爸爸从来没给过我好脸。我从此更恨爸爸了。
因为回到妈妈家经常挨打,使我变得敏感,胆小。老觉得自己是多余。在家里干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可我再小心,也总免不了挨打。
我记得我十二岁时,妈妈在我们住的院里种了黄瓜,豆角还有好几种蔬菜,那会家里还没有自来水,得用扁旦去后面的大水池挑水。爸爸就让我去挑。我的个子矮,挑不起来。他嘴里骂着,一脚把我踹到地上。把扁旦上的勾子在扁旦上绕了两圈,瞪着眼对我说:笨蛋,这不就行了,去,赶紧去。我忍着眼泪,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挑着空桶去挑水了。
水塔前己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因为整个大院的人都从这里挑水。长长的队伍里只有我一位小孩子,有一位阿姨还说:怎么是个孩儿子,你家长呢,我小声说:是爸爸让我来挑水的。阿姨说:什么家长,心这么狠,让个还没扁旦高的孩子来挑水。
排在我后面的一位叔叔帮我接水:孩子我绐接俩个半桶吧,不然你挑不动。我说:行,谢谢叔叔。我挑着两个半桶水,吃力的一摇一晃地往家走,水还不断地撒出来。等我艰难的挑到家的时候,水桶里的水撒的只剩下水底。黑着脸的老爸老远看我摇摇晃晃的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我走到他跟前,他一看桶里利的水,顿时火冒三丈,抬脚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我和水桶扁旦一起倒在地上。水桶里可怜的一点水也流在了地上。
我捂着肚子挣扎着爬起来,回到我和妹妹住的房间里。妹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我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哭得汗畅淋漓。哭的天昏地暗。哭的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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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在这个家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多说话。有什么好吃,都是妹妹挑完,我才敢吃。还是趁爸爸不在家时。我心里恨这个家,更恨爸爸。天天盼着放假,因为放假了,我才会去姥姥家,那才是我的乐园。
为了不让疼我爱我的姥姥担心,我从来不敢告诉她,我经常挨打的事。可有一天,姥姥给我梳头发,她发现我的头上有一片头发没了,露着头皮。姥姥问我:妮,你这头发怎么掉了一片。我强忍的泪水一下像潮水般涌下来。姥姥心疼的抱着我哭。
姥爷知道后叫来爸爸,妈妈。把他们臭骂一顿。不服气的爸爸什么也没说,饭也没就回去了。姥姥舍不得我走,可我还要上学。姥姥让妈妈保证,一定保护好,不要再打我,姥姥才稍稍放点心。吃过饭,妈妈带我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改变,挨打是家常便饭。我只是一个孩子,没有能力改变我的环境,我只有忍。腿上的伤疤是爸爸用一根很粗的棍子打时留下的。
二十年过去了,疤依然还在,心灵的伤永远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