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初年,匈奴单于冒顿在平城一战中,打得汉高祖刘邦三、四十万大军无还手之力,于是便产生了轻视汉朝的心理,屡次侵犯边寨。
刘邦死后,孝惠帝即位,吕后以母后摄政,冒顿欺孝惠帝与吕雉孤儿寡母,越发骄横,派人给吕后写了一封信。
吕后看完冒顿的来信,大为愤怒,立刻召集将相大臣,商议要杀掉匈奴来使,发兵攻打冒顿。
《史记·匈奴列传》里说:“冒顿乃为书遗高后,妄言。高后欲击之。”《资治通鉴》里也说:“是时,冒顿方强,为书,使使遗高后,辞极亵。高后大怒,召将相大臣,议斩其使者,发兵击之。”
樊哙作为西汉老臣,又是吕后的妹夫,第一个站出来,拍着胸脯说:“我愿意率领十万军队去横扫匈奴!”
中郎将季布则反对说:“樊哙真该杀!从前匈奴在平城围困高帝,那时汉兵有三十二万,樊哙身为上将军,也不能解围。如今四方百姓哀苦之声尚未断绝,受伤兵士刚能起身,而樊哙却想搞乱天下,妄称以十万军队横扫匈奴。这是当面说谎!”
季布当面把樊哙痛批了一顿,但吕后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于是接着说道:“匈奴好比禽兽一般,听了他的好话不必高兴,听了他的谩骂也不值得生气。”
其实吕后并不傻,她心里也清楚匈奴人的强大彪悍。之前在盛怒之下召集群臣商议攻打匈奴,现在听季布重新提起“白登之围”这档旧事,吕后显然冷静了许多,于是只好忍住心头之气,派大谒者张释送去一封十分谦逊的回信,致以歉意,并送给匈奴二乘车、八匹马。
吕后的这封回信,大意是说,单于不忘我这年老色衰之人,赐之以书,我深感惶恐。我如今年老体衰,发齿脱落,行走也很不方便。单于误信他人之言,才有此自污之举。我这衰老的人无罪,应该得到赦免。
冒顿接到回信和汉朝赠送的礼物后,反倒被吕后的谦卑弄得很不好意思,又派使臣前来道歉,说:“我们从不知道中国的礼义,感谢陛下的宽恕。”于是献上马匹,与汉朝和亲为好。
那么,冒顿单于之前给吕后的信中到底说了啥?为何会惹得吕后如此盛怒,差点发兵攻打匈奴?
冒顿先前给吕后的信,记载在《汉书·匈奴传》里,其原文是:“孤愤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愤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什么意思呢?这封信,翻译成我们现在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北方孤独抑郁的君主,生于深远大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多次来到边境,希望能游览中原。而陛下您也失去了夫君,孤立独居。咱们两人都不开心,无以自娱。愿以稳定所有,换取您的所有。
冒顿这封信,若是换个情境,堪称是一封情意绵绵的求爱信。但冒顿把这封信送给了吕后,那味道就变了,变成了对吕后的出言不逊,对大汉王朝的轻慢和侮辱。
难怪吕后刚刚看完冒顿的这封信之后,会盛怒不已,大受刺激,差点不顾一切地发兵攻打匈奴了。不过国家之间的交往,向来以实力说话,人家匈奴人当时的实力就是比你汉朝强,所以吕后就是受到再大的侮辱,她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