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
有我才有我喜欢,如果没有我这个概念喜欢和不喜欢都没有讨论的基础。
喜欢或者是讨厌,都是顺应或背离我想要的存在方式,以及外物对内心的返照。
所以如果没有我,就不存在喜欢。
但拥抱了全世界。
和山河大地、和芸芸众生浑然一体打成一片。
却又了了明明。
“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也许这就是道。
边界
这些年里某流派的心里学者一直强调:你不快乐因为你没有守好边界。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把自己谨小慎微的保护在敝帚自珍的境地,似乎就不会受到伤害。却不知道最大的恐怖是存在本身。
引用一位哲学大师的话:“当你靠近一汪泉水,鱼群四处逃窜。
它在逃避什么?
它恐惧什么?
它恐惧隐藏的所有打扰它存在的潜在危机
以至于存在本身是一种不安。”
它的边界就是它作为一条鱼的全部
那么人呢?我们为了抵御无常带来的苦恼,以维持作为人的边界。我们还不够累嘛?
以为划小了藩篱你就安宁了,其实只有拆除了藩篱才自由!
所以何时才能碧海骑鲸,洒脱自在?
当打破了我这个概念的枷锁以后,也许便能在青山绿水中安生立命。
然而明白了这些并不影响我在枯山水庭院的池塘边喝一杯清酒的情致。并不影响我一边跳tango一边听爵士。不影响我和至交好友一边咀嚼袍子肉一边狂饮烧刀子。不影响我如海水似火焰。
我喜欢明前碧螺春如翠湖含烟的滋味,我喜欢东山青种枇杷花开撒了一路的漫山遍野,匆匆落下又长新果。我喜欢太湖的石头微凉幽小,玲珑剔透。似乎能听到浪依稀把它敲打。我喜欢微微凹陷的古砚含着浅浅的墨迹。我喜欢在寂静无人的午后打一个香馔闻它变幻莫测,烟波浩渺的香氛。我喜欢青森温泉水煮出的咖啡尝一口仿佛做了火山的知己。我喜欢岚山被旅人踩弯的月度桥,在恍惚的人世间如通往仙境的桥。
我喜欢冥冥中不可预知的力量让我在沉默的众生中找到一个新知己兰狐。我喜欢写作,喜欢笔尖划过纸面那嘶嘶的回响。喜欢把文字打成玲玲作响的声歌。我喜欢让那些情节如记忆的河流随处喷涌。我甚至喜欢曲终人散后一场灯火阑珊的凄凉。
但如果我喜欢,必有起承转合、必有成住坏空。必有求,以及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有诸多苦恼和困惑。手掌的云背过来就是手心的雨。
此时还未和知性握手言和的自己喜欢着哀愁着:期望历历孤明的天上月,却又中意那点点流光的水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