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说到:那孔老二为女生抓大河蚌,确实丢尽了脸,还经常在家哭呢。
到年底,还是课堂吃紧、跟不上趟,如数学老师给大家讲圆周率是3.14,他非说是3。在上课时,他也不顾老师还在讲别的,操起那上、下学轱辘的铁环,用尺子量来量去,得出了结论,根本对祖冲之的发现不当一会事儿,就连老师也嚷不过他。
辍学放牛,还时常带着鸡骨头,准备为人下库区抓大河蚌,只是无人响应。
他这个人,个头不高,长得壮实、肥头大耳的,嘴巴不寻常的大且厚,眼睛总是瞎目糊眼的,让人一看上去就不太舒服、不精明。虽然笨一些,倒也不太傻,心眼不坏,乐于助人,时常有些歪点子,还挺好玩的,尽管不怎么好看,但一起相处久了又挺合群,大家都希望他再降一级,随我们一起学习和玩耍,但他父母偏让他退学,真让人有点遗憾。
那年头,小孩吗,人家都是几十斤重,他却长得一百斤向上,尽管比我们岁数大点,也只有他最为重,其他大孩子也比不上他。
要说他这体肥肉胖的,细分地讲下来,还真有些来头。
打小儿,他就是一位能吃的人,也无从知晓“低标准”年代,家里是如何将他抚养大的、没有饿死,活到现在,无论是生的熟的,家里的家外的,来者不拒,甚至还启用起那个第三只手。
除一天三顿饭都吃得挺多以外,不上学或未在外干活的时候,经常在自家菜园子里溜达,西红柿、黄瓜、茄子、甜椒、萝卜、生菜、香菜、葱、蒜、韭菜等,全都是他的吃货,也不用就东西,空嘴就能生吃,他家的黄瓜架上总见不到大点的,要想留个黄瓜种,必须用铁丝网罩住了。连大蒜也不放过,蒜苔刚冒出头就被消灭掉,从他家地里找几根蒜苔都难;有时,还没等大蒜长到出蒜苔呢,就将蒜秧直接薅了起来,说这种既有叶又有苔的更好吃、嗄嘣脆。
妈妈心里头憋屈、不让他这样吃,他却笨笨咔咔地说:待长出了蒜头再来吃它,不也是个吃吗?到那时又那么辣得慌、贼不好吃!
房前屋后树上结的果实,也避免不了他的祸害,那就是:一个字,急;二个字,嘴馋。等不急它们各自都长成熟了,大人都已经告诉他还不能吃,却不信非要亲口试之,趁大人都不在家,就去摘下一些,待坐下来享用其成时,又酸又涩又苦,自己真实尝到不好吃了,也不扔掉或找个地方秘藏起来,反倒留给父母及其他人吃,却遭受了大人的责备甚至是打骂,不长记性,下一年还是犯相同的错误。看来,他生下来就是拳击队员陪练的命。
别看他在自家是这样,但在外面、涉及其他人家的东西,他从未去劫过,还蛮有些自律性的,里、外分得还算清楚,但对生产队种植的瓜果等是个例外。
他那根不太好使的神经弦,操纵他那第三支手却较常人灵活且胆子也大,一边放牛一边吃着甜瓜,心情总是那么的愉悦。连续几天皆是如此,便引来了那看山人邵大叔的密切关注,感觉到近日瓜地的好瓜确实丢了不少,也没抓到是谁在偷瓜,很是懊恼和郁闷。打听一番,白天也没有见到别人来瓜地附近呀,晚上又有人专门值守。只听得,那傻老二近些天,一直在瓜地附近的外缘草地上放牛,便移步来到他的跟前,恰好发现傻老二正在吃甜瓜。
感觉有人来了,迅猛将剩下的瓜吞了下去。问他:吃什么呢?答复:没吃什么呀!分明是在吃瓜吗,手上、嘴边的瓜籽还在呢,原形毕露了。这瓜是从哪儿弄的?买来的,刚才有一骑自行车的卖瓜人,正好从我来这里之前的道上路过。
背对着看山人,又补充了一句:凡是集体的公物,俺是不会偷的!口里还在不停地说: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邵大叔怱忙应了他的话:那你是承认了,偷了队上的甜瓜了?!
置于看山人于不理,也不瞅他:俺是说,那头倔犟公牛,没阉那个、太花心了,总愿意东跑西颠的,这两天我骑上他,不停地抽打它屁股让它驮着我到处走,反而不贪走了。说的是它: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又一日,又一件事,又引起了看山人的注意且逮了个正着。没瞥见那看山人正猫在他的后面,自个蹲在这红暑地里,用木棍在土里掏洞,着急忙慌地往洞中放新鲜的小地瓜,还没等将那些东西全部塞进洞内、培上土,邵大叔冲向前就把他按倒在地。看来,这次是人脏俱获、没有说的,便提搂着他往大队部去。他哪里肯呀,说他不是在偷地瓜,而是在做好事、为集体奉献呢,将自己买来的不成熟小地瓜,重新再栽回地里去,让它们再长得大些以后、从公。
邵大叔怎么会信他的,只不过暂时还未来得及,去找到是何处的地瓜被他抠了,判定那肯定是从集体地瓜地里偷来的,还没长得够大且欠成熟,口感也不好、难吃,抠出这么多又怕人发现,故将其埋了起来。再说,又有谁比孔老二更不明事理的人呢,不等地瓜开挖季节,就将它们抠出来卖呀!世上可想得到的,唯有猪类等能办成了那桩愚蠢之事!
而孔老二的想法与逻辑是,做不做愧心事,都不怕鬼来敲门,你看山人又能耐我如何?不怕、不怕,就是不怕;自己还不断给自己充气呢。其实,其他人还真不知他究竟怕还是不怕?也难怪,非正常人,若与寻常人一样,那才怪了。
邵大叔拼命、使劲地拉着他,耳边又呈现出那“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的口头禅,车轱辘话又来了,越发更加地气愤了。妈拉巴子,你道是口口声声在说不敢了,那就别再做了。可是他那张嘴连人家的屁股都不如,压根就没有守门的,要是别人,连放屁都很慎重、要权衡该放或否,在什么地方释放合适,是否会崩着人,而他控制不住、仍然还在犯错,既偷成熟的也偷半生不熟的,不把你揪到大队部理论清楚了誓不罢休。
瞧他俩招架起来,还真不分伯仲,过了半天,也没挪动出几步远。最后急眼了,驴性发作起来,反效仿起狗、咬起人了,管你是谁、全不怕,连看山人的那把镰刀,也被他夺了下来,抛到河里去了。
告诉了他父母这事,遭一顿打,仍不怕。似乎是对牛弹琴,他总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他父母也管不住他这张馋嘴,谁也不能封上它,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