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提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话题:形而上学的重建。事实上,形而上学这个话题,一旦被提起来,它就必然会成为一个人类永远无法搁置的话题。这是因为:我们人类是一种精神动物——人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终极关切——人类一旦迷失了其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则人类的社会意识就会支离破碎、人类的信仰观念就会土崩瓦解、人类的自我意识就会粗俗空虚。
是的,在某种意义上,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已经终结了;在中国,僧、儒、道都不好使了。在西方,存在主义、虚无主义正在解构社会原有的人文体系;在东方,如果人们盲目地抛弃了祖先们赖以安身立命的传统文化、如果此时存在主义、虚无主义的个性自由意识迅速崛起,那么,后果将是及其严峻的。
关于形而上学的重建,看了王天成、张志伟和郭继民等几位导师的相关论述,在此表示致敬!对于各位导师的观点,我很关切、赞同!同时,我的很多想法,都来自于各位导师的启发、感受!
结合我个人的体会,我自己觉得,可以这样认为:西方形而上学的核心和原动力是理念论和意识论 ——理念论是世界的模型、即:理念论是关于世界运动变化的规律性的认知体系;意识论是关于人和上帝的灵魂的认知体系。到中世纪:理念论气息尚从——自然科学低挡推进、一切神学全都穿上了理念的外衣;意识论几乎被神学全盘掌握、全盘控制,整个社会的治理体系,几乎完全笼罩在神学的迷雾之中。“究虚理、求自识”——随着文艺复兴运动的崛起和推进:自然科学开始发飙——自然科学以其加速度的方式突飞猛进、同时,自然科学的学科领域日益碾压着传统哲学的存在空间,在某种意义上,这是理念论的全胜;与此同时,神学的意识论从笛卡尔开始转向,理念论的探索精神使得哲学家们开始把对神学迷恋的目光转向了人类的意识、思维,认识论自此成为西方哲学的核心内容——如果说黑格尔哲学是对传统形而上学的完成或终结,则往后的一切哲学体系都是对于传统形而上学的抛弃和反叛——随着意识学在自然科学体系之内的确立,这意味着传统意识论的存在,在哲学体系之内已经变得不痛不痒、可有可无。因为已无可言,传统的形而上学只能苟延残喘、甚至在一些学者眼里变得一文不值。在中国,在中西方文化的对比之中、在西方自然科学和西方哲学思维方式的冲击之下,中国传统文化的直观、体验型态,已经经不起西方理性思辨、逻辑实证的严谨考验。如此,无论东方、西方,全都陷入了形而上学的终结、虚无。形而上学的终结、虚无,在某种意义上,反映着人类的哲学思维体系因为理念论的完胜走上了穷途末路。问题在于,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先哲们原本的心愿是让我们的哲学成就人性、道德的制高点。先哲们确实也曾有着自然科学的冲动,但是,自然科学所取得的成果当是他们始料不及的;而人性、道德的制高点,也绝不是人类当代的哲学体系所能漠视的——在一定意义上,无视圣人、先哲的崇高心愿而轻言形而上学的放弃,不但是对圣人、先哲的不尊不敬,而且是对人类未来的极端不负责任。
人不但是自然进化的历史产物,人更是自身生存实践的现实产物。人的生存实践,一方面在于超越自然;一方面在于超越自我。对于自然的超越使得我们能够享受日益丰富的物质财富;对于自我的超越使得我们具有丰富的精神内涵。我们的精神内涵,表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起码的道德素质、文化修养、艺术品味。我们不但关心眼前的衣食住行,我们同时更加关心我们个人的前途命运、子孙的吉运福禄,我们同时更加关心我们整体的人类的终极趋向。我们一切的终极关切、终极关怀,都出自于我们与生俱来的形而上学的情结。形而上学的情结,即是人类自由、幸福的情结,更是人类人格、尊严的情结。我们的自由、幸福,人格、尊严,绝不是我们仅仅吃饱穿暖就能解决的问题。我们的自由、幸福,人格、尊严,必须是我们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爱、相互成全。是的,人类千百年来对于自然的心态、对于自我的心态决定了我们人类早已把自己变成了一种具有形而上学情结的生命存在。往往,我们自以为我们的理性意识是至高无上的、是万能的,但是,我们的理性意识不但是在我们的情感意识的基础上产生的、而且,它也是为了服务于我们的情感意识才产生的。这即是说,我们的情感意识,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宿。显然,如果我们的精神世界仅仅只剩下了自然科学,而没有了维持我们精神家园的哲学,则我们的存在,必将变得空洞、虚无。因而,没有感觉到危机、没有感觉到空虚,那是因为先祖们留给我们的精神家园依旧在庇护着我们。
今天,我们的路已经不可逆转地行进到这个地步,前人的精神食粮已经眼看着无法供养我们,当此时刻,寻求新的起点,发现新的线索,重建我们的灵魂、重建我们的形而上学,当是我们每一个具有良知的哲学工作者所要肩负的共同使命!
既然理念论已经完胜,那么,就让我们以彻底的理性思维对待我们的终极关怀!就让我们以一种彻底的理性思维重塑我们的信仰体系、重塑我们的精神生活!
存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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