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对上流阶层白人傲慢而愚蠢的演讲不感兴趣,她在黑暗中用余光搜寻计算着大厅中适合隐蔽和出逃的路线,直至耳麦中传来了莱伊低沉的声音。
“波本。”他短促地呼唤道。
茶金色短发的女人伸手借着撩动耳发的姿势虚虚掩住他们的通讯设备:“说。”
“机器监测到三台屏蔽设备,一层东南角,西厅尽头,以及顶楼转角。监控画面替换时间有限,”莱伊道,“下台之后,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搞定佩雷斯,让他带你去那间房间。”
波本隔着礼裙衣料抚摸着大腿上的枪套环,眯起了眼睛:“……足够了。”
“我听见……您的演讲。”
亨特·佩雷斯转过脸来,正对上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在他侧位的吧台落了座。
“那真是,精彩绝伦。”她笑意盈盈地继续道。
佩雷斯上下打量着这个脸庞陌生的女人:“我吗?”
“是的,当然。”波本笑道,“如果能够请您一杯威士忌,那将是我的荣幸。”
“一位女士竟然对这样的话题感兴趣,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佩雷斯的语气带着谨慎的调笑,“深表钦佩。怎么称呼?”
“安室,佩雷斯先生。”波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精巧模仿着女性的腔调回答道。
酒保为两人面前加了冰球的玻璃方杯内斟上酒液,波本注意到亨特仅仅是用手指转动摩擦着杯沿,却始终没有饮用的意图。她想起贝尔摩德的忠告,庆幸自己未曾轻敌。
波本保持着娇柔的微笑,用带着金镯的左手执起杯子凑到嘴边,扬头将深棕色的威士忌酒一饮而尽。一滴不甚溢出的酒液如同顺着花茎滚落的晨露一般从波本的唇角滑下,她放下手上的空酒杯,而后用手背将蜜色肌肤的脖颈上沾染的残液漫不经心地快速拭去。
她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带着微灼的热度从旁侧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波本用手掩着下唇,她偏了偏头,冲身边的亨特·佩雷斯哑声道:“抱歉。”
她的声音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灰蓝色的眼睛带着一种透明水晶的神秘质感,含着一些像是被辛辣酒液刺激后潮意充盈的波光,令人心痒难耐。
莱伊的呼吸声被耳麦设备电子化后传输进入波本的耳蜗,像蝴蝶振动的翅膀略过水面。她知道此时此刻那个黑发男人定然正躲在能够清晰观测到自己行动的某处阴暗角落,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种近似于打击报复的兴奋叫嚣着刺激大脑皮层,迸发出强大的快感。波本感受着心脏莫名地躁动,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目标人物终于改变了坐姿,正对着自己伸出了手,掌心向下覆住了波本随意搁置在吧台台面上的纤细手背。
波本从喉底发出一声囫囵的叹息,微微塌陷下一侧的肩膀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安室小姐?”佩雷斯摩挲着她的虎口,用低低的气音问道,“也许另一杯黑麦威士忌?”
波本用掌根抵住不断靠近的男人穿着西服的胸膛。
“恐怕我已喝不下第二杯了。”她半睁着醺意盎然的眼睛,放轻音量略带疲意地柔声示弱道,“请饶了我吧。”
“那么,我会为你提供一个可以充分休息的地方。”男人沉吟了一声,“楼上有一间我的空房。”
波本忍着胃部轻微的不适纵容那只手臂抚摸上自己礼裙外裸露的肩膀,起身的瞬间,她用掠过的尾指轻轻触动的台面上银色的服务铃。正当他们打算相携离开的瞬间,一声物件跌落的声响打断了波本缜密的思绪。她立刻机敏地向下看去,一支黑管口红不慎从自己的腰间掉落出来,几经滚落正好停留在了她与佩雷斯之间的地面上。一瞬间的心惊让波本迅速警惕了过来,正当她准备弯腰去拾的时候,突然,佩雷斯意外的先一步迅速矮身,将那支口红握在了手里。
波本眸光一闪,抿紧嘴唇紧盯着面前这个满腹城府的中年男人游刃有余地将造型精致的口红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她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右手悄悄移动到了裙侧,蓄势待发地按住了大腿外侧那支贝雷塔M9的枪把,眼神显露出一丝孤注一掷的危险来。
波本暗暗地用空着的左手沿着对方的袖管向下滑动,最终在对方来得及反应之前猝不及防地抱住了亨特·佩雷斯的手臂,并将之大胆的纳进了自己的怀中。
“莫非它有什么问题吗,先生?”年轻女性柔软的胸脯若有似无地挤压着男人的手臂肌肉,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句挑逗式的嗔怪。
佩雷斯揽紧了主动贴靠而上的纤细腰肢,将那支黑色的口红重新放进了波本摊平的掌心。“物归原主。”男人笑道,“小心些,若是在这拥挤的会场弄丢了东西,恐怕就再难找回了。”
他的手掌虚虚抚上波本柔软的脸颊,眼神流露出一种伪善的爱怜:“作为今晚这场晚宴中最特别的珍珠,也许带走你并不是个好决定。你觉得呢?”
波本抬眼望着他,不留痕迹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波本敛眸顺从的贴靠在他的手心内,下一秒,忽的微微张启双唇,将亨特·佩雷斯置于自己唇畔地拇指指腹含进了口腔之中。
男人的鼻息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
“我一向尊重您……”波本卷起温暖的舌尖包裹着男人的第一指节,她的发音低哑黏连,金色的睫毛像融化的蜜糖在眼睑投下暗色的阴影,“……尊重您的任何选择。”
亨特·佩雷斯沉默地盯着她的动作,最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可真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