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猫树里走过天桥,穿过马路,左转,又上天桥,这个天桥,很宽很长,而对面的楼高,闪幽蓝的光,桥下的灯流出橘红色的亮。月亮从中间的桥头点出一个角。左手边走下桥,沿街走过宫廷点心铺,胖子粉面店,隆江猪脚烧腊,红荔村肠粉,在运动鞋店与唐记螺蛳粉中间,有一家狸猫秧开的包子铺。
狸猫秧的包子铺只在晚上七点开,只开半个小时。我对狸猫秧说,这样不符合市场规律,收支将远超成本,实际收益近等于零。狸猫秧说,我做的包子很好吃。
我坐在铺子门槛的条凳上,路上有很多人,七点是回家的时候。城市有很多的家,老人的家,小孩的家,男人的家,女人的家,还有流浪汉的屋檐桥下。我转过头问狸猫秧,你的家呢?狸猫秧说,
我的家啊,在甘漠。
甘漠?
嗯,甘甜的沙漠
沙漠?
嗯。沙漠。
我一直都觉得,狸猫秧是在骗我,沙漠里怎么会有狸猫呢?可他的眼神又那么肯定,看着他就想要相信他。当我悻悻转头时,想起狸猫会幻术,没准连包子都是假的呢,一惊,猛转头盯着狸猫秧,狸猫秧低头包着包子。他的头发束在背后,耳旁的灰粽色小卷毛在微微的飘,眼神温柔。木盘里装有猪肉葱花馅,用木筷轻挑,在擀好的白面皮上迅速一抹,修长的手指一捏一和,十八道褶子围排,放在带松针垫底的蒸笼上,白气氤氲。
包子的香味浓郁,狸猫秧形容说,此味只应天上有,绕梁三日而不绝。三月的天气,我担心此味会在梁上自尽,然后长满蘑菇,云朵的形状,要是接收天地精华,说不定可以成为灵芝,幻化成人也是有可能的,然后还。。。
狸猫秧的白眼打断了我的沉思和呓语,他说你总是这样天马行空,然后摇头,抿嘴。我对这样的回应总是觉得很恼怒的,你不能扼杀小王子对于玫瑰的想象。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玫瑰对小王子来说不是想象。这句话即使过了很久我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