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多,刚完成一合作商的年会。我为了赶车推掉了合作伙伴的饭局,匆匆踏进了地铁站。此刻开着大奔光鲜亮丽的合作伙伴的美女主持正在同一群五十多岁的甲方老板一个个碰杯。转线的时候没赶上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走出会展中心地铁站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寒风中好几个中年男人已等候多时,见到我顿时喜出望外,一拥而上,嘘寒问暖。他们是一群滴滴私家车司机,给到我的价格比滴滴打车拼车还要便宜一些。我同其中的一位中年男人攀谈了起来,他边将手机的滴滴司机认证给我看边说等他拉到两名客人就走。寒风从地铁口大摇大摆地扑面而来,中年男人一边微微缩着身子一边搓着双手与从地铁站出来的乘客交谈,不过收效甚微。我不知道那一张张从地铁站走出的疲惫的身影为何会错过最后一班地铁,在这么一个温度急剧下降的夜晚他们为何一个人还在外面游荡。
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未找到愿意坐他车的人。于是,我坐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我不知道那些滴滴车主还要多久才能完成一次交易。天气预报说明天深圳的温度就要降到10度以下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问了我的目的地后就说出了一条与我高德地图不一致的陌生行车路线,他说,这条路线更快。我将信将疑便与他交谈起来。司机说他是江西人,与一群老乡住在白石洲那一块,每天晚上7点至早上7点跑出租车。对于我这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小伙子,稍稍晚睡一小时第二天便瞌睡连天,更别说熬夜了。我问道,连续12个小时开夜车,不困吗?司机笑着说,白天没休息好的话下半夜肯定会困的,但是一想到有乘客上车就能多赚点钱,那谁还会没精神啊,是吧。夜班和白班没什么区别,就是白天睡觉比较吵而已。我想想也是,其实夜班你跟你去了美国倒时差一样。
晚上的梅龙大道不但没龙,而且还没人,一路通畅。每逢红灯,司机便更加放心地与我聊天。司机说,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他最高纪录是连续开车23个小时。当时的工厂有一批货运到上海查出了问题,老板算了一笔账,如果运回深圳的话,运费就得花掉1万多块,为了省钱就派了他和其余4名同事开车前往上海返工。司机老实,一个人开车,其他4名同事在车上斗了一晚上地主。到了上海,他们从早上一觉睡到了晚上。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公司,成了今天的出租车司机。多年以后,司机遇到了我,让他再次回忆起当年的疯狂岁月。
12点多我到了目的地,一共70多块钱,跟预料的一样,我心里惭愧,是我多心了。小区门口两三个摊位醒目地摆在那里,这是我最近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摆摊的摊贩,因为城市整治,以前下午五六点出摊的摊贩现在为了躲避城管,只能等到凌晨出摊来补贴一下家用。
吃完晚餐已经12:40多了,第一次工作到这么晚,如果不是因为此次活动我还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在本应该卸下一天辛苦工作的疲劳安心睡觉的时刻仍然在为生活努力奔波。
深夜是一个城市最真实的脸,白天无论多么光鲜亮丽,到了晚上就回归到它本来的面孔。无论一个城市的GDP如何牛逼、医疗多么发达、食品如何多样,但是仍然改变不了那么多人吃着致癌的食品看不起病,在贫困线挣扎。
在深圳这样大都市,每个人都在用力地生活,为心中的梦奋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