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份我与我的妈妈僵持了一个月,没有给家里电话,断掉联系。因为我即将步入25岁以后的日子,在家里的长辈言语中我已是个老姑娘,我不愿意回家,因为这些言语于我而言并不是关心,而是一种与他何干的无聊闲语。可我那操心的老妈可不这么认为,她想不明白自己精心培养的小公主,怎么会即将面临“没人要的”地步,至此我进入了悲催地“被催婚”生活,这无疑是我多彩的单身生活里最灰暗的时光。
一直保持着认真对待“相亲”,但绝不降低要求的态度,与老妈拉着持久战。老妈很快发现了,便崩溃了,与我进行了一次抨击灵魂的对话,大多数的内容不太记得,只记得妈妈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这么挑?还相信什么爱情,嫁给谁不都是一样吗?你现在工作越努力越优秀,就会越嫁不出去,就是没用……”
我气急了,对着电话咆哮:“妈妈,你记着你说的这些,很伤害我,如果你觉得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最后只值得得到这样的婚姻,那么我不同意,我选择不结婚,你也不用再打电话过来,我不会再回家了……”之后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把亲爱的妈妈拉入电话的黑名单。
或许,爸妈会觉得我很任性,不愿意顺从他们的意愿,早点结婚,早点生子,他们在我这个年纪时,我已经上学,弟弟已经出生了,用他们嘲笑我的话是他们在我的年纪早已完成了人生的任务,而我还没开始。
可是,我太知道我的父母对我的爱有多深沉,如果我过得不好,于他们而言是比我自己更多百倍的煎熬。我可能不会结婚,不是因为我不需要陪伴,不需要家庭,而是婚姻,家庭于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没有妈妈“骚扰”的那个月里,我过得很煎熬,我陷入极度的自我否定状态,比高考落榜、被人甩还可怕的自我否定,我在思考近20多年来,我的亲爱的父母希望我能成为独立自主、积极向上的女孩子,为何一直独立强势的妈妈自己会否定自己一直的人生价值观,和我说出这些与她自己的人生选择相背离的话语?我从小并不在意老师、同学、邻居等等对自己的评价,唯一在乎的就是我的父母对我自己的认可,而这一刻,我最在意的妈妈竟全盘否定了我以为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好吧,如果我选择如妈妈说的会怎么样呢?
找到一位适龄的先生,相处然后结婚,我可以想象出我的爸爸妈妈为了心爱的女儿一定会准备好一场美好的婚礼,后来我会如很多家乡的女孩一样,生孩子带孩子,等孩子长大,等丈夫退休,等着自己衰老,可是我无法想象出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陪伴我,我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回馈他。
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喜欢吃苹果,一个男孩为了追求女孩送给她一车梨子,而女孩却不为所动,男孩指责女孩“我送给你的可是一车梨子,不够多吗?”王子的水晶鞋只能得到灰姑娘的芳心,沉睡的公主也不是谁都可以吻醒的。喜欢的冲动可能会让女孩接受男孩送的梨子,不喜欢的理智会让女孩即使收到的是苹果也不会为之所动。爱则不同,会让男孩懂女孩,也会让女孩懂男孩。我无法接受对爱与婚姻的无所谓态度。
我试着站在妈妈的角度去思考。
场景大概每天都在上演吧!比如妈妈今天上街买菜遇到邻居阿姨,嘘寒问暖一番后开始关心我了,问:“姑娘多大了?”答:“快25”,问:“读书吧?”答:“工作2年了都”,问:“工作咋样?”,答:“挺好的,她很努力,没让人操心。”,问:“那要结婚了吧?”答:“……那还没,还没谈朋友呢……”问:“哎呀,那你家要多用点心呀,对面谁谁家的姑娘和你姑娘同岁,都要生二胎了,你咋都不着急?”妈妈在风中凌乱了,该着急?还是不该着急呢?大家都着急,那我也着急起来吧!
行动派的妈妈开始广泛搜罗各方发出的友好邀请,一时间左邻右舍也都知道我家有个适龄女青年或者说是“老姑娘”,相亲安排得比工作中安排的面试还要紧凑,真是一段荒唐可笑的人生经历。后来事情便发展成前文所说的状态。
我开始理解妈妈,她还是爱我,关心我,她可以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她,但她绝对会在意别人如何评价我,所谓关心则乱,一向理智的妈妈才会出口伤人。而我一面迁就又一面推脱,不表明态度让她很受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
但我冷静下来后,从自我否定到自己一无是处时,我觉得痛苦,但是又不愿再继续否定下去,就如同用错误的方式解一道数学题时的困顿感,提醒我这样思考下去的答案一定不是我想要的。在那一年的春节前,我25岁生日时我决定回家把自己的想法好好和妈妈说说。或许她还是不认同,但我希望她能理解。
“妈妈,我知道那很焦虑,我很理解你了,但是我不会认同你之前所说的,随便找个人结婚,就像考试时看到别人提前交卷了,自己就慌了,随便地解答最后的题目草草交卷,这种态度只是交卷时一时的快意,但是后面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你和爸爸说恋爱走到了一起,让我从小的生活在爱的美好感觉里,那么我又怎么不会想要有这样的婚姻呢?我也希望找到一个可以无所顾忌但又彼此尊重的争吵对象,也希望以后不管是苦是甜都愿意一起承担分享,如果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之前,我为什么要选择嫁呢?妈妈,你可能不认同我说的,但是我希望你理解我,即使我可能真的嫁不出去……但你应该放心,我现在可能不会结婚,并不是我对婚姻失望和恐惧,而是我的期望太多了,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不要再焦虑或者慌乱中做最重要的决定,我庆幸我在25岁生日时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依然不在意那些对于年龄对于晚婚的评价,对于婚姻而言除了伴侣和自己以外的人都无法亲身体会到其中的感受,正如俗语云“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若为了迎合他人而削足适履则痛的是自己,何必为之?
所幸,我还是做比较早的时候遇到了和我有一样想法的王先生,并很快决定结婚啦,如果问我为什么在决定不结婚后的半年就改变主意嫁给这个“可能很平凡”的王先生,我可能回答的是,就像两块不完整的石头正好合适了,而我们是善于抓住机会和缘分的人。
而现在,我依然无法去想象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可以勇敢地一起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婚姻也不是如爸爸所说的“是女孩的第二次人生”,而是让我们走到人生更加真实的一面,有需要共同面对的,也有需要独自面对的。
人生,生而往死,终究是一场无人生还的旅程,怎么能不尊重自己,怎么能不珍惜同行的人?且行且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