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抽烟。他看着我,轻笑着说,你的姿势不对,要猛吸一口,慢慢吐出来一截,然后自然呼吸。我照着他所说的去做,还不错。他继续笑,摸摸我的脑袋,说,嗯,挺有天赋。
他仰起头,将嘴团成一个圆形,徐徐吐出烟圈。乳白色的烟雾,一圈一圈,模糊了视线中他的脸。
我说饿了。他起身,烧水,切葱花,剥番茄,打散鸡蛋,给我煮面。我赤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头也不回地说,乖,别闹。我继续放肆,为自己打搅了他做饭的兴致而感到狡黠的快意。他抵抗无效,蓦地停下动作,反身搂住我,一边啃咬着我的脖子,一边把我的布裙子往下扯。我慌里慌张地指指快要沸腾的水,说,水要开了!先煮面!
他含混不清地说,不管,你先动手的。
他的心脏部位文着一只米老鼠,旁侧是前女友的名字缩写。我喜欢故意用力咬那个地方。我想悄悄把那块皮肤咬下来。
他给我煮茶喝。普洱,呈透亮的青绿色,太酽了。我喝了四五杯,昏睡了个把小时,清醒了,跑去客厅继续看书。没一会儿,他昏沉沉地走出卧室,给我盖上绒毯子,发了会儿呆,又回去埋头睡了。
他讲很多故事。异国,出走,挚友,险情,观念,家庭。我支着脑袋听着,觉得有趣,想插话又插不进去,只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像个刚念小学一年级的孩子。
我说我们养只猫吧。他说好,你喜欢就好。我去微博查找同城无人领养的流浪猫,找到一只合适的英短,大脸盘子,灰色绒毛,瘦极了,连爪子都是干瘪的。给寄养的人发了私信,一整天没回音,我扯扯他的袖子,说,那人不会不理我们吧。他一边打量着街边一辆造型别致的小摩托,一边说,看命啰。
我睡着了,他斜倚在床头玩手机,光亮变换刺激着眼皮。我压不住睡意,终究还是睡了过去。迷朦中感觉到眼皮上被不轻不重地啄了一口,温润的触感,知道是他,就很高兴,强忍住了没笑出来,怕被他批评说怎么还没睡着。
他的力量压制着我。干燥滚烫的手掌,熨平了身体里的平原,溪流,河谷,山丘。持续颠簸,船行海上,目及之处都是汹涌。重,又不重。疼,又不疼。绝对的黑暗里,耳畔只有他喘着粗气低低的呢喃声。
他说,我爱你。
心尖儿一颤,升腾起一股子清晰的欢喜。我闭上眼睛,问,
“你说什么?”
他一口咬住我的喉咙,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