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绿蔓流萤
前尘随便,不负少年。
中道逆世,不改赤心。
后路幽昧,笑叹独木。
陈情遇弦,一生无羡。
——题记
初见时,他还是一位肆意少年,在云梦水乡的接天莲叶之间穿梭。戏水划船,下河插鱼,摘莲蓬,打山鸡,放风筝......那个在山水间长大的野孩子是师娘口中的劣徒灾星,也是师姐眼中乖巧的师弟,是江澄眼中的麻烦精发小,也是江叔叔心中最理想的继承家风遗训的孩子,是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仙门子弟,也是师兄弟们眼里最亲近、最骄傲的大师兄......
那个笑起来能给人一片晴空的少年公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子弟,也曾是一个敏感隐忍的孩子,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因为他是被人收养,寄人篱下的家仆之子。师姐,江澄和江叔叔对他的好,他时刻记在心里。在师娘用紫电抽他,抽给温氏人看时,他忍住了疼,忍住了委屈和愤怒,他想的是,不能给江家惹麻烦。
为师姐打抱不平,揍了“金孔雀”之后,他察觉到了师姐的失落和难过,还会羞愧地跟师姐道歉认错,安慰师姐,哄师姐高兴。最后,为了让江澄重新振作起来,他去求温情,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的金丹剖了出来,偷偷给了江澄。
后来蓝湛知道了,都为他曾承受的痛苦,难过心疼得不能自已,但当时的羡羡是笑着缠着别人帮他去剖金丹,然后一个人默默躲起来,谁又知道他当初自己是怎么面对的呢?作者没有花过多笔墨去写,留给了读者一片空白,但我喜欢去想这些看不到的角落。
我想,表面上的羡羡活得叛逆狂傲,灿烂恣意,这些表象冲淡了他背后的痛苦和辛酸。不过,这一幕幕的苦难和悲剧又何尝不是对人物的一种渲染和升华呢?如果没有世人的刁难和亲人的离逝,羡羡也不会成为我们心中那个爱憎分明、侠肝义胆又旷达疏放、率真爽朗的夷陵老祖。
最后的最后,如果没有江家的灭门,金子轩和师姐的惨死,不夜天的围剿......羡羡也许永远不会成长,永远都不会明白世上还有这么多人爱着他,不会明白怎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爱的人,更不会有历经沧桑之后的风轻云淡、谈笑自若。
可是,人的一生好像注定了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去换取成长。
从前,云梦是他自豪得意、时常挂在嘴边的家乡,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后来云梦却成了他一生中最痛的伤,“近乡情更怯”,这是怎样苦涩难言的情?
他第一次归来,江澄怪他,魏无羡,你为什么不回云梦?害得我找了你那么久。
他想了想,故园已毁,大仇未复,他还无颜回去见那些死去的亲人。他没有解释,笑容都变得有几分苦涩。
云梦已毁,自己也变了,为了能活下来给江家复仇,为了心中的正义,他舍弃了多年修炼的剑道,在枯骨成堆的乱葬岗苦苦挣扎后转身一变,成了修习鬼道术法的夷陵老祖。
像他这样记性差、心很大的人,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笑得狂放,说,放着阳光大道不走,谁会去走那阴沟里的独木桥?命运这回事儿还真的有时会让你蓦然打脸而不自知。
一支鬼笛,一身黑衣,还有杀气四溢的血红眼眶,都在叫嚣着:他已经回不去了!
他第二次归来,是一段离奇的意外,也是一场精心的算计。
江澄追杀他,放狗咬他,逼问他,你为什么不回去?不跪在我父母面前认罪?!
可笑的是,曾经因为羡羡怕狗而结下的兄弟亲情,而今,狗竟然变成了江澄追杀辨认他的契机。然而,那一曲只有两人知晓的忘羡,为蓝湛传出了羡羡的音讯。问灵十三载,终于有了回音。两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尸骨无存的人羡羡,但一个自己都早已分不清是敌是友,是爱是恨;好在,另一个认定了他是一生的知己,不顾世俗偏见地守护在他身边。
羡羡,你的过去也曾无忧无虑,也曾风光肆意,也曾痛彻心扉,但,初心不改,一颗赤子童心永存,又得遇一人如蓝二,足矣!
或许,人的一生也注定了会错过一些人,才能让自己的心腾出一席空间,留给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