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梅离家出走了,一开始连她爸妈都不知道。但这个消息还是像风一样,很快,周围的亲邻们都知道了。
小梅妈急的直哭,“这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带没带钱”?
小梅爸也一直叹气,“唉!那天就不该让她回去,都怪我”。
原来万江被他爸打了后,就来到了小梅家,好说歹说又把小梅接走了。小梅爸本来是很气愤万江的,但看在他认错态度还行,再加上又想起曾经的自己,于是想着放他一马,只要他今后好好的对小梅。小梅虽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一直很乖的她,还不习惯违抗爸爸的“旨意”。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又跟着让她流泪的人回去了。
小梅是理解爸爸心情的,但她还是觉得万江那个家她是回不去了。她清晰的记得自己十岁那一年,舅舅家带着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来自己家打、砸、抢的情形;也清晰的记得爸爸的腿被三舅打伤的那一段时间,每天晚上爸爸都会在一个小碟子里倒上酒,再点上火,爸爸会用手去捞燃着蓝色火焰的酒,再拍到受伤的腿上。那是小梅第一次看见蓝色的火焰。所以她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她跟万江回去。
蓝色的火焰也闪现在小梅爸的记忆里,小梅爸想起自己当年被小舅子们围追堵截的情形。有一次自己骑自行车上街,被堵在路上的小舅子砸了一铁铣,砸到了腿上,伤了很长时间。年三十被丈母娘和小舅子们把家里给砸了个稀巴烂。只是因为自己脾气不好,老跟小梅妈吵架打架,导致小梅妈离家出走。现在自己总不能也把万江揍一顿吧!更何况他们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还要在一起过日子的。
现如今,小梅把生活也过成了这个样子,这可如何是好?小梅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小俩口的事,还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所以他才会劝小梅跟万江回去。
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有很多父母在自己掉过一个坑后,怎么着也不会让孩子再掉同样的坑。可婚姻的事,孩子们总是会掉进父母曾掉过的坑中。
小梅就像是在走妈妈曾经走过的老路,以前妈妈也经常跟爸爸吵架打架,后来离家出走两年多。现在小梅也这样,结婚十年,小梅最忌讳吵架后回娘家或离家出走。所以她一般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家里。可这一回,她似乎是无路可走了。万江现在是,知道她那痛专戳她那。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怎样继续?小梅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故乡的山山水水渐行渐远,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又糊住了她的双眼。
而这些事情就发生在短短的十几个小时之内,前一天晚上小梅被万江拖拽回娘家,被他爸打后又把小梅接回了家。而小梅在跟万江回婆家的路上便打定了主意。于是在第二天一早只带上手机和身份证,便坐上了一辆最快离开的列车,是一辆开往乌鲁木齐的车。
2.小兰知道这件事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她接到姐姐小梅的电话,听着她在电话那头抽噎着讲述自己被万江拖拽回家后被接回婆家的经过。小兰听的甚是气愤,气愤万江、气愤爸爸,但是她还要努力保持冷静,因为她想要知道姐姐现在去了哪里,安不安全,有没有落脚点?
小梅说,“我只想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都好”!
小兰知道姐姐是去往乌鲁木齐后,便放心了,因为正好她有一个同学定居在乌鲁木齐。联系并安排好姐姐的落脚点后,小兰赶回了娘家。
她都气得不想和爸爸说话,也还没等到她开口说话,妈妈眼泪鼻涕的跟她说了小梅的这些事。
小兰可不想像爸爸一样那么轻易的放过万江,所以便把小梅去了乌鲁木齐的事瞒了下来。跟谁都没说。
小兰听完妈妈的诉说,便故作惊讶状,“那怎么办,现在?是你们合伙逼走了小梅”。
“万江都把她送回来了,怎么还能轻易的又让他带回去”?小兰还是忍不住气愤。
“妈,你得去万江家要人,他们家不要,咱们家要,不能让他们那样作践我姐”。小兰全程都只跟妈妈说话,都不理会坐在一旁的爸爸。
“这事,确实怪我,没考虑到小梅的感受”。一旁的爸爸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去万江家要人,这一点我也赞同,不然以万江妈的为人,很难说,她不会倒打一耙”。小梅爸继续说。
“这还差不多,事不宜迟,要去现在就去”。小兰果决的说。
“让你妈去,你就别去了”。小梅爸发下了指令。
小兰知道这是为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自己现在管姐姐的事,隔层着呢。但她一向不管这些乡俗偏见。
妈妈好像看出了小兰的想法,收起眼泪鼻涕后说:“你爸叫你别去,你就别去,我暂时还能跑的行,如果我跑不行的话(跑不行:方言,走不动的意思。),到时候你在去”。
“行,随你们,但不管怎样,也不能让我姐的气白受了。最主要是要让他们找到我姐的人”。小兰说。
3.小梅的妈妈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她不紧不慢的去到万江家,万江和万江爸都不在家,只有万江妈一个人。万江妈大概知道小梅妈来的目的,也没有像平时那般热情。只是简单的问了句:“她姨娘,哎呦,你咋来了”?
“怎么,我女儿家,我不能来吗?小梅呢,我想小梅了,我来看看小梅”。小梅妈摆明了来意。
“都怪那个个挨千刀的万江,那个不得死的东西哟”,万江妈这变脸的功夫可真是了得,一听小梅妈来找小梅,她的哭唱表演又开始了。
“我说她奶奶,你说你这叫干什么呀,我就来看看小梅,你这又哭又嚎的,怎么地了”?小梅妈继续装糊涂。
万江妈继续用她的唱哭功跟小梅妈说她不知道。
“哟,她奶奶,这可不对呀,昨儿晚上我跟她爸是打发小梅跟万江回来了的,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小梅在哪呢”?小梅妈说。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早上小梅说是去去店里了,可万江上去店里的时候,发现店门都没开,打她电话也没人接”。万江妈这会不唱了,只是还略微带些抽嗒的说。
“那您找找小梅吧,我今天还真的想见她呢”!小梅妈看似不紧不慢的说,其实她心里早都不知道急成啥样了。
“我说,她姨娘,这上海那么大,她随便往那一钻我说找不到她;这张家井那么小,她随便入的一门,我还是寻不见她呀”!万江妈看小梅妈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并且明里暗里的指责是小梅妈把小梅给藏起来了。
“我说她奶奶,你这什么意思?我小梅回来的时候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呀”?小梅妈快要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在多说几句会忍不住哭起来的。正好,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梅爸打过来的,叫她回家。
小梅爸看小梅妈去了那么久,心里着急,便打了个电话。小梅妈正好趁这个茬出来了。
“行,她奶奶,今天不在,我明天在来看”。小梅妈说完,也不等万江妈的回答,便起身出来了。
4.小梅妈回到家时小兰还在家里等她,小梅妈跟小兰和她爸诉说了她跟万江妈的谈话内容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其实她是替小梅难过,当然也可能是勾起了自己的往事。
小兰听妈妈说完更气愤了,这个万江妈,居然打算把屎盆子往自己家扣,还说什么上海那么大,随便钻哪里也找不到;张家井那么小,随便入一户也找不到!
小兰今天一天都在努的保持冷静中,这会更是,她努力让自己显的平静。并且安慰了会妈妈,让妈妈别太操心,早点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然后说天太晚了要回家就走了。
其实小兰早都气不打一处来了,她怎么可能回家,她必须要找万江妈算帐。小兰觉得万江妈没有她应有的态度,“明明是她们万江的错,结果她还反倒有理了。还敢给我妈气受”!小兰一边往万江家去一边在心里想要怎样给万江妈一个下马威。
小兰去到万江家,依然只有万江妈一人。她依然礼貌的喊了声姨娘,不待万江妈反应过来,接着便开始了她的指责,“第一,你们要尽快找到我姐,她是从你们家走丢的;第二,别再给我好气受,否则,我会加倍奉还;第三,别乱扣盆子,儿子没养好,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就这三点,请您老记好了。
“兰儿呀,兰儿,我……”,不等万江妈一句话说完,小兰便扭头就撤。因为她知道,要留下来理论的话,那万江妈肯定比她理长。所以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打她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