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痣婆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在教村里的小青年如何买毛片,“你去到摊位那里,先站一站,假装挑几个武打片,等人少了,你就问他,有没有那种片?他就会从底下把那种片拿出来的。”
我们在旁听了,纷纷拍掌,感谢她的经验之谈。便相约去街上的音像摊位,照着她的话对老板念一遍,老板微微一笑,从底下拿了“那种片”给我们。大家赶紧去某个大人不在家的小伙伴家里观看,结果打开一看,是香港的那种老三级片,不禁失望到了极点,再也没有去买过了。
乌痣婆和村里一群外来女人,原是富庶地区的人,当年日本人在沿海登陆,她们便往山区逃。逃到此地,大姑娘随便寻个人家嫁了,像乌痣婆这种年纪还小的,就暂时找个人家收留,认做干女儿。
等到乌痣婆嫁人的时候,干爹已经把她搞怀孕了,夫家太穷,好不容易娶一个老婆,对此也不敢声张,对外宣称是婴儿早产,然后把孩子倒头放入尿桶里,活活淹死。传说乌痣婆还没出月子,就在厨房和小叔子搞了。
后来,村里没几个男人跟她是清白的,这批男人老了以后,她又勾引比她年轻的后辈。五个儿子的样貌个个不同,而且没有一个像他们爸爸的。
搞运动的时候,大队把乌痣婆挂了破鞋,拉上高台去批斗。
问,“到底搞了多少个?”
答,“你父亲也搞过我。”
问者大囧,台下大笑,欢天喜地。
另一个问,“怎么搞的?在哪里搞的?”
又答,“哪里不能搞?山上,田里,屋子里,都行。”
再问,“在山上怎么搞?地上不扎肉吗?”
再答,“我把屁股翘起来,像狗一样搞。”
问者忍俊不禁,台下的人已经笑出眼泪了。
乌痣婆的女婿们,也要经过她的试用,合格后才能娶她的女儿。大女儿嫁给了邻村桥头的牛贩子,小女儿嫁给了邻村河尾的木贩子。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改革开放后去了广海,大女婿建了一排房屋出租给打工仔,小女婿开了一家快餐店,都挣了不少钱。她的儿子自从成年后基本很少回家,有一个在江门自建了房子,有一个在北京当大厨,现在应该买了房吧。其余的不怎么清楚了。
乌痣婆老公死的时候,是村里最后一个风光大葬的。那夜要封棺了,乌痣婆在棺前扳断一根针,代表着跟丈夫一针两断,从此两人阴阳相隔。乌痣婆散着头发,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我那时候还小,看不出她是真哭还是假哭。只记得那时候天气炎热,乌痣婆老公的遗体放得太久了,开始渗出水,发臭了,他们用了某种带香味的杀虫剂喷洒,整个屋子都是这种味道,以致于后来我闻到杀虫剂的味道,就联想到了死人。
乌痣婆老了以后,后辈都不知道她的风流史了。村里又出现了另一个淫荡的女人,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没有乌痣婆那种坦诚相见的一问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