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朋友主编的公众号推了一篇梁实秋的文章,《假如住在一位诗人隔壁》。梁实秋用他一贯诙谐幽默的笔法,描写了诗人在现实中的种种窘境,引发读者复杂难言的笑容。文中的看法当然不是梁实秋真实的看法,但难保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情感。诗人在文人眼里尚且如此,在世俗中的处境不问可知。
梁实秋虽然也写到了王维堕入醋瓮,杜甫被美食美酒胀死这样的景象,其实说的更多的还是西方的诗人。中国的诗人,在现实中还要惨的多,杜甫说”文章憎命达”,欧阳修说“诗穷而后工”,都把诗看成是影响命运的根本原因。我有一个同学,大学时写几句诗,毕业后另一个同学热心给他做红娘。和女孩子见面时,千不该万不该,红娘对女孩子说:“我们同学,还是一个诗人。”女孩子花容失色,掉头就走。他们两个给我说起这事,我忍不住掀髯大笑,可惜的是我没有髯,假如有髯是一定要掀一掀的,不过,我当时确实对他们说:“诗人早都成了骂人的话了,干嘛要说老杜是诗人!”诗人之惹人嫌,可见一斑。
最天真的诗人是李白。李白天天都在等“大鹏一日抟风起”,但他一生也没有等到。他曾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可惜,只不过是个泡影,一戳就破。
不过诗人有真假,梁实秋写到的都是真的诗人,他没有说到假的诗人,也许是不屑。《儒林外史》里的赵雪斋,可以看作假诗人的代表。这类人,勘透了人情世故,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不合时宜,有一点文字技巧,重要的节日也会说几句场面话,断开句子,调整平仄,看起来也像诗。他们兜里最不缺的是钱,拿出来几个铜子儿,这样的诗也能够刊印。他们只要诗人的荣耀,不要诗人的穷苦。他们尽管足够聪明,但他们的诗能骗读者一时,很难经得起时光的打磨。这样的诗人,不说也罢。
回到梁实秋的问题,假若隔壁住着一位诗人,前提是住着一位真诗人。他命运多舛,受尽磨难,但仍然没有丧失对生活的热爱。他心怀梦想,这样的梦想也许永远不会实现。如果隔壁住着这样一位诗人,我倒愿意趁他不作诗的时间,携一壶酒,带两盘小菜,和他品酒、聊天。
有邻如此,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