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生理疼痛。可能是摔了一跤,可能是被东西砸了一下,可能是什么东西划伤。这些时刻会让我们感觉到某个身体部位真真切切的疼痛,但是如果我说这些疼痛也许不是受伤的部位带给你的呢?而是由我们大脑“创造”出来的呢?
“什么?你是说如果我脚受伤了,疼的不是我的脚?怎么可能!”
“可能。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你明明刚吃饭没多久,但是还是特别再想吃点什么。这个时候你以为是你胃变空了,饿了吗?不是,是你的大脑想吃了。这个时候你吃的不是食物,可能是寂寞。”
“额......好像是。可是疼痛也可以被大脑“创造”出来吗?”
“大脑创造出来的疼痛呢,就是说我们以为是身体因为某些外力而感到疼痛,但其实也有很大成分是你对目前情境的认知和看法让你大脑觉得你应该感受到某种程度的疼痛。”
波士顿大学公共健康学院副教授Austin Frakt在纽约时报的一篇名为If ‘Pain Is an Opinion,’ There Are Ways to Change Your Mind 的文章里提到一些神经科学家认为其实人们对于疼痛有两种常见的误解。第一个就是人们认为疼痛的来源单一且固定。另外一个就是认为疼痛是通过我们脑中“疼痛神经”来传递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神经科学家V. S. Ramachandran认为,疼痛其实是一种你大脑给出的观点。刨除物理上的影响,还有一部分疼痛是因为我们大脑根据周围的环境解读出来的。
也就是说你大脑认为你应该疼,应该什么程度的疼,你就真能感受到相应的疼痛。这让我想到我的经验。小的时候我比较淘气,总是磕磕碰碰的,被什么虫子蜇了一下或者从哪摔下来时有发生。如果我受伤的时候身边的人亲切的问我疼不疼,或者马上帮我拿一些药酒然后安慰我,我就会哇哇哭,觉得他越问越疼,我就越委屈。但如果身边没有大人,也没人照顾我,我就能跟没事人似的接着玩并不觉得有多痛。
再比如说,幻肢(phantom limb)。这个现象也许能帮我们理解大脑是可以“操纵”我们的疼痛感的。幻肢是指一些被截肢的患者仍然会感觉到被截的部位的疼痛,有幻肢痛体验的患者都多表示那种疼痛感特别的真实,而且无法摆脱。很多患者表示那些疼痛其实都是曾经还未截肢前的时候感受到的。
失去的肢体为何还能感受到被截掉部位真切的疼痛呢?那是因为大脑告诉说你应该感到疼痛。
Austin Frakt在他的文章里还提到一个有意思的患者。一位建筑工人不幸地跳到了一个将近六英寸的钉子上,那枚钉子直接穿过了他的鞋底。马上这名工人立即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被送到医院后,医生看着患者这么痛苦立即就打了不少的镇定剂和止疼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医生们准备做手术脱掉患者鞋的时候惊奇地发现,那根钉子压根就没扎到这个他的脚,而只是从他的脚趾缝里穿过去了而已。你看,虽然这名患者真切的感受到了无法忍受的疼痛,但却不是物理带来的,而是他自己认为被钉子穿过脚掌应该是那么的疼痛。
当我们的大脑决定把某一种感觉解读成非常疼痛的时候,或者我们对当下的情境判断是可怕的时候,大脑中的这个信号同样也会传到身体上某个部位去加强那种感觉。结果就是你真的觉得更疼了。
如果我们大脑中消极的解读会加剧对疼痛的体验,那当我们积极的解读或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减轻疼痛呢?
1956年美国医学会杂志刊登了这样一篇研究报告。研究者把在二战受伤的士兵跟与其受相似伤的普通平民相比较。结果发现83%的平民要求使用麻醉止痛药,而仅有32%的士兵要求。对于这一结果的解释之一就是士兵在从战场下撤下来回到没有战火的地方,他们感到更加的安全,而这种安全感就减少了他们痛苦的感受。
其实对这一点我也很有感触。几年前我被人从自行车上撞下来,头磕在地上当时就留了很多血。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什么伤的我觉得特别的害怕,担心脑袋被撞坏了,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被送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哭一直哭,总觉得头疼。虽然拍了片子说没事,但是我还是不放心,觉得流了那么多的血应该不会没事。结果哪也不敢去,什么也不敢做。
有一朋友怕我在家太久憋出别的毛病就陪我去看电影,但是正在上映的是《战狼》。看完那个电影我立马觉得神清气爽,我朋友就特别好奇为什么。我说,我看人家吴京在里面被打了那么多次,受了那么多伤,流了那么多血人家也没啥事。我就撞了一下头简直是小儿科,没什么害怕的。自那部电影之后我就觉得头也不疼了,也不晕了。后来才意识到当时只是我的恐惧让我感觉到头疼。
当然,并不是说我们靠想一想就能把所有的疼痛都消除。转变我们对情境的解释能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但并不是根除。况且我们的疼痛可能是多因素造成的,或者多种恐惧造成的,而且程度本身也不同。
即便如此,在遇到消极的事件时候想起这个研究,适当地调节我们的心情,也是可以缓解一些疼痛和焦虑的。我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