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还是一如既往地躲在有酒吧的小巷里，昏黄的路灯下，吸着几块钱的小烟。有点儿累了，就去吃碗馄饨，卖馄饨的老先生很疼惜他，总是给他多下几个，“长歌，吃完快点回家吧，晚上不安全！”老先生丢几个馄饨放在煮好的紫菜汤里，用勺子慢慢推着，盖好盖子，切了几块熟牛肉放在碟子里，然后撒一点儿葱花，端到了顾长歌的桌子上。
顾长歌笑了笑:“放心吧爷爷，没事儿。”吃完馄饨，就偷偷地在碗底放些碎钱，两张一块的，一张十块的，匆匆离开。老先生收拾碗筷时，看着碗底的钱，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笑了。
这座小城在他眼里，好像没有一点情感，灯光与黑暗的交织令他更加恍惚。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那个破旧的屋里，还有一点温暖。阳台的灯只有等到他回来才会关掉，奶奶一个人在家给他煲了粥，里面有蜜枣，花生，都是他最爱吃的。锅里还留了烙好的油饼，一盘清炒的土豆菜。
“奶奶，我回来了。”
“长歌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啦！”奶奶把煤灶再次轻轻地拧开，小火儿升起来映照着奶奶的脸颊，遮去了皱纹，盖掉了岁月的磨痕。
“奶奶，以后不用再等我回来吃了，你先吃吧。”
“长歌不吃，奶奶怎么能先吃呢！”
祖孙俩人围着四方桌，吃起了晚饭。
“长歌，早点睡啊！”
“嗯，知道了，奶奶。”
“顾长歌，快–起–来！要去上学了”王浩楠站在他家楼下叫着他的名字。
“我去，这么早就叫我。”顾长歌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
“长歌，快起来，浩楠在楼下等你呢！”奶奶敲了敲顾长歌屋的门，顾长歌挣扎了一下还是起来了。
“长歌，午饭在你书包里，记得要吃啊。”
“知道啦奶奶！”
到了教室，“顾长歌，昨晚你又去那儿了，你以后小心点，别被老梁逮着了。”
“我知道，你少啰嗦。你叫我那么早，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哎，老顾，我们快分班了啊，你选文还是选理啊，老梁挺看好你哎，跟我们一起选理吧！”李子祁转身趴在顾长歌的桌子上。
“不知道，随便吧！听天由命呗，谁要我，我就去谁那班。哈哈”顾长歌拿出数学书放在了桌儿上。《数学》下面有一行小字：这学期肯定能考60！
上课铃响，同学们都坐在了自己座位上，第一节是语文课。邓老师戴着一副眼镜，像极了林语堂，“今天我们讲诗经《采薇》篇”。“噔噔噔，邓老师打扰一下，你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新同学，来，大家欢迎一下！”
“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叫傅采薇。”说着，她拿起粉笔“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长歌怀采薇！”柳暮寒喊出了这句诗。“对，柳暮寒讲的不错，这是唐朝诗人王绩的名作。”老邓笑了笑。
“呦——”全班同学看着顾长歌开始起哄。
“关我什么事？爹妈起的名，想改也改不了啊！”
“这样吧，顾长歌，就让傅采薇坐你前面吧！”
“哎，老师，我还缺了个同桌儿呢！”顾长歌看着老邓。
“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做同桌！”老邓卷着书轻轻地敲了敲顾长歌的脑袋。
“切，爱坐不坐。”
傅采薇径直地走到了顾长歌旁边，坐了下来，掏出语文课本。顾长歌看了她一眼，瘦小的身躯，扎着马尾。再看本子上，写着蝇文小楷：厦大，加油！
“你想考厦大啊！”
“嗯。”她看着顾长歌点点头。
午睡在班里，顾长歌偷偷掏出来一本书，饶有兴趣的看着。忽然，递过来一张纸条:你不休息吗？顾长歌看了看纸条把它塞到了书桌里继续看书，傅采薇转过头去。一点四十，大家慢慢醒了过来。下午体育课，顾长歌打着篮球，看了一眼班里的女生成群的聚在一起，只有傅采薇一个人坐在那儿。顾长歌把球传给了王浩楠，走了过去，伸手把衣服递给了她。“你……”傅采薇望着他。
“别多想，兜里有mp3，听歌吧！”
放学了，顾长歌收拾书包回家。“谢谢你啊！”傅采薇把mp3还给了顾长歌，顾长歌从她手中拿过便匆匆离开了。
巷子里，传来了几声酒瓶碰倒在地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顾长歌的眼里。“那不是-傅采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