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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多思多疑的小伙伴可能会说或者开玩笑地说,自己翻车就说自己翻车,别把自己的事儿挂在同事头上啊。
这种怀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大家身边都有这类人——自己认识的人或者听说过的人做了什么露脸的事儿,就把主语换成自己说给别人听,以满足自己略显变态的虚荣心,俗称吹牛B;自己做了什么现眼的事儿,想说给别人让别人帮忙参考出主意,又怕传出去丢人,就把主语随便换成同事、同学、朋友之类的,毕竟这时的重点是事儿不是人。
不管小伙伴们是认真地质疑还是开玩笑地怀疑,我都要立场坚定地表明我的态度——这口锅我不背。读者们都知道,我是一位夜报狗,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吭哧吭哧写夜报,根本没机会去嫖娼——小伙伴们看到的每篇夜报都是强有力的证据啊。
而且我也不打算去嫖娼。“坑蒙偷骗嫖赌毒,坚决不能沾!别的,自己心里要有数”——始终记得当年背着行李去上学时,父亲跟我说的这句话。这应该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最下限的要求了吧,也是一个父亲给一个即将脱离管束的儿子最大的自由吧。还好,至今我没跑出这个大框架。
关于把别人的遭遇写成故事会不会给当事人带来困扰这个问题也要说几句。同事们没人知道我写公众号,今后也不打算告诉同事们我写公众号,把这事儿写出来就像把一个世界的故事讲给另一个平行世界听,不会给当事人造成困扰。另外,本人是整个事件的见证者,以见证者的身份记录整个事件,也是无可厚非的——行走江湖要稳。
还有必要说明一下,有人说你怎么净搞些低级趣味的东西,不是金瓶梅就是嫖娼翻车,一点也不高大上。
我只能说现在高大上的东西太多,都已经让人腻歪了——每天晚上7点打开电视机,里面的内容是全宇宙最高大上的,不嫌齁得慌,你尽情享用去吧——没人跟你抢。现实生活远远没那么高大上,甚至多少还有些肮脏。如果还在这个问题上咬着不放,只好把之前写的一段搬出来恶心你了——
张嘴就称别人低级趣味的,可以完全不必理会。这些人要求别人必须口吐莲花,自己表面上也言必大义凛然家国正气,实则多是圣口淫心,而且淫点奇低——看到路上迎面走过的男女他就觉得人家有奸情,甚至看到个带女字旁的字都能联想出诸多男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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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和一个同事到某地出差——为了方便描述,下文称同事为W哥,至于某地是何地就不说了,免得像《说说我当年嫖娼的经历》那样——看到了里面的地名,有的人直接杀将过去。
那天忙完,我和W哥在外面逛,无意中路过一个红灯区——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条以上这样的街——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挂着足疗、按摩、洗头等招牌,这些门店白天显不出特别,一到晚上,每个门店门口或玻璃窗后都站着或坐着一个以上浓妆艳抹着装暴露的女人,她们不断向路过的男人点头或者勾手指,有的还来到跟前把人往店里拉。
那晚上我和W哥就在这样一条街上走着,不得不说那条街上的灯光真的很暧昧。一路走去,两边门店里的女人不断地向我和W哥点头、勾手指。如果不理会,她们便只是继续点头勾手指,直到走来下一个男人或者确认你不可能再理会她。
如果你回头,她们便更加热切起来。本来只是向你勾食指,热切到四个手指一起勾动招引你过去;本来只是朝你点头,热切到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带着胸罩或者没带胸罩的乳房,调笑地说“帅哥,进来耍耍呗”、“帅哥,进来xx啊”——当然,有的含蓄一点的会说“帅哥,进来坐坐呗”。
猫吃腥,狗吃屎,这是破不了的天性——除非有奇迹出现。避免被诱惑的最好方式,不是靠什么党性、原则、核心价值观之类的去抵制诱惑,而是远离诱惑。
W哥回了好几次头,也被诱惑了好几次。我因为好奇W哥回头看什么,也回了好几次头@@。
终于,在一次我们两个目光相撞时W哥悄声说,“包子,要不咱进去稍微坐会儿?”
“不了W哥,我还得赶回去看新闻联播呢!”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短兵相接时讲一堆“不嫖娼”、“嫖娼三大害处八项注意”之类的大道理,不如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
W哥没说话,随着我一起加快了脚步,走出了这条充满诱惑的街,回到了宾馆各自的房间。
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们出差一般是每个人开一个房间——以前为了节省经费,公司规定同性别的一起出差必须俩人住一个房间。后来一个腿毛很长的大叔被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同事压在了床上,被前来串门的部门领导撞见,含蓄地向上反映了情况,才取消了这条规定。当然,仍有同事俩人开一个房间——住的时候开一个房间,开发票的时候开两个房间,可以给自己省些钱。我不喜欢睡觉听别人磨牙打呼噜放屁说梦话,更担心被同屋的男人压在床上,所以每次都单独住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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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来,我去敲W哥的房门,敲了几次都没动静,打电话显示对方已关机。当时没想太多,就跑到工地干活去了——嗯,那么大个人丢不了,先完成这次出差任务要紧,或许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了,W哥已经去工地解决问题了呢。
在工地并没见到W哥,跟我们对接的甲方还好奇地问我,“你那W哥今天怎么没来?”
我随便支吾了几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中间又给W哥打过几次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我寻思了两个可能——一,W哥在屋子里睡过头了,手机没电了;二,W哥被公司招回去了,手机没电了,或者刚好在飞机上,没开机。
对于第二个可能,很快被我从理论上排除了——如果他被招回去了,不可能不跟我打招呼,就算是坐飞机回去了,也该到家开手机了。另外,W哥有带充电宝的习惯,不至于这么巧没电了。
当时我想打电话问一下公司的领导,是不是W哥被招回去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万一W哥去忙私事儿了,没被招回去,我却去问,那不是害了W哥么,搞得就像我背后告黑状一样;就算是被招回去,公司领导会联系我重新安排工作计划,我却火急火燎地去问,显得太不淡定了。所以我没打电话去公司确认。
对于第一种可能,下午回宾馆后,很快得到了否定——服务员打开房间,屋里没人,手机没在,行李、电脑还在,晾衣绳上还挂着洗了的内裤,外面从门缝塞到屋里的十几张黄色小卡片还没被收起来。
太奇怪了,这哥们晃荡到哪儿去了?害我一个人跟甲方打了一天口水仗。
两种可能被否定之后,我的大脑进入了天马行空模式,不到两分钟,想到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可能——会不会是我们住了黑店,W哥被毁尸灭迹甚至剁成肉馅卖了;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会不会是跳楼自杀了;会不会是W哥据理力争惹恼了甲方,人家把他当作祸害给除掉了;会不会像蓝可儿那样在电梯附近做了一些诡异动作之后被淹死在了水箱里;会不会是被三体人带着去了外太空……
再次打电话确认仍然关机之后,我准备去找宾馆人员查一下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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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在看监控回放了,并且已经从监控中确认我们晚上回了宾馆。我凑上去跟他们继续看回放录像。
回放到在零点13分左右,W哥出现在了镜头里。这哥们穿着很休闲——T恤衫,牛仔裤,平板鞋,以及刚换上的内裤(录像里看不到内裤,这是从刚看到他房间晾衣绳上挂着洗了的内裤推测出来的),看样子还洗了个澡,头发也像刚梳过——讲究。
明明没人看他,W哥在镜头里却小心翼翼的,又故意表现得很自然,还下意识地朝监控摄像头瞄了一眼,然后留给摄像头一个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想起昨晚W哥在红灯区跟我说的话,我大概猜出他这是出去嫖娼啊,而且这么久没回来,很可能被派出所扫黄打非了——让我比较疑惑的是,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捞人,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现在是不能报警的,一方面W哥失联没超过24小时;另一方面如果报警可能会闹得满城风雨,一下子把W哥的名声搞臭了,甚至还会搞得他家破人亡——W哥的老婆跟我们一个单位,我是了解的,典型天蝎座女人,属于平时比较贤惠得体,如果知道自己被背叛了会跟对方同归于尽的那种。
我跟宾馆的人说,我再等等他吧。
出个差把同事弄丢了,还真是头一回碰上。当时我最希望的是W哥赶紧出现,哪怕是派出所民警打电话让我去交钱捞人。
我最担心的是,万一W哥被人打死打残怎么办,毕竟现在的执法背景下,这种可能还是很大的。
第二担心的是,公司领导打电话问我W哥为什么关机我该怎么回答。
第三担心的是,W哥老婆打电话问我W哥为什么关机我该怎么回答。
第四担心的是,我隐瞒不报,万一W哥出了事儿,我该如何向公司、向W哥的老婆交代?
第五担心的是,万一我向公司、向W哥的老婆报告了,而事实上W哥没去嫖娼,只是因为别的事儿开了一下小差,我岂不成了告黑状的?
纠结权衡了几次之后我决定帮W哥再隐瞒半天——明天早晨,公司领导或者他老婆问起来,我就如实汇报,在这之前我替他瞒着,起码的义气还是要有的(虽然不确定这种义气在这时候是否是对的)。
刚下定决心做完心理建设,W哥的老婆打微信电话过来。这次我不能接,否则以他老婆天蝎座独有的第六感,说不到三句就会被她觉察出来。见我没接电话,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来,内容是——“小包子,怎么你W哥电话关机,你也不接电话呢?”
既然决定帮W哥隐瞒,这条信息我也假装没看见。
现在他老婆也联系不上他,事情已经很明显——W哥出事儿了,根据猜测,很可能是嫖娼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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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哥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早晨不到6点,我被电话吵醒,摸起手机一看居然是W哥,赶紧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W哥恓惶的声音:“包子,我在xx路这边,出了点事儿,你赶紧过来接我一下,我老婆要是给你打电话问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手机摔坏了,人一直跟你在一起呢。”
xx路就在我们路过的红灯一条街附近。通话时我疑惑了1秒——嫖娼被抓不应该在派出所么?电话那头没说,我也没好意思问。
我快速赶过去,看到一个人扶着墙站在xx路到红灯一条街的拐角处,要不是那人喊我,我还真没认出他就是W哥。
这时的W哥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光着。仅剩的这只鞋子没了鞋带,还被划了几道口子,要不是穿在脚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鞋。那只光着的脚上还套着半只袜子——是半只袜子不是半双袜子,袜子的前脚掌已经被撕碎,像是个套袖套在脚上,露出五个脚趾头——这样的袜子只能算半只。
裤子倒是完整的,只是上面横七竖八地印着一堆鞋印——皮鞋,板鞋,旅游鞋,拖鞋应有尽有,几乎看不出裤子本来的颜色。而且扎裤子的皮带没了,但裤子嘟噜下来——用鞋带系着呢。
T恤衫也烂了,有一只袖子几乎被撕下来,荡浪着挂在肩膀下,脖领子也被撕得很大,露出半拉子胸膛。T恤衫后面也被豁开一道口子——前面是从脖领子往下撕的,后面是从下摆往上豁的——这么干的人还是极有想法的:这样穿在身上就不会掉下来。
发型也乱了——W哥头上顶的就像刚刚被炮仗炸过三次以上的野鸡窝。
眼镜有一边镜片没了,另一边镜片摔碎了,透过这枚镜片往外看应该能把一个人看成好几块人,就像从碎镜子里能看到好几块自己那样。
脸上有明显被殴打过的痕迹,一边的腮帮子是肿的,还有一只眼睛周围有一圈儿瘀青。
这时的W哥活脱脱一个刚打完架的原始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刚被打了一顿的原始人,他手里的手机是唯一有现代气息的物件。只是手机屏幕已经碎了,手机后盖也没了,电池裸露着——得使劲儿攥着,要不然就散了架子。但这手机还能用——刚才就是用这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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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崩溃了的W哥没好意思隐瞒我什么,把自己一天多的遭遇统统告诉了我——他不是被派出所抓走的,是被仙人跳了。下面的内容根据W哥的描述,外加我脑补出来的情节拼凑而成。
半夜W哥回到自己房间,给公司发完邮件之后,心里毛毛躁躁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洗完澡之后,这种不自在被压制了一下,但仅仅是暂时压制。W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电视,可能是电视里的某些画面刺激到了W哥,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让W哥彻底下定了决心。
W哥用毛巾使劲儿胡噜了几下头发,把毛巾丢到一边,把睡衣脱掉,换上了外出的行头。值得一提的是,原本两天换洗一次内裤的W哥,这次把刚穿过一天的内裤换下来洗了——他准备清新干爽地出现在那条街的某个门店的某张床上。
他可能也纠结过要不要拉我一起去,把我培养成跟他一起嫖过娼的人,或者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他去哪儿了,或者随便告诉我一个理由说自己要出去一下。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包子这家伙经常不上道,刚才邀请他都被拒绝了”、“这事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去去就来,没必要告诉包子”。
他可能也想过这样会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万一被扫黄打非了,传到公司传到自己老婆那里,自己会不会形象全毁,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说服自己过他老婆孩子这一关的——在我看来良心关是最难过的,做了坏事儿良心不会痛?
说到这里我就想批评 一下W哥了,他老婆虽然不是天仙美女,但长相至少中等偏上,有能力有学历,为人活泼开朗,还生了俩孩子,小的才不到两岁,W哥怎么就去嫖了呢?不过想到曝光出来那些家有娇妻的男明星嫖娼的新闻,我就没再往深处想了——这事儿涉及到生理、心理、文化、政治等方面,再想下去容易变得太深刻。
我倒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自己过扫黄打非这一关的——整个一条街都是,给人一种规模化运营,信誉有保障,不至于扫黄打非来了没人通知的错觉。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W哥在跟我讲述时说过这样一句:“这么大一条街,本以为都是正经卖淫的,想不到是搞仙人跳的”。
总之,W哥下定了决心,从宾馆悄悄溜出去,再次来到了红灯一条街——他的内心应该是忐忑和纠结的,要不然就不会在宾馆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他那假装出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装出的那种假自然,还偷偷地看一眼监控摄像头。
虽然是三更半夜,但那条街上依然热闹,依然散发出诱惑的气息,这气息很快打消了W哥的忐忑和纠结,甚至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那时的W哥目标只有一个,已经视其他为无物——盯住目标,心无旁骛,据说这是众多成功人士的人生感悟,却把W哥带到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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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我在一边当电灯泡,借着夜色盖脸,W哥彻底放飞了自我,在这条街上像选妃一般左顾右盼,甚至在一个门店前驻足品评。
最后他从那些跟他勾手、点头的女人中找了一个“感觉还不错”的,就进了那家门店——当然,也可能他跟我一起路过时就已经看好了。谈好价钱之后,W哥随着那女的来到别有洞天的后院……
在后院开完一趟车之后,从不抽烟的W哥向对方要了一支香烟——这货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大干一场,然后回宾馆睡觉,第二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班干活。
正当W哥在人家床上喷云吐雾时,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拿着手机对着W哥一阵拍照,之后把他从床上掀下来,那女的跑到彪形大汉身边,说这人强奸了她……
W哥吓坏了,抓起手机往外打电话,对方把W哥的手机夺过去,摔在地上,摔成了七八块儿,告诉还没提上裤子的W哥两条路:花钱私了还是把事儿搞大?
W哥明知自己中了圈套,却不敢把事儿搞大——如果对方咬死说被强奸,此刻的状态是可能按强奸论的。就算自己像双江老师家那样,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各方的协调去证明自己的孩子不是强奸只是嫖娼,即便证明成功了,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形象全毁,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对W哥来说,这约等于一条死路。所以不如花点钱了事。
不得不感叹,嫖娼的收益风险比很不划算——对很多人来说是爽了一下,但一旦被捅出去,将会失去很多——而这又不是他们能承受的,甚至还要面临被传染上终身不能治愈的性病的风险——却依然有人去嫖,实在让人想不通。
嫖娼是有瘾的,在这里提醒一下所有女生,尽量不要嫁给嫖过娼的男人——95%的可能会继续嫖下去。也告诫所有的男生,尽量不要去嫖娼,除非你做好了不再回头的打算——还有一句话,叫做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
仙人跳的组织者们正是利用W哥们这种害怕把事搞大的心理,达到勒索钱财的目的。有报道说,被仙人跳勒索敲诈了的受害者(姑且叫做受害者),大多数会选择私了,很少有人去报案。
中了圈套的W哥表现出了自己鸡贼的一面,他不肯说自己选择私了还是把事儿搞大,而是报着最后一丝希望说要跟那女的结账走人。
出来混的没人是傻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他走人。几个大汉冲上去连打带踹,还质问W哥“都这时候了,你小子想什么呢”。是啊,猎物已经掉到陷阱里了,怎么可能让它走掉?
熟悉了用嘴巴、用邮件解决问题的W哥,面对拳打脚踢口咬爪挠,发现原本有效的招数全都没用了。
被打了一顿之后,W哥说他愿意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私了。这又是W哥鸡贼的一面,现在在很多城市出门可以不必带现金,平时一部手机,一张卡就能全部搞定,甚至连卡都不用带。W哥这次出来嫖,担心人家不支持手机支付,特地从钱包拿了五百块钱现金——他觉得500块钱足够在这条街上折腾一晚上了。
现在他想用这500块钱换回自由。
对方说,你把钱先拿出来再说!
W哥把500块钱拿出来,递上去。对方一试厚度,把钱甩在地上——好不容易逮住个猎物,只榨出500块钱,怎么甘心?几个人上去搜了一遍W哥的身,发现没钱也没卡。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口中还念念有词——“你糊弄鬼呢”、“带这点钱还出来浪”、“信不信弄死你剁碎了扔街上喂狗”、“天亮之前不把你打出屎算你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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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折腾到天亮,W哥没被打出屎来,但整个人已经被打变形了。那些人也累了,把W哥锁在屋子里,去休息吃早饭了。
W哥本来以为榨不出钱很快就会把他放了。直到这些人吃完饭剔着牙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W哥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刚刚开始……
他们要求W哥用支付宝或者微信转账。W哥的心咯噔沉了一下——他的微信里有几百块钱,倒不算什么,给了也就给了,支付宝里有两万多块钱,准备给孩子报兴趣班的……
一屋子人满屋子找W哥的手机碎片,找到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碎片拼起来,居然还能开机!这些人也不想把事情搞太大,免得真的惊动了警察。他们把W哥的手机卡拿走——无卡开机,WIFI上网。
一开始W哥下定决心不告诉他们锁屏密码。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口咬爪挠,中午饭前这些人成功拿到了锁屏密码——屏幕已经稀碎了,不知掉他们怎么把密码输进去的。
看到里面的余额他们乐开了花,兴奋地对W哥说,早知道你这么有钱就用不着让你受这么多罪了。
W哥下定决心不告诉他们支付宝转账密码。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口咬爪挠,晚饭前这些人成功拿到了支付宝转账密码。
W哥哀求说那钱是给孩子交报名费的,能不能少转点。
那个被W哥“强奸”过的女的说,早这么顾家你至于这样?你这叫花钱免灾,强奸罪判下来至少得三年,三年你能赚多少个两万块啊!就算不判你强奸,我们把拍的那些照片发给你老婆,准弄得你妻离子散,你觉得两万块钱能买回你老婆孩子么?两万块就消了这事儿,你赚大发了!
句句说在W哥的软肋上,W哥彻底崩溃了。大额转账需要验证码,他们把W哥的手机卡临时放在另一个手机上接收验证码,可惜这段时间刚好没人给W哥的手机打电话,就错过了。
两万多块钱转走了,只给W哥留下了两位数的零头。为了防止W哥一时想不开,激情报案,他们要把W哥锁在屋子里一直锁到第二天早晨。
事实上仙人跳的组织者们也怕把事情搞大——虽然W哥已经开过车,但我们国家毕竟有过戴套不算强奸的说法,深究起来,强奸的罪名未必能站住脚,甚至这伙人还要被判个组织卖淫、敲诈勒索。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谁的心理素质强大,谁是光脚的谁是穿鞋的——把事情闹大给双方都带来不好的后果,谁更受不了这个后果谁就输了。
很显然,相对来说W哥是穿鞋的,仙人跳的组织者是光脚的,W哥更难以承受把事情闹大带来的后果……
那天晚上,他们还给W哥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先把W哥的嫖娼偷吃行为狠狠地批判了一番,接着又分析了一下W哥当前的处境,又把W哥如果报警或者找人来闹可能引发的后果说了一遍,又畅想了一下W哥一家的幸福生活,又发狠说他们这伙人属于光脚不怕穿鞋的,别把他们逼急了搞个大新闻出来,最后得出“毕竟你已经爽过了,不要声张,就当花钱买教训是最好的选择,对咱们也算是双赢”这个结论……
上完思想教育课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他们拿过一杯豆浆,几根早晨剩下的油条,递给W哥说,“这是特地给你买的早点,早晨忘了拿给你,饿了一天了,赶快吃了吧。”
W哥哪还吃得下?痴痴地坐在屋子里,眼睛盯着墙角一动不动。“吃饱肚子睡一觉,明天早晨就放你出去,回去洗个澡,换身漂亮衣服,对别人就说自己的脸是不小心磕破的,一切回到正轨,什么烦恼都没了!”说完就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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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W哥是坐着电动三轮车回宾馆的——本来想打车,但司机师傅们看到W哥的尊荣,连停都不敢停。
回到宾馆,W哥要去洗澡换衣服,我拦住他,问最后一遍,“你确定不去报警么,如果洗了澡换了衣服又改主意去报警,可就拿不到同情分了啊!”
W哥说,“报啥警啊,还不够丢人的,我现在就怕别人知道我干了这丢人的事儿。包子,我的名声,我的家庭全在你手上了,你帮我想想怎么瞒过我老婆……哎呦,我这脸也不像摔倒了磕的呀……”
……
洗完澡之后的W哥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大口吃着我刚从餐厅拿上来的油条和稀饭,吃着吃着,呜呜地哭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墙角,不说话。
安静下来的W哥嘴里含着一口油条,也不嚼,眼睛直勾勾盯着另一个墙角。不知过了多久,W哥咕咚把嘴里的油条咽下去,使劲儿梗了梗脖子,叹了一口气说,“包子啊,咱可不能再去嫖了啊!”
我的语感极好,眼神从墙角挪到了W哥的脸上,愣了半秒,之后茫然地说,“W哥,我没嫖啊。”
W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