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我出生在西部边远山区一个农村家庭里。
上山砍过柴,下地拨过草。上学背文章,放学放牛羊。吃过没有油没有鸡精味精的菜,也穿过一身补丁的衣服。
在我能开口吃饭的时候,吃的第一口饭是咸菜拌土豆。快满两岁了,我甚至还不会爬。
六岁我才正式踏入学堂。从我家出发翻过三坐山,在山脚下有五间土墙瓦房,那便是我的学校。
每天早上妈妈都比我起的早,等我醒来妈己经做好了早歺,吃完后,带着干粮,背着妈妈给我缝的书包,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跟着姐姐和其它大我几级的学生奔向学校。
每天都盼望着早点儿放学,但又害怕放学!一根麻布绳牵引着的铁块撞击在一个生锈的铁铃铛上发出时而沙哑时而尖锐的铃声,叮叮当当的催促着我们回家的脚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面对着那高耸入云的三座大山,和陡到走起来几乎可以啃到面前山坡的土的山路,我几乎是崩溃的。而我又是队伍里最小的,每每放学都是我姐背着我的书包在前面拉我,其它大的同学在后面推我!尽管如此,我几乎也是爬回去的。每次我躺在地上绝望的一动不动的时候,姐姐就说家里饭做好了,早点回去就能少挨会儿饿,于是我又咬牙坚持,但没走多远就坚持不住了,又躺下了。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久,终于回到了家。这时天都快黑了。妈妈把姐姐抽了几棍子,说没把我带好。我当时没敢做声,也没有力气做声!当时也没有电,姐姐饭都没吃在煤油灯下边哭边写家庭作业。第二天早起,我看到妈借着火光在给姐姐的衬衫缝衣领。那被煤油灯烧了一个大洞的衣领被剪了下来,换了以前一件烂衣服的衣领。那是我姐姐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也是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曾经。
那天放学,姐姐被留在了教室,我在门外偷偷的看到,姐姐手心被打了几教棍(是因为家庭作业没写完)。我感觉莫名的心酸和无助。姐姐出来后,一句话没说,我埋着头跟在后面往家走。一路上的崩溃感依然如恶鬼般缠着我,但我没有再躺下。每每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揪一把茅草,胡乱的塞嘴里嚼着,继续往前走。就这样坚持了四年。
三年级以后,爸爸在建筑上干活。家庭条件稍好了些,为了能让我们接受更好的教育,就在镇上租了房子送我们上学。当时我算是插班生,全班就我一个人是新同学。虽然这里有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大的教学楼,明亮的教室,还有宽大的操场,但是给我带来的是更多的孤独。我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很陌生,走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尽的孤独。我很想融入这个集体,但很难,直到六年级才感觉到我在这个集体的存在感。
初中毕业后顺利考上高中,爸妈也在这个时期买了一栋房子,虽然也欠了不少债。
高中的时候选的艺术专攻,但我文化课成绩也没落下,加上我一直以来对艺术有极高的天赋,所以一直在艺术班名列前茅,还拿了奖学金。当时我还不知道高二要去市里进修,直到高二收到进修通知,算下来一个学季要花费三万多块钱,想想自己的家庭条件,我沉默了。第二周,我离开了学校,头也没回,甚至都没和那些个同学告别。走出学校后,听了很多闲言碎语,但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是,只是装作很叛逆的说“不想读了就是不想读了”。
那年十七岁,我踏上去“魔都”上海的火车,和同学在饭店学厨。就是这一年,我认识了可能是我一生中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女孩。我们在一个店里工作,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洗衣服,一起在雨中漫步,在雨中撒野的奔跑。我们恋爱了。我爱她!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碰到这样的女孩,在以后的经历证明,遇到她已经透支了我所有的运气。
没过多久,行为种种原因,我要离开那店。可以说是说走就走,没有给她一点准备。晚上我们都喝了酒,她坐在路边的草地上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我去拉她,他在我手臂上留了七道鲜红的牙印,我抱着她在草地上坐了半夜,哭了半夜。
第二天,我走了。直到分手那天,我都没有勇气挽留。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动荡不安,为事业辗转漂泊的年龄了,我给不了她什么。也许有人说我是大男子主义吧,但我真不愿意让她风里来雨里去的跟我奔波劳碌。
第二年,我和朋友在上海合伙开了家小饭馆,但由于没经验,顶不住店里的压力,最终以失败告终。好多人都说我不要一口吃个大胖子。有的时候我也这样想了,但结果是否定的!我只是怕,我怕大器晚成!我爸已经快六十了!我怕大器晚成!所以我在不断尝试!我想帮爸完成他为了我们而放弃的梦想!我欠的太多,所以我怕大器晚成!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我已在人世间逗留近二十年。在这这些日子里,尝遍了酸甜苦辣,经历了坎坎坷坷,弄清了人情世故,爱过,也恨过…
一瞬间,恍如隔世
感谢在这世间认识的所有人,感谢父母的养育给我无尽的爱和关怀,感谢姐姐对我的照顾,感谢十几年来教过我的所有恩师,感谢我身边的这些个兄弟,不发生什么都在我身边,感谢那些曾帮助过我的人,也感谢这么些年我还一直在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