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有限的岁月里,记不清流连过多少座城池;也曾一遍遍追问过旅行的意义;亦可以一张秀口,倾囊传授数不胜数又可圈可点的建议。
但是,这些好像都与我的本心无关。某一刻,我忘记了为何出发。
手中握着一本书,只序言就美的让人心醉,里面有一段话颇为契合目前的心境:
“这很像是在高朋满座的戏院里看连场,春花秋月,夏雷冬雪,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最后大幕缓缓拉上,灯光渐渐暗淡,人声鼎沸也成了万籁俱寂,作为不舍得离场的观众,对眼前的空茫有一种难以摹状的无所适从。”
喜欢漂泊,没有高深莫测的理由,更无需上升到人生建设的高度。有那么一刻,我必须承认,也只能对自己坦诚,我是真的怂。
每一次追问人生的意义而不得,每一次被藤藤蔓蔓的琐事缠绕,每一次内心不安的小兽在叫嚣着离开,我都会急不可遏逃离到另一个地方。
期待换座城市,理一理不够顺遂的思维。然后随性过后,理智旋即占了上风。我又乖乖回去,扮演着社会赋予我的角色。
所以你看,旅行,哪有那么多意义。
生活,只是看起来很美很美。
诚如王尔德所说“人生只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另一种呢?是得到了我所要的。”
思而不得是一种苦,得到却促使其毁灭更是一种巨大的苍凉。
也记不清有多少个暗夜里,一个人低头思索着虚无缥缈的人生。时而眉头锁闭;时而幽咽哭泣;时而喜不自胜。
我拼命地想要探寻,上苍赋予每个个体的使命,生命仓促到只有一次,我不愿潦草结语。执念,一夕之间,既是温厚可人的天使,亦是无情吞噬的魔鬼。我就这样,在生命的驱促下奋力向前。
更多时候的我们匆忙奔赴在路上,马不停蹄从远方驶来,可是一不小心,却忽略了头顶的星空。
那头顶的星空,是内心焦灼不安时的一丝慰藉。悲哀如更多的蝼蚁,力图用言语的高深掩盖思维的浅薄,用繁忙成功的人生,掩埋挫败不堪的现实。利欲之心渐起,也就顾不得头顶的星空与脚下踏实的泥路。
顾城的《远和近》很美,里面有两句诗经久不衰:“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许多人以此解读恋爱中的男女关系,所幸诗无达诂,我偏不愿顺从人意。私以为,形容人与自然的关系也足够妥帖得体。
被称为“童话诗人”的顾城,以一种柔弱的孩子气深爱着大自然中那一切难以言说,超然、神秘而又永恒、无穷的美。在大自然中逍遥着有限的人生。这本身,已经抵得上千千万万种意义。
此刻,窗外星月无光。我坐在窗前,等待檐雨的奏鸣。
过往在眼前一遍遍重复播放,人生还未合力开启,便已有了深深浅浅的回忆。万象恍若朱阁红楼里的一场美梦。梦醒了,爱恨纠葛、功名利禄也都随风而逝。那无形的藤蔓在身体各处关节的缠绕,亦在瞬间土崩瓦解。
遥遥三生路,千里迢迢,太远,不可及。握在手下的,唯有当下光阴。
过往或悲或喜,或浓或淡,都在此刻放下缠绕、眷恋。
那些告别的话,全都交由微风去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