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英德,又曾羞于面对英德。
在此我曾尴尬至极,悔不当初,然后瞬间清醒,转身离去。从离开它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如深夜钟面的12时,既是前一天的结束,又是新一天走起。
我给了英德一个坚定的背影。
十几年过去,我绕回来面对英德,直达九龙镇。在这观赏一派秀丽山水,领略乡村古朴文化,吃农家小菜。
以不同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切。
眼前的山清水绿,挡不住我脑海不断浮现的过往情形。
当年高考后,我没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似乎也是意料中的事,怪自己不够努力。高中三年,别人上晚自修,我和闺蜜出去溜旱冰,别人在埋头苦读,铆足劲拼命时,我还偶尔翘课去河边洗自行车或游泳……没考上绝非意外。
在茫然不知所措和父母的责备声中,听同学说英德有个大型招聘会,我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和同学一起逃离了家。幻想着在招聘会上能找到一份工作,让自己能离开家,离开父母管束。
招聘会上人头涌动,应聘者都拿着厚厚的一沓简历,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面试。我没有准备简历,只在各个招聘单位的摊位前徘徊。抬头看他们的招聘信息,见他们招聘的人都要本科以上学历,除非是做生产工。我曾做过暑假工,做过流水线上的生产工。那同一动作,机械般的工作,想想就怕。
在招聘摊位前来回走了几圈后,有公司的招聘负责人叫住了我。问了几个问题后,说我可以到他们公司做前台文员。文员,那时我从字面去理解,文员会和文字有关,便有了兴趣。再问前台文员具体做什么,告知是接接电话,端茶倒水,招呼客人时,我默默走开了。
从招聘会出来,我和几个同学都没找到工作。我一直低头走路,不再欢声笑语。同学说既然到了英德,就多呆几天,把这里的好山好水游个遍。
碰一鼻子灰的我,被现实狠狠地抽了一耳光。我自觉愧对父母,无颜再纵情山水,便扔下果断的背影,转身而去。
我回家找齐了高一到高三的所有课本,除了帮母亲干点家务活外,整个暑假足不出门,埋头啃书本,做练习,奋力追赶了许多年,不敢蹉跎时间。
想当年与英德美丽风景失之交臂的同时,我收获了不一样的自己。
现在我回来了,以不同的面貌,异样的心情出现在英德这一片山水间。水往低处流,人要往高处走,才能如眼前这座山一般屹立于世间。
又下雨了,豆大的雨滴落在我的头顶,我举手把它拭去,一股清凉分别从我脚底和头顶渗入肌肤,把我从记忆深处拉回如今。
在九龙镇的这两天,雨一阵阵地下着。低头看自己的鞋子,已经是第四次湿透了。鞋子湿了吹干,干了又湿,硬是停不下脚步。
我们举着雨伞走了英西峰林,彭家祠,九龙小镇,黄花镇的永丰桥,观音谷,和顺岩,九龙断桥等。很有风景如画,我在画中游的感觉。
离开英德的路上,我沉思良久,似乎许多事都有其渊源。当年离开时,我脚步坚决,无心观赏。今天即使穿着湿的鞋子,举着雨伞也能愉悦地游玩,皆因心境的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一念地狱,一念天堂。
地狱,天堂,全凭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