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没回家,我们家大黑迎接我的方式是朝我狂吠,及至跟前,叫了它一声,才讪讪地消声了。
大黑是我们家养的狗。说到养狗,萌蠢萌蠢的哈士奇、逗逼搞笑的秋田犬或者微笑天使萨摩耶,保证都能赢得不少点赞。我们家这只是中华田园犬,别名不说了,我们唤它大黑。
朋友养的蝴蝶犬,好久不见,看到我去,一个劲地往我身上搭,那兴奋劲儿,仿佛我才是她的“铲屎官”。等到坐下,狗也过来偎在身边。抬手给它顺毛,享受的表情,让我们做“奴才”的都有成就感。
想到这,便想跟我们家大黑培养感情。我蹲下来唤它:“大黑,过来,过来!”大黑回头瞥了我一眼,转过头继续思考狗生去了。在我一腔热血的时候,这狗要不要这么无动于衷?行,你不来就我,我去就你总行吧。我走过去,装做不经意地在它身边蹲下。手正要抚上去,大黑一个机智地起身,避开我的“咸猪手”走了。
算了,你就放空你的放空,我放弃我的感情培养。咱就一个屋檐下,互相看不见。以后我吃饭,你别巴巴地看着我,想我给你一块肉吃。我冲它直嚷嚷,大黑这回更绝,看都不看我,只盯着闲庭信步的群鸡。
和别人养的狗比起来,这差别不是一点点。
妈妈在忙,让我给大黑准备饭食。一看,只剩下青菜的汤汁。大黑不挑食我知道,但是光米饭会不会太好养?没想到我妈还让加点水。啊?!这太没味道吧!不料大黑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不到一分钟完成了早餐之旅。吃完,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我心里那个美呀,你也有巴巴地望着我的那天,我做的天下美味够你馋的吧……好了,别盯着我看了,没饭了,再看也没用。
吃完中饭返程,妈妈先送我去小伙伴家,大黑也来了。想起昨天和妈妈出门,大黑淋着雨,也这样跟着。我让它回去,它只回你一个茫然的表情,浑身湿透,仍跟了一路。忙完我先走,妈妈在那闲聊,半路发现钥匙没拿,返回去看见大黑跟在妈妈后面,一起回来了。就像此刻,大黑跟着我们,其实是跟着妈妈。
我们家大黑,以前回来难见到它,多在外面和小伙伴撒野。吃饭时,扯着喉咙喊,它矫捷的身影几秒钟就到了眼前。吃完饭,或者一看到狗狗的身影,转瞬就跑没影了。
有次回去,发现大黑怏怏地趴着,没有以前活泼。等它站起才发现,大黑瘸了一条腿,右后腿拖着,根本没碰地。据说是公路上骑摩托捉狗的人给打折的。大黑算是命大,只折了腿,捡回了一条命,隔壁强伯的黄狗就这样没了。我不禁为大黑担心,怕它出去再中招。
大约这之后大黑安静下来,喜欢在家仰望天空,有人来吠上两声。我妈出去,就跟着出去。我的担心有了安放处,只是不晓得大黑会不会想念它的小伙伴,会不会怀念在田野间奔跑的生活。它的沉默,是因为狗生也到了中年吗?还是因为这可怕的打击?我不得而知,也无能为力。
车子缓缓启动了,大黑蹲着,妈妈站着,视野里大黑和妈妈的身影越拉越小。家里四口人,爸爸、弟弟和我都是常年在外,陪伴妈妈的只有大黑。我们都要谢谢它,谢谢它无言地陪在妈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