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孩子9月份刚上一年级,在询问孩子学校生活时,很惊讶的发现现在孩子下课后都不出教室玩耍了,而是由班主任老师在教室里全程陪同监管。除了上厕所、打水等事情,其它时间都在教室内活动。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特意跑到孩子学校围墙外看孩子课间行为。伴随下课铃声的,是稀稀拉拉几个去厕所的孩子,也能听见孩子们嘈杂的吵闹声,但整个学校所有过道就是没有几个人。操场上只有一个刚下体育课的班级,排着队回教室,剩余两个老师在捡球。诺大的一个足球场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在户外玩耍。
在询问一位当班主任的朋友后才知道现在学校为了防止霸凌事件的发生,已经在减少孩子们课间自由活动的时间和限制活动范围,力求将事件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从中我们能看得见在现状下学校的无奈之举,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校园霸凌事件的严重程度。
“霸凌,在未成年人群落中一定会发生,因为它来自孩童的原始之罪。同时,霸凌也会源自成人的伤害与控制......99%的霸凌事件都可归因于家庭教育。”陈岚在她的新书《我们为什么被霸凌》中如是说,虽然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霸凌事件多少会与家庭教育有关,但看着这个数字还是会有种心为之一紧的痛。
陈岚:美女作家,曾经霸凌事件的受害人,目前为儿童公益组织“小希望公益联盟”创办者。
根据国外专业研究,现代霸凌被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传统霸凌”,即靠武力欺凌,通常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通过打骂、恐吓等方法,可能造成身体和精神伤害。这类霸凌比较明显,也比较容易辨别。
第二类是“留言霸凌”,不用武力,靠嘲笑和散步流言去败坏被欺辱者名誉或对其孤立。这类霸凌多由小团体操纵,被欺凌者心理伤害较大且影响久远。
第三类是“网络霸凌”或“电子霸凌”,这类霸凌借助于电子网络产品,通过电话、电邮、网络、手机等电子手段,向欺凌对象实现攻击、污蔑和恐吓。可能是现实社会中第一、二类霸凌在虚拟世界中的继续。有的人将霸凌视频等发布到网上,对被欺凌者造成进一步伤害;当然也有被欺凌者借助于这些电子工具的隐蔽性向霸凌者发起反击,从而使霸凌双方处境发生逆转。
第四类姑且称为“大众电子霸凌”,之所以与第三类区分开来,是因为这类霸凌不一定直接向被欺凌者发动攻击,而是利用网络媒体工具对其造成简介到坏影响。比如冒充受害者开博客、发文造谣、曝光不雅照片等,时常是受害人还蒙在鼓里,谣言已被散步到了整个世界。与前三类不同的是,参与这类大众霸凌的助恶者多半并不认识受害者,只是在网络上跟随起哄,但同样给受害者甚至受害者亲友造成巨大伤害。
陈岚去年12月份在网络上发表过《小孩子的残酷》一文,回忆自己曾经不可思议的被霸凌过程。曾经她的同桌让她每天生活在地狱之中,就因为过了线,用圆规戳。圆规上针尖扎进肉半个头,啪的一下,一个血珠子冒出来。小孩子的残酷是真残酷,他们不会像大人一样知道见好就收。
陈岚当时发文本意是倾倒内心的痛苦毒素,同时也在对自己心路经历做一个总结,但没想到引起巨大反响。超过200万次的阅读,被转载近万次,评论留言超过3000条,更有不计其数的被霸凌者向她倾诉自己曾经的伤痛。
前几天,韩国釜山一位14岁女孩满身是血、低头跪地的照片在网络上被疯传。对她施暴的是两个同龄女生,而且,这次也不是她们第一次对这名少女动手。事件发生后,韩国举国震惊,14万网民要求修改法律中关于《少年法》相关内容,要求严惩。实际上霸凌行为从九岁开始多发,青春期进入高发期。如果没有适当的干预,每个孩子都可能被卷入这样的行为,成为施虐者或受虐者。
儿童的善恶世界观是在成年人的规训和引导下形成的。但在学校和家庭中有许多成年人本身就是创伤下长大的孩子,他们内心深处还是一个绝望的巨婴,又怎能引导孩子建立正直的人格?
陈岚历时400天调查,挑选出15个触目惊心且具有代表性的真实事件,在《我们为什么被霸凌》一书中讲述了血和泪的霸凌与被霸凌的故事。这些霸凌事件囊括了从孩童时期,到少年时期,再到成年,甚至踏入社会,可谓触目惊心。看到真相,是解决问题之始。
预防霸凌,首先是家庭之责,陈岚15个案例中,被霸凌者家庭对孩子的异常大多都是全然不知的,因此陈岚才会有“成年人又聋又瞎”这么一说。
被虐儿童身上似乎有一种类似于烙印般的气质,会吸引“捕食者”,而“捕食者”往往自己也是受害人。“捕食者”与被虐者都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年幼的“捕食者”不被允许表达情绪,也没有其他渠道疏解,就会尽情发泄在比自己弱小的孩子山上。而对方的逆来顺受,也会激发是虐者更强烈的恨意——你为什么不反抗——内心深处,是虐者是在憎恨自己如法反抗现实的事实。
像在文章开头对陈岚施虐的同桌,后在小学快毕业时被人发现怀孕了。让她怀孕的是一个老头,在过道里、厕所里、旧厂房里、或某个独居老头家里,从五六岁开始就被不同的老头玩弄着。
所有攻击行为,其本质,都出自于对爱的呼唤。他们这些攻击行为是向受害者,也是在向家庭呼唤“我这样攻击你,你还不注意我,不看看我吗?”也许明知结果是被社会被自己爱的人所抛弃,但他们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因为除了像婴儿般狂暴哭闹外,没有人教会他们如何安全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也许从婴儿时期开始,他们就没有在爱中成长过,所有的行为也就停滞在婴儿时期。
陈岚说通常家庭支持力度比较大的孩子,心理承受力也会比较强,也会积极理解和巧妙处理自己遭遇的霸凌事件。在15个案例中,其中有一个让我记忆最为深刻,受害者讲述的是自己高中的经历,我们暂且称之为小A。
小A是位女生,微胖,个性活泼而阳关,按理这样的女孩青春期也应该是阳光的。但陈岚告诉我们那些天赋异禀、灵性十足的孩子在青春期的遭遇会比一般的孩子困难很多。像小A她就遇到了看她不顺眼,进而百般刁难的生物老师,将其自信仍在地板,踩在脚下。
老师会霸凌学生吗?不要以为老师不会成为校园霸凌事件中的施虐者,很多老师自己成长过程中经历了伤害。那些突出有着个性化的孩子,更容易唤起老师自己内心的创伤,从而莫名的对这个孩子怀有敌意。
按照人群中心理异常人数的百分比来看,只要有1%的老师心理异常,每年就会有至少百名以上的学生要面对心理异常的老师。
唯一幸运的是小A父母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妈妈告诉她“你始终要记得,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事实上,很多遭遇欺凌的孩子,就是反复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才走上自杀之路。因为他们还无法理解自己遭遇的伤害,是源于他人的病态,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维护孩子的权益是家长的责任和义务,如果发现孩子情绪异常,家长不能和稀泥,也不能忍气吞声。在孩子的青春期,有些事情比天还大,但他们尚无能力独立处理。
家长如果发现孩子突然情绪不对,突然回来晚,突然身上总是受伤或脏污,突然不愿意上学,突然总是向家里要钱等等异常情况,就应该及时追问并调查事情情况,也应适时与学校联系。当霸凌发生时,监护人的爱,是孩子最后的庇护所。陈岚与15位霸凌受害者共同用扒皮见骨的痛,让我们看到霸凌事件的前因后果,深入到微小的细节和当事人心理状态。也许当我们真的了解霸凌的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霸凌的严重性,才能更好的为孩子的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