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从来不是,也从未存在。我,或许是录影带里的一帧。
网上说人的细胞7年就会全部更换一次,也就是说至少从生理上说,七年后的我将会是完全不同的我。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那么就是说现在的我和你看到这篇文章时的我早已不是同一个“我”了。
换言之,我或者“我”只是活在时间里,任由时间推挤拉扯,变换着自己却不自知。我反抗不了时间,他对于我是神一般的存在,我只能苟延残喘于他的指缝,亲吻他的脚尖,祈求他恩赐我的时候能多看我一眼。我不能反抗,我注定活在时间里,注定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卑微地努力在时间的恩赐里留下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印记。我殷勤地献上自己谄媚,只为让时间可以保留我人生的录影带久些,好方便他给其他人展示这黑色的长方形,把我定格在某个瞬间,怀念几分、唏嘘几分。如此而终。
这样说来,便是不存在死的了,既然都是活在录影带里,区别只是什么时候放字幕而已。那也便是没有生了,既然活在录影带里,你在的这盘录影带就很有可能是上个人的,磁带还没有洗尽的,还有着留恋时间的灵魂。也许,你的灵魂都是她的。
那么,你不知道和多少人擦肩而过,与这个录影带里人,与那个录影带里的人,与无数残存的灵魂。是否,灵魂能够摆脱时间的控制,在不属于它的时空,洒下粲然一笑,让另一个人在梦境中与灵魂留下像创世纪中上帝和亚当一般的命运的交汇。或是让人在抬头弥望之际,突然对眼前的此情此景涌起莫名的归属感,却想不起这应是怎样的一种熟悉。此时此刻,你会不会和“她”同样在深秋的棉被下望着天花板,心里的钟在默默地计着数?
当生命固化为一盘录影带,当你均匀整齐地被定格在每一个帧里,被锁在时间里时,在同一个编号的黑色长方形里,你可曾想过自己又会主动或被动地拥抱了多少灵魂的和自己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