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职业高中的教师。我们面对的是一群未成年人,我们要陪着他们走过人生关键的几年,并肩负着教育的职责。我不想站在教师的立场为自己大唱赞歌,自欺欺人地宣扬着自己从事的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
曾经听一位名校教师这样说过:一群优秀的学生成就了一群优秀的教师。如果单凭成绩来评定学生优秀与否,那么,在职业中学能算得上优秀的学生就屈指可数了。
同事间偶尔会谈论起这样一件事,聊以自嘲:一日,某老师在公交车上与乘客闲谈,“看你文质彬彬,一定是教师吧?”
“嗯,对”
“在哪儿教书呢?”
“在高中”
“高中呀,我儿子明年就上高中了,你是哪一所高中呢?以后多关照哈!”乘客兴致勃勃,来了兴趣。
“哦,我在职中上班。”
乘客沉了脸,为了维持基本的礼貌,勉强回道:“职高的学生难管,老师挺难的。”
我们不能责怪谁,在这个小县城,民众对职中的学生和教师有着普遍的误解。我特想为这些学生们鸣不平,可仅凭一人之力,怎能堵住那悠悠众口?管它流言三千,坚守职责,做自己愿做的事,因为在这份工作中,我享受着无尽的快乐和幸福,而这些快乐和幸福都是他们眼中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们给予我的。
我班上一名女生,每天不管上课下课都在看书,我随时到班检查,她都是最认真的那一个,性格内向,一天听不到她说几句话。
看着她,我像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不行,我一定要让她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冲着她认真的劲,我相信,她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太差。机会终于来了,学校举行演讲比赛,每个班选一名同学参加。我巧妙的为她制造了一次机会,容不得推辞,班上的同学知道她要去参加比赛,也纷纷为她加油鼓劲。
她努力地背稿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竟然获得了二等奖,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始终认为每一个努力的孩子都是潜力股!
得奖后的第一次班会课,她突然跑来对我说:“老师,我可不可以占用一会儿班会时间?”我说“当然可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做了简单的开场白,怀着好奇,我把她叫上了讲台,她拿了两袋棒棒糖,脸红扑扑的,兴奋中夹杂着一丝羞赧,“我这次获奖要感谢同学和老师的帮助和支持,这些糖是我用奖金买的,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谢谢大家!”
学生们很是兴奋,使劲鼓掌,看着这一切,我的心暖暖的,每一个人都缺少一次机会,为学生找到他们心底那个隐藏着的自己,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他是我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有一次下晚自习,他跟在我身后来到办公室,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一定遇到什么事了。我旁敲侧击,慢慢地将谈话引入正题。原来他喜欢上了班上的一名女生,高考(职业中学也有升学班,考试科目与普通高中不一样)临近,无法集中精神复习,他害怕重蹈覆辙(初三时因为早恋,成绩下滑,才选择了职高),害怕老师的失望和叹息,不断地自责却又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找人倾诉,想求一份心安,我一定不能再给他施压。我让他不必自责,这是他这个年龄阶段的正常心理,对那个女生不用急于表白也不用刻意疏远,顺其自然就好。看着他如释重负地离开,我的心落了地,但我更多的是感动,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地信任我。
几个月后,他不负众望,考上了本科学院。作为教师,能在他们迷茫时为其点亮一盏灯,能站在十字路口为他们指引一条路,我感到一种窝心的幸福。
职业中学的学生讨厌写周记,要么草草应付,要么百度搜索。他们用抄来的文章应付我,我干脆就让他们名正言顺地抄,每周摘抄名言警句、诗词歌赋、哲理故事、历史典故等,还专门用一节课将他们摘抄的内容与全班同学分享。
很多学生为了自己的发言能“一鸣惊人”,总是竭力选取精彩的内容。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说:“水不是生来就是纯净的,是因为它懂得沉淀。”一个调皮学生自鸣得意地说:“命运就是你手中的掌纹,永远握在你自己手中。”……
他们的每一次发言,都是一场心灵之旅,让我获益颇多,常常让失落疲惫的我瞬间轻松起来。
快乐幸福的事如影片般从脑海闪过:走过操场,接二连三的“老师好!”轻描淡写地点头,可心是暖的;换了一身衣服,学生说:“老师,你今天真漂亮!”我的心是乐的;上课学生开小差,一个严厉的眼神,便让他悄悄地坐正身姿,我是自豪的;学生在作文中写道:“老师,我喜欢你的课。”我会开心好几天……
与其说是我教会了学生什么,还不如说是这一群学生带给了我无数的快乐和幸福。因为这份快乐、幸福,我一直坚守着本心,才会在这充斥着炫富攀比的时代中求得一份宁静。
也许数十年如一日的单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点工资,还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很容易让教师身心疲惫,有的教师常常抱怨:“守着这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真是进退两难。”
其实,只要有着一份“不以一毫私利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的淡然,我们就会在课堂上少一份怒气,多一分耐心;就会少一分抱怨,多一份开怀,快乐自然与你如影随形。
一束温暖的阳光会反射出无数五彩斑斓的霓虹!做孩子们心中最亮的那一盏灯,我定会收获到这世间最窝心的幸福。
无戒90天训练营 第2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