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现在的熊孩子的称谓是怎么火起来的?反正,我们是从小听“熊娘嘎婆”的故事吓大的(求我们当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早就是熊孩子啦,哈哈。
言归正传,今天,我们来讲一讲“库次卡布”的故事。
“库次卡布”,土家语,意为“熊姥姥”,“库次”是熊,“卡布”是姥姥,湘西地区常译为“熊娘嘎婆”。
传说,库次卡布住在山洞里,吃人肉、喝人血,样子长得丑,哪个都怕它。
老寨上有一家人家,家里有四口人:爹、娘、西里和沙乃两姊妹。姐姐很老实,不爱讲多话,妹妹不同,安静不下来,不是唱就是跳,她比姐姐小一岁,但长得跟姐姐一样高。
有一天,爹娘要去看嘎婆,就跟两姊妹说:“我们去了,你们两个要守好屋,不要出大门,晚上把门关紧,哪个来了也不要开,我们明天就回来了。”
库次晓得西里和沙乃的爹娘出门了,想吃这两姊妹,就装作她们的嘎婆,喊她们开门。西里躲在门内,不敢作声。沙乃回答说:“我爹娘说了,哪个来了也不开门。”库次想吃她们姊妹俩,口水都流了,打着门喊:“我是你们的嘎婆,快开门!”沙乃从门缝里一看,说:“不是不是,我嘎婆脸上有痣,你没有,你不是我们的嘎婆。”库次赶快捡了颗羊屎贴在脸上说:“我的好外孙,你们好生看看,我脸上不是有痣吗?”沙乃从门缝里一看,说:“你还是不像我嘎婆,我嘎婆脑壳上有个粑粑髻。”库次抓起一坨狗屎贴在后脑壳上说:“我的乖外孙,这不是粑粑髻吗?”沙乃说:“不是不是,我们嘎婆头发是白的。”库次又找了一束麻捆在头发上,说:“我的宝宝孙,你们看,我的头发不是白的吗?”沙乃一看,还是不像,说:“不是不是,我们嘎婆穿的是黑衣裳,你穿的是兰衣裳,我不开门。”库次说:“你两姊妹莫苕(傻),嘎婆今天看你们来,衣服换了。”沙乃说:“为什么爹娘没回来呢?他们到嘎婆屋里去了。”库次说:“他们两个明天来。怕你俩姊妹没有伴,叫我先来给你们作伴来的。”沙乃就开了门,库次进来了。
晚上两个争着要和库次卡布一头睡,库次卡布说:“西里和沙乃摔跤,哪个赢了哪个和我睡一头。”西里和沙乃就摔跤,沙乃假装滚下去摔了。晚上,西里就和库次睡一头。
半夜里,库次用指甲把西里杀了。“碰隆”一声,头掉到牙床下去了。沙乃问:“卡布,你掉了什么?”库次说:“我的枕头掉下去了。”沙乃问:“那我给你拣起来。”库次啃西里骨头嚼得噶达噶达地响,沙乃问:“卡布,你在吃什么?”库次说:“我吃板栗子。”沙乃说:“送我一个吃咯!”库次说:“伢儿家(小孩子)吃不得。”沙乃紧着要,库次给沙乃送了一个手指壳,沙乃接过去一看,心里一惊,她把姐姐吃了,这是什么嘎婆!
沙乃想了一个主意,便对库次说:“卡布,我要解手去。”库次说:“就到烧火坑里解。”沙乃说:“你担心我就用索子(绳子)捆到。”库次就放心了,说:“那好,你就到茅屎里解去。”库次就把索子一头捆在沙乃脚上,另一头自己拿着。沙乃走到堂屋里,解开索子,捆到一只公鸡脚上,自己跑到水井坎上一棵大梨树上躲起来。
沙乃走后,库次怕沙乃跑掉,隔一阵扯一下索子,鸡公吧嗒吧嗒拍几下翅膀。这样,库次也很放心。
等呀等呀,天快亮了,沙乃还没有回来。库次就去看沙乃,走到茅厕里一看,哪有沙乃。库次就跑去赶。走到水井边,因为吃了西里,口渴得很,就到水井里吃水。库次看到沙乃的影子照在水井里,以为沙乃躲在水井底,就把一井水吃光了。却不见沙乃的影子,倒把肚子吃得胀胀的。她哎呀一声,一伸腰,往上一看,原来沙乃坐在梨树上。就想抓沙乃去,库次又大又笨,爬不上树,就对沙乃说:”快下来,我俩去看你爹娘去。“沙乃不肯,库次就开始啃树。沙乃摘了一个梨子扔下去,库次吃了梨子,牙齿酸了,树啃不动了,就坐在树下不动。
沙乃又想了个主意,对库次说:”卡布,你要上树来,到屋里把耙搬来倒放在树下,搬一架梯子打断它,再拿索子捆到你身上,我才好扯你上树来,我好给你梳头。“
库次一心想捉到沙乃,一切都照做了。沙乃扯着索子,把库次扯上树来。沙乃给库次梳头,梳一支,捆一支,一支一支捆在树丫子上。沙乃捆好了,把梳子丢下去说:”卡布,梳子掉下地了,我下去拣上来。“自己就下树跑了。库次心一慌,只想赶快去抓沙乃,也往下跳,头发一支一支都掉断了,尽是血,满脑壳的疤子,痛得站不稳。摔倒在耙齿上,叉得满身是眼,痛得要命。
正在这时,一个卖盐人从这里路过。库次和卖盐人讨痛药,盐客给他脑壳上撒了一把盐,插了一些针,这样库次的头更痛得厉害,逼得她在岩石上、树上乱撞,就这样撞死了。
库次死后,变了一蓬菌子,有人扯回家去煮吃。煮呀,煮呀,锅子里总是哭突哭突地响,煮也煮不熟。这家人就把这怪菌子倒丢了。这菌子变成了虱子、狗蚤和蚂蝗。
(根据田永瑞、田洪义于1963年12月搜集的田荣满口述整理,该传说流传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龙山县坡脚乡吾拉村一带,收录于彭英子编著的《土家源》一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