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无花果”这个名字,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十多年前,北面仅一墙之隔的邻居老张大娘来到我家三楼,送来了一碗球形一样的东西,我和家人都不认识。大娘说,这是自家院子里结的无花果,挺甜,让孩子们尝尝。大娘笃信基督教,怀仁者之心,常施恩于左邻右舍。
当时,我和家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无花果,并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这么美味的果子。
无花果,无花果,无花而有果,好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
从此,我对无花果念念不忘,常常隔着玻璃窗向大娘的院子张望,羡慕大娘家有一处院落,春有花香,秋有硕果,享受田园一般的诗意生活。内心祈盼着自己也能拥有一处独院,像大娘那样养花、种菜,特别是再拥有一株无花果树,那该是多美的事啊!
就这样,与无花果的情结越积越深,终日萦怀,梦里常与她邂逅。
终有一年,我的家从单元楼搬迁到郊区的一栋新房里。这儿的环境幽静,空气清新,鸟儿啁啾,正是我向往和追求的恬淡生活环境。
我和家人精心打理起小院。靠墙角栽下四季常青的南天竹、迎春花、月季、金银花。还养了盆栽绿植,有铁树、兰花、菊花和金达莱。小菜园里种了应时的萝卜、青菜、辣椒及番茄。当然,我们不会忘记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栽下一株幼小的无花果树苗。这株无花果幼苗害得我们跑了许多路子,最后才从朋友的朋友那儿移来,“定居”到我的家里。
春天迈着轻盈的脚步走来,纤弱的无花果树发芽了,那嫩绿的芽儿彰显着生命的活力和无限生机。阳光雨露的滋润,芽子魔术般就变成了成片的叶子。说来神奇,那一片片叶子酷似人的一只只“手掌”,微风吹拂,无数个“手掌”在挥动,蔚为壮观。夜晚,叶隙藏小月,玉壶润冰心。树下赏月,别有一番诗意在心头。
枝头春意闹,黄犬卧花心。正是百花盛开、庭院春意无限的时候,我苦苦寻觅,却唯独寻不见无花果的花儿。我很失望,也很期待。我一直认为,不论自然界的任何物种,它们都会遵循先开花后结果的规律。难道无花果是个例外?我疑惑不解。
到了五月,我和家人发现叶柄底部长出许多球形果子。这些果子的果形很特别,状如男人的“生命之源”。折一树枝,树体内就会不断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又与女性的“乳汁”何其像啊!这不能不说也是无花果的神奇之处,可见无花果树与人类的缘分不浅。
从六月到九月期间,无花果自枝下向枝头一茬一茬地成熟。熟透的无花果因糖分外渗显得黏乎乎、亮莹莹,食之如饴,余味无穷。
爱人说,好东西要与大家分享。她学着当年大娘的样子,把果子分送与邻居和亲朋。不仅如此,几年来,妻还无偿把可遇而不可求的雪莲菌送到近百人手里,送给人健康和祝福。爱人喜欢唱《爱是LOVE》,最欣赏里边的一句歌词:“把爱的种子播撒四方。”妻还说,自己做不了大事情,日举一小善总还可以的。
给予,是一种快乐,是一种高尚的收获。给予,是一种幸福,能使人的心灵更加纯净美好。
在我们品尝无花果的同时,有一种鸟儿得意洋洋,频繁光顾小院。这种鸟儿形似麻雀,浑圆的脑袋上多了一撮白羽毛,嘴巴尖长,两只“贼眼”骨碌碌乱转。鸟儿在枝上欢快地跳跃,搜寻着成熟的果子,独享天然美味,堪称鸟家族里的“美食家”了。窥视它们的举止,家人不忍驱赶,随其自然吧,天造万物,得者皆缘。它们同时在享受另外一种美味——树上的虫子,从而保证了无花果树的茁壮成长和无花果的丰收。这就是自然界的相互依存吧。
“看似无花却有花”。实际上无花果不仅有花,而且有许多花,只是人们用肉眼观察不到罢了。我们吃的无花果,是它的花托膨大形成的肉球,花和果实都隐藏在肉球里边。雄花和雌花上下分开。单单地从外观上是看不到无花果的花的,这种花植物学上属于“隐头花序”,这样的植物在自然界很鲜见。由此说来,无花果这个名字也不绝对正确。
无花果有益于人们的身体健康,它的作用和功效在多个医学典籍里都有记载,其中《云南中草药》最为详实:“健胃止泻,祛痰理气。治食欲不振,消化不良,肠炎,痢疾,咽喉痛,咳嗽痰多,胸闷。”
无花果优秀的品性还在于它把最繁花、光鲜的一面隐藏起来,从不炫耀,不与哪个争高低,甘于平凡、平淡,正如勤奋工作、默默奉献的人们。想来,一定是上帝眷顾苍生,把这么个珍贵礼物赋予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