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爾寒
雪似羽绒随风起舞,仿佛《三体》刊行后,人们的宇宙观得到了通俗起蒙。
高二年级时在自己的随笔上写了一篇关于超光速旅行时人能看到过去的畅想,被黄志红老师拿给她先生看了,他先生是我三中唯一的复旦高材生,回头跟我说,你思考了一些大学生思考的问题,并推荐我看《讀書》。思想从自发到自觉大约由此而始,不羁与不服却是天生在骨子里,人生另一种发蒙也就开始了。这个发蒙,许是启蒙,许是发懵。
年年伊始,人在计划中总是信心百倍豪气干云,至年底常常道: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盖一年之计易,一年之行艰,思想总是自觉迈向功业与远方,行为总是困于生计与当下。思想往上求,行为向下求,一元复始之际,常常只是抓起一把沙子,至岁末,便漏得差不多,在手中的是成绩,漏出去的是经验。这几天天监督着村哥看《收益管理》,因为凭我的“经验”,没有监督,到2019年岁末,书还是那书,人也还是那人。
常立志者,不过自我安慰方便自己继续行向下求的事;立常志者,已被一点灵光引导从此不做妄人。此虽于黄土荒冢处并无分别,于社会人生却有差异。人若困于终极之问题而不自拔,便无一步可举。
世间多有昧心不义逐利如蝇之徒,巧言令色乡愿骑墙之辈,皆世间可怜人,若见其得意,而随其波逐其流,便枉费了儿童时晨起自习,师长教诲与当年书生意气。本月参观西泠印社拍卖会,最大感触就是陈公博青年北伐意气,安知竟成卖国贼?
2019翩翩舞至,对着漫天雪花,计将安出?
需知旧岁之末,即为新岁之发韧。
文:田晓军于2018.12.30
图:王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