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中华文化5000年/第一览之四/汉代/读子虚赋上林赋
读子虚赋上林赋
红小兵原创
目光转向汉代，首先映入眼帘的两个文学家，一个肯定是司马迁，另外一个是谁呢？是否想到了跟唐诗宋词并列的汉赋呢？
赋，一种文体，由于课本里面选入的赋类文章比较少，作为一名工科生，也竟一时想不起中学时学过什么赋，一番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有赤壁赋和阿房宫赋，依稀记起这些句子，"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但这两篇都不是汉代的，我们平时说汉赋，既然兴盛于汉代，那么汉代谁写赋写的最好呢？有没有想起这样一句诗，"千金纵买相如赋"。
对了，相如的赋最好，这里的相如原名司马长卿，因为仰慕战国时代蔺相如的为人，改名为司马相如。司马迁和司马相如可以说是汉代最杰出的两个文学家了，但司马相如最为人熟知的是他的爱情故事。«凤求凰»和«怨郎诗»唯美感人，演绎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狗血剧，但相如君不地道的恋爱技巧和不纯正的恋爱目的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他最杰出的贡献是创作的赋，或叫作辞赋，也因此被后人称为赋圣。他与司马迁同时代，比司马迁大三十几岁，但司马迁应该是非常尊重他的，在«史记»里专门有一篇列传记述他的事迹和作品，收录的作品，有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以及一些檄文，辞文和上书等，可以说，这篇列传是专门为司马相如的作品而写，作品占了这篇列传的一大半。可见在司马迁眼中，也有这样一个基本认识，司马相如人穷官小，写赋却是让人敬服的大家，又一次证明了贫穷和官职从来不是限制文人发挥的桎梏，有时反而是催化剂。
那么，司马马相如的哪篇赋写得最好呢？子虚赋上林赋在史记里是连在一起的姊妹篇，也可以说实际上是一篇，在文学史上是第一篇最能全面体现汉赋特色的大赋，在内容上开创了汉代大赋的一个基本主题，在形式上确立了汉代大赋的体制。鲁迅说过:"盖汉兴好楚声，武帝左右亲信，如朱买臣等，多以楚辞进，而相如独变其体，益以玮奇之意，饰以绮丽词句，句子短长，亦不拘成法，与当时甚不同"，这就概括了司马相如在文体创新方面的非凡成就，正是这种成就，使司马相如成为当之无愧的汉赋奠基人。
子虚赋和上林赋并不是同时做的，中间隔了有十来年，子虚赋是司马相如在梁孝王（汉武帝的亲叔叔）门下时写的，后来被汉武帝看到了，汉武帝感叹没有和作者生活在同一时代真是可惜，一个臣子听到后告诉汉武帝，作者司马相如是他的老乡，还活着呢，汉武帝于是就召见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说，子虚赋说的是诸侯国王打猎时的景象，怎么能给天子比呢？等再写一篇天子打猎的文章给汉武帝看。司马相如回去后又写了一篇上林赋，两赋内容连贯，结构严谨，形式统一，实为一个完整作品，作品虚构了三个人，子虚代表楚国人，乌有代表齐国人（成语子虚乌有的出处），还有无是公，为天子说话，通过这三个人的对话来描述宏大的打猎场面和盛世景象，又对极尽奢侈的打猎活动进行反思，以达到诱导，讽谏天子的目的。
文中描写，楚国国王游猎的云梦泽:"云梦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则盘纡茀郁，隆崇嵂崒；岑崟参差，日月蔽亏；交错纠纷，上干青云；罢池陂陀，下属江河; 其土则••••••; 其石则••••••; 其东则有••••••; 其南则有••••••; 其高燥则••••••; 其卑湿则••••••; 其西则有••••••; 其中则有••••••;" 等等，用词十分华丽，描写十分铺张。
写到楚王打猎，"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靡鱼须之桡旃，曳明月之珠旗。建干将之雄戟，左乌号之雕弓，右夏服之劲箭。阳子骖乘，纤阿为御，案节未舒，即陵狡兽••••••" 描写豪华细腻。
文中讲到，楚国的景象比天子比还是差得很远，描写天子的上林苑，"且夫齐楚之事，又乌足道乎！君未睹夫巨丽也，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浐，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漭之野••••••"
描写天子打猎，“于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蜺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孙叔奉辔，卫公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猎者，河江为阹，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先后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
一大堆的铺垫，最后终于有一段话发起议论，点明了本文的宗旨: "于是酒中乐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大奢侈。朕以览听馀闲，无事弃日，顺天道以杀伐，时休息于此。恐后叶靡丽，遂往而不返，非所以为继嗣创业垂统也。’于是乎乃解酒罢猎，而命有司曰：‘地可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隤墙填堑，使山泽之人得至焉。实陂池而勿禁，虚宫馆而勿仞，发仓廪以救贫穷，补不足，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与天下为更始。"
本段否定了极度奢侈的打猎行为，也不仅限于对道义的追求，而是落脚于规劝天子发扬对后世子孙，社稷庶民所肩负的责任和垂范作用。
这两篇赋原文里的生僻字太多，有的字在字典里查不到，有的在搜狗拼音里打不出，词藻也多为繁复堆砌，想要获得阅读的乐趣是比较难的，不过可以作为泛读的篇章，初步了解赋这种文体的结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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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八年十二月十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