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无果,终究自身难辞其咎。
我曾视他如命。
很多年前,那时轻狂如我,从未想到会遇见一个人,他一路不回头的走,我一路用心的跟。以为爱到最后就有收获,我肯努力,倔强偏执只顾付出。
我以为爱是陪伴。
08年中学毕业,我报考上了远方的学校,他发挥失败决定复读,通知书拿到手时,我一个人环着旧城的街道走了整整一天,晚上回到家,对所有关心我的人撒了谎,我没考上。朋友爸妈都在说宽心安慰的话,我却没心没肺的想着,真好,我可以陪他一起复读。
一切按着我的计划进行,我们复读在同一班。顺风顺水时,我激动的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心想又多了一年时间可以朝夕相处,我的处处考虑,心想他总会同意,祈祷我们会在一起。
又是一年毕业。我满心希冀他会像他说的那样,我们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学校,继续待在一起。我说我会陪着你啊,我保证。年少时的幻想里,总会不自觉的加入一些地老天荒的情节,被放大的喜悦蒙住了眼睛。
我如愿还是考上了远方的学校,填报志愿时,他却消失了。朋友说,你们约定了这么久,他会赴约的。我心里莫名的慌了,他会吗?我等了他这么久,应该会吧。
可能所有的爱情都是事先注定好的,错的人再怎么靠近都是白费力气。不到最后一刻,想放弃,爱却又不甘心。
终究是我一个人去赴了我们的约定。我以为是我还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够他决心留在我身边不再走。离开时,他说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分享不同的心情。
我以为若爱不是陪伴,那么应该是用心。
10年他生日,在年底的复习中除了要抵抗一场场兵荒马乱的考试外,我几乎花了所剩的全部时间来想该送什么礼物。好友说我在等一个人,圆一个梦。我决定替他圆一个梦。
我拿出腰包里所有的积蓄,给他买了一把从初中时就想拥有的吉他,练了一整年的字,写了一封长长的心情,想告诉他,我很好,只是很想他。拼着第二天会考挂科,连夜搭火车回去。在大风里跑过整条长街,当我喘着气站在饭店门口时,我抱着吉他,他端着酒杯,看见他和身边的人举杯谈笑风生。第一次,我突然觉得,或许他从来都不需要我,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我像一个变戏法的老艺术家,环抱吉他,笑着倏忽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有人拉着我上前喝酒,有人寒暄说很久不见,有人给我拥抱说我还是老样子没变。天知道,我的值得只是想听他说句温馨的话。
或许当我们经历过,才能明白,曾耳濡目染的道理都是纸上谈兵。
冥冥中的事情总有着惊人的相似。当初离开时,我是一个人,如今还是,坐着同一趟绿皮火车,去同一个地方。他说,这一年你变了好多,我说是啊,你也变了,只是我还是会风雨兼程赶来见你,而你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是那么游刃有余。我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后就离开了。
我以为爱若不是用心,那么就是视他如命。
13年春,我已经习惯在这个城市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每晚听着夜雨,想着他听歌写日记。我继续爱着同一个人。
我们在允许的条件下,保持着一周联系一次。抽屉里用夹子夹着厚厚一摞还没寄出的信,只能存500条短信的手机早已全是他这些年发来的消息,尽管多是节日祝福,我也都一一保留着。
以前不相信会有人为爱翻山越岭的我终究为爱走火入魔。
夏天来之前的一个星期,因为会考,我没能和他联系。出成绩的前一晚,梦见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一路边找边打听,最后在一个湖边发现了他,浑身湿透的横在水边,闭着眼怎么也叫不醒。我是跪着爬到他身边的,想用手肘推他,手和脚都没力气。我哭着叫喊,不管怎样他都没反应。那一刻的害怕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都记得清晰。后来有一好心人告诉我,要一命抵一命才行,我想说话,却张不开口,只能使劲点头。
醒来时,室友说听着雨都掩不住我哭的声音,是要多难过才会这么伤心,没叫醒我,就坐在床边等着我醒。
我想,这就是视他如命吧,我可以有千难万险,我的爱却不允许他有丝毫不测。
后来,他终究是负了当年的约。
原来,有些爱不得不各安天涯。
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应该早就知道的。我曾以为爱是陪伴,爱是用心,爱是视他如命,没人告诉我原来爱需要回应。当初夜深人静时,写下的那些撕心裂肺的情话,在也没有勇气说给谁听。
如今想起多年前那个为爱献身六年零六个月零一天的我,爱无果,可能是当初我给他的都不是他想要的。爱的太卑微,自身难辞其责。我终于放了手,因为太爱他,他才有了一直逃避的理由。
可能在爱里从来不是公平对等的,你从心甘情愿开始,就意味着要做好准备失去幸福的筹码。朋友说,是缘,也是命。以前你不信,以后你会信的,奋不顾身的那些年,深夜里有多难过,就有多信。
我一直留着抽屉里那摞厚厚的信,只是后来再也没有勇气打开。自那以后,我开始明白,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爱是有数的,若是你在一个人身上浪费多了,那么今后你会爱的更艰辛。
人来人往的街头,你不知道谁是对的人,只能慢慢寻,慢慢等。你不知道谁和你一样在人海茫茫里流浪,孤单迫使你明白自己需要人陪,可是还是会在四下无人的街上慢慢走回家。
善良的你还是那么坚强。你说你也曾爱过,也曾为了爱为了你的他。你说爱是赌局,这些年来,你还盘算着怎么在下场赌局里翻盘捞回一把,你说你还是会无所顾忌的全力以赴。
可是,善良的你也会受挫。你说谁能保证全力以赴后不会是一场回不去的曾经,谁能保证下一次就会连本带利的赢。你说你真正体会到了爱不只是治愈,还是伤口结痂后赤裸裸的疤。
你说,就这样吧。
爱让我们兴奋,盲目,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却也因爱尝着钻心蚀骨的切肤之痛。
可是,孑然一身的你这些年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必须要幸福啊!
你一定要记得,爱是陪伴,爱是用心,爱是视他如命,爱不能没有回应。得不到回音的爱会枯萎,你还没有那么强大,可以一身心血拼到底。你也是人,不是神,怎能忍着疼痛不要命不照顾好自己。
那些往事残留的疼痛就放下吧,毕竟,爱是两个人的事,爱到无果,你也难辞其咎。要知道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一个回答。你总会遇见一个人,在下个天晴,下个雨天,下个人群集散的街头;你总会听到属于你的晚安,收到那封迟来的情话。
温柔如你,你要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