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气氛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浓浓的弥漫在了西遥街道的每个角落。一闪大清早地约好星语一起去给朋友们买圣诞礼物,购物街几乎人满为患。
逛了一上午,礼物都买齐了,一闪和星语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有说有笑的一起推门走进了旁边最情调的一家咖啡厅坐下来休息。
“一闪,Supersize!”星语才刚坐好,便猛地抬起头从手中变出一颗心形项链微笑地递给了一闪。“生日快乐!”
“谢谢你,星语!”一闪感动地接过星语递过来的项链,爱不释手地握在了手心。
“来,我帮你戴上!”星语走过来绕到一闪的身后,将项链绕过她的低领毛衣静静的套在了脖子上。星语微笑地说:“齐昭跟我说,你喜欢一闪一闪的东西,但愿我的选择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很喜欢!星语,你很了解我,我太感动了!”一闪点点头,手指轻轻地划过项链的皮绳停在了缀有水晶的心形银饰上。
一闪低下头,她的目光突然停在了邵兴送给她的闪星戒指上。那是邵兴从北京回来的时候,特意买给她的礼物。
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约定好的决定能不能在一起的日子了,一闪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感伤的涟漪。是时候狠下心跟邵兴做个了断了。
咖啡厅中突然传来一曲感伤的音乐。
“泪水将我淹没
到底谁该难过
究竟是谁放掉这段感情
我才终于明白
办不到的承诺就成了枷锁
现实中幸福永远缺货……
我不爱 我不痛 我不懂
我的心早已掏空
真心话言不由衷
请告诉她我不爱她
笑着难过自我惩罚
想终止这一切挣扎
横了心说真心谎话
别告诉她我还想她
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当泪水堵住了胸口
就让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听着这首歌悲伤的伴奏和敏感脆弱的歌词,一闪的脑间仿佛闪现出了邵兴知道她得病时一副沮丧伤心的模样。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
一闪在心底拼命地摇动自己的意志。一闪在邵兴的心目中哪怕会个残忍的、不善良的女生,也绝对不可以是一个病恹恹的印象。
邵兴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啊,他是那么的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她却不能给他他所希望的爱情。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也许歌词中说得对,恨总比爱容易放下。也许,过了这个冬天,邵兴就会因为恨而渐渐淡忘了自己,到时候他就不用难过了,多好。
望着窗外稀疏穿行的车辆,一闪紧握着咖啡杯的手缓缓地松懈了下来。
校园里,女生宿舍楼下。
一闪喝完咖啡便借故说学校有事,委托星语帮她将礼物带回“聆闪”,自己拦截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学校。
接近中午了,聆听是时候该回来了。一闪静静地来回踱步,徘徊在宿舍楼门口等待着聆听的出现。
十分钟过去了,聆听跟两个女生一起结伴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
“聆听!”一闪叫住正准备走进楼门的聆听,微笑地伸手跟她打招呼道:“圣诞节快乐,聆听!”
“一闪?”聆听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闪,“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吗?”一闪试探地问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上去。”聆听微笑地撇过头告别了一起回来的两个女生后,跟随一闪一起走到了楼下堆满了雪人的一块空地处。
聆听停下脚步,抬起头冷漠地看着一闪问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我……”一闪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狠狠心,握紧拳头,抬起头微笑地目视聆听说:“你也知道我获得了交换生的资格,所以,不能在跟邵兴再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聆听惊讶地看着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邵兴配不上你吗?”
“你怎么总是能猜透我的想法呢,我在你面前都没法不坦白相见了。”一闪微笑地看着聆听,聆听的脸色骤变,她生气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闪,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了,你怎么变得利欲熏心了?”
“我没有变!”一闪说话的声音很淡,她打断聆听,故意背对聆听大声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抱歉,让你失望了。”
“你……”聆听气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回应一闪,一闪真得太让她失望了。
“不要生太大的气,一方面对身体不好,一方面你也还需要保持些力气去安慰一下你一直无法割舍的邵兴。”一闪故意将“邵兴”两个字扬声念给聆听听,聆听急了。
“邵兴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残忍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再怎么说你们也曾是恋人,他曾今那么的喜欢你。”
“恋人?哼,你错了,我们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确切地说,也就是我们并没有确定过恋爱关系。”一闪回过头瞟了一眼脸色涨红的聆听,不以为然地接着说:“其实我们之前只是在试着相处。不过太遗憾了,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我发现邵兴并没有我心目中所想的那么完美。所以……”
“所以什么?”聆听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答案。
“呵呵,”一闪轻笑一声,故意停顿了一下,“今天晚上其实是我们一个月前约定好的决定彼此是否要真得在一起的日子,可是我突然不想做刽子手了,这个残忍的消息只好托你去告诉他。”
“……”
聆听忿忿地看着面前的一闪,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今天晚上七点,艺心广场的娄馨咖啡屋。邵兴估计要一个人过圣诞了,你应该没事,那就去陪陪他吧。”一闪淡漠地说完后,飞速瞟了一眼怔在原地一脸茫然的聆听,转身走出了空地。
“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聆听回过神定眼朝一闪的背影望去。一闪正背着她,手臂挥舞。她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走着,聆听的视线模糊了,一闪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电台直播间。
“好开心啊,一年一度的最有节日气氛的耶诞节又到了。‘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虽然圣诞节的意义在我们这个‘半路引进’的国度少了很多凝重的宗教含义,但却多了过节的甜蜜感。在装饰的光鲜靓丽的圣诞树的衬托下,很多的暗恋者开始了密谋、期待着晚上的甜蜜约会,而单身的朋友则游走在街头期待起了童话般美丽的邂逅…就让我们戴上红红的圣诞帽,唱起欢乐的歌儿,微笑着对身边的朋友道声‘Merry Christmas’吧,一首来着SHE的好听的《你最近还好吗》送给大家,Merry Christmas,圣诞快乐……”
一闪轻轻的将耳麦键调下,音乐键调起,熟悉的钢琴前奏经立体耳机缓缓地传进了一闪的耳朵。
“挑一张耶诞卡写上满满祝福的话
地址写的是心底 你能不能收到它
天有点冷 风有点大
城市宁静而喧哗
这一个冬天我得一个人走回家
问自己习惯了吗
没有你每到夜裏回声变得好大
有没有什麽好方法让寂寞更听话……
有再多的牵挂都已没有权利表达
旧情人给的问候比陌生人还尴尬
昨天远了 明天还长
回忆模糊但巨大
这样的深夜眼泪要怎样不流下
你最近还好吗
是不是也在思念裏挣扎
你说会记得我 还记得吗
你最近还好吗
忙碌吗累吗 心还会痛吗
如果真不得已忘了我
快向快乐出发……”
邵兴,你最近还好吗?
我知道你很难过,真心的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却以冷漠回报。
你的痴情是我最承受不起的感动,所以忘了我吧。只有忘了我,你才可以自由自在地向快乐出发。
一闪怔怔地听着耳畔中轻快悲伤的歌曲传来的阵阵的伤痛,她的脸颊再一次浸湿在了泪水中。
艺心广场的娄馨咖啡屋。
邵兴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五分了,可是一闪还不见踪影。
邵兴的心突然不安了起来。
一闪不会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不出现的。
邵兴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一闪最喜欢喝的奶茶放在对面的座位上,自己则叫了三瓶啤酒。今天晚上的他太需要酒来壮胆了,他隐隐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两个小时过去了,邵兴怔怔地望着咖啡屋的入口。聆听急匆匆地进了过来。
“邵兴,你怎么喝成这样?”聆听紧皱眉头,坐到邵兴的对面,拿起桌上凌乱摆放的酒瓶厉声质问邵兴。
“一闪呢,一闪怎么没来?”邵兴抬起头一边寻觅一闪的踪影,一边问聆听。
“一闪她不会来了。”聆听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狠下心说出了这句话。
“你骗我!”邵兴摇摇头,双手颤抖地拿起桌上剩余的一瓶啤酒,低声嘟哝道:“一闪她不会不来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她只是现在有事所以耽误了,我会等她的……”
“不要再等了,她不会来的。”聆听站起来从邵兴的手中夺过脾气,冲着他大叫了出来:“邵兴你醒醒吧,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闪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只是不想当面将这个残忍的结果告诉你罢了。”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邵兴跄踉地站起身来打断聆听,“我不会相信你说得话的,你走吧,一闪一定会来的,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她。”
“邵兴!”看着邵兴失落沮丧的神情,聆听心疼极了。她慢慢地坐回到座位,转头望了望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后,回过头凝视着邵兴叹气道:“你在这里为了她伤心买醉,可是她现在却在‘聆闪’高兴的举办生日派对。一闪她变了,变得咱们都不认识她了。”
“她在举办生日派对?”邵兴睁开自己迷醉朦胧的双眼瞪着聆听说,“怎么可能?你想安慰我,也不用撒谎啊。一闪她跟我一样是8月8号的生日,根本不是今天,怎么可能会办生日派对?”
“我干吗要骗你?齐昭中午的时候开车到学校专门通知了大家这个消息。谁都知道一闪今天晚上都派对,只有你,齐昭说了一闪不让通知。你不信现在就去‘聆闪’,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狂欢。”
“……”
邵兴语塞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中午回宿舍时李舒远和伍进背着他在一边窃窃私语时的情形。邵兴愣住了。半响,他突然猛地站起身朝咖啡屋跑了出去。
“邵兴,你等等我!”聆听追着跟了出去。
“聆闪”酒吧,KTV包间里。
一闪坐在点歌软件的跟前一边看着视频画面中的歌词和MV意境,一边表情甜美的唱着情歌。许向宇、李舒远、伍进、齐昭、星语和达西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聆听着。
“爱一个人 需要缘份
你何苦让自己 越陷越深
别傻得用你的天真
去碰触不安的灵魂
每一天只能痴痴的等
爱一个人 别太认真
你受伤的眼神 令人心疼
没有一个人 非要另一个人 才能过一生
你又何苦逼自己 面对伤痕
我知道你很难过 感情的付出
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
别问怎么做 爱才能长久
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
一闪的歌声清脆干净,神情投入地诠释着这首悲伤的《我知道你很难过》。她在那么一瞬间高唱“我知道你很难过”时,突然想到了还在娄馨咖啡屋等待她的邵兴。
聆听你一定要去啊。
一闪的心猛地紧了一下。她的脑海中突然抑制不住地涌上了邵兴单纯而又温暖的笑容。她好像冲动地立马跑到娄馨咖啡屋抱住邵兴,然后跟他说对不起。
可是……
一闪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自己不可以再自私下去了,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哪就不可以再犹豫再回头。邵兴是那么优秀的男生,他一定会找到更适合他的女孩。
“爱若变成了刺
思念也成了痴
也许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难过
昨天是恋人
今天说分手就分手
别问你的痛 要怎么解脱
多情的人注定 伤的比较久……”
“好!”
伴随着一闪歌曲的结束,许向宇带头鼓起了掌。
“谢谢大家捧场!”一闪微笑地起身走到大家前面,与此同时,齐昭把大包小包的礼物也提了过来。
“今天真得很高兴可以跟大家一起过这个特殊的生日!在这里,我为大家准备了一份小小的圣诞礼物作为你们参加我生日派对的小回馈。”说着,一闪微笑着从蹲下来拿起礼物盒分别送给了大家。
“只是一份微薄的小礼物,还望大家喜欢!”一闪环视大家,许向宇激动地打开礼物盒——是他心仪已久的林肯公园金曲限量CD。
“谢谢你,一闪。礼物很棒,比我们送你的有新意多了。”许向宇说话的语气中感动惭愧参半,逗乐了一闪。
一闪笑了:“哈哈,那是,为了找这张CD我可是几乎翻遍了西遥所有的音响专卖店啊。”
“听见了没?向宇,以后对你的搭档、我们家一闪要好知道不?要不你真对不起她幸苦帮你买礼物的这份真情,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齐昭说着,推着蛋糕到了一闪的跟前。“闪丫头,生日快乐!”
“谢谢!”一闪转过身感激地看着缓缓推过来的插了19根蜡烛蛋糕车,眼中闪烁着晶亮的泪花。一闪激动的握住自己涨红的双颊环视大家:“好感动啊,我都忍不住想要哭了。”
“傻丫头,不哭。”齐昭走过来用纸巾轻柔地帮一闪拭去眼角的泪水,他半开玩笑地说:“华老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临时有手术过不来了,但他知道你今天晚上过生日一定会哭,所以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站在你的身边以便帮你随时递纸巾。”
“讨厌!”一闪又哭又笑地推了一下齐昭后走到蛋糕跟前,平复了一下自己狂跳不已的内心舒口气笑着说:“好了,我要正式告别我的19岁了!”
一闪微笑得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声猛烈的推门声,打断了大家才哼起的生日快乐歌。邵兴一脸愕然地推门走了走进,紧跟着聆听也走了进来。
“邵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达西转过头看着蹙眉走进了的邵兴惊讶地问道,“还有聆听,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没想到你今天真得过生日。”邵兴的眼睛中尽是失落,他怔怔地看着一闪苦笑着说:“看来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只有我不知道,还傻傻地在娄馨咖啡屋等了你两个小时。”
“邵兴你在说什么,什么等了两个小时?”星语困惑地环视邵兴和聆听,他们俩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个好像不能怪我吧。”一闪避开邵兴的眼睛,望着已经燃烧完的蜡烛淡笑道:“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把我不会去的消息转过聆听托她带给你了,你要怪也应该怪她,因为是她没有按时去通知你,而不是我。”
“……”
大家一脸茫然地环视着对立僵持的一闪和邵兴,不解其中的缘由。
“那么说聆听说得都是真的。”邵兴怅然地问道。
“是,她说得都是真的。我从接到交换生报道通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对你失去感觉了。”一闪故作释然地松了一口气说。
“邵兴,咱们走。”聆听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挽起邵兴的胳膊冷冷地看着一闪说:“一闪,你真的太狠了。你放心,邵兴绝对不会因为你而伤心难过的,因为你不值得!”
“那样最好!”一闪淡笑地看着他们,邵兴甩开聆听的搀扶,怔怔地抬头审视般地凝视了一闪几秒后,失望地转身走出了包间。聆听尾随其后跟着追了出去。
“我们继续啊,蜡烛好像都灭完了,我们切蛋糕吧。”一闪微笑地环视大家,调皮地眨眨眼睛。
“哦,那个我去找小武拿刀子过来。”达西回过神匆忙向厨房跑去。
“生日快乐!”
“谢谢。”一闪吐吐舌头,大家互相对视,因为都还没从刚才那种尴尬的气氛中缓过神来,所以表情都好是僵硬。
“刀来了!”达西兴奋地推门走了进来。
“太好了,切蛋糕喽!”一闪欢呼地从达西的手中接过刀子,切下蛋糕分给大家。
“哇,告别19岁万岁!”
“万岁!”
随着一闪的一声呼声,整个包间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欣喜地手持香槟碰杯相庆,将之前尴尬的小插曲暂时放在了一边。
一闪笑着一口气喝完一大杯酒,泪水也流了出来。
“好辣!”一闪大笑地抹着眼泪解释道。
没有人知道,一闪的泪水其实不是因为辣酒,而是因为邵兴。
真的放下了,可是她的心却好痛,似刀绞般钻心的痛。
大家开心的笑坐一团,没有人知道一闪心中的悲哀。
永远都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