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久不见的高中好友那儿拿到高三的毕业纪念册,所有的署名下的日期都已是五年前。悄然间,五年时光如流沙飞散,时光不再,离别无声。
脑海中,高中时光平淡无奇,而一本纪念册却搜刮了所有善良同学的赞美之词。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我是个爱笑的女孩啊,原来会有人喜欢那笑容,一直不变的流氓兔的小外号,会每周给爸妈打电话,叮嘱弟弟妹妹记得各种纪念日,原来曾经的我,也是那么温暖。
那个数理化无所不能的同桌,思维敏捷,说起题目滔滔不绝,会耐心解释,放慢自己的步伐,带我飞。自己偶尔的消沉,看到他灿烂如阳光的脸,听他不羁充满骄傲的话,立马温暖起来。后面的故事很多。我以为会再见,但是却不知道原来公交站牌是最后一面。明明家住得很近,却再也没有见过。就好像如今,即使在一个小小校园,却再也没有遇见过的人。
那个睡我邻床的可爱女孩,每天被我的热情洋溢的拥抱吓退,即使高三那么紧张,她也永远不紧不慢,窝在床上看小说。那时候还在讨论太上皇,车车还是皇上,那时候还告诉我她想去武汉,然而一切有了答案,她和那个男孩在一起又分开,她放弃了高考的志愿,在我们四处旅游的高三暑假疯狂学习德语,只身去了德国。
不是所有答案都美丽,有时候我宁愿活在梦里。
那时候的小心事,可能只会对少数的几个人说。那时候的悲伤,可能只对闺蜜分享。一个拥抱,一个肩膀,当大家都在高考前争分夺秒的时候,很庆幸有闺蜜能够陪在身边。那时候还会天天粘着她吃中饭,不然性子固执的她一定不去,还会在下了晚自习的时候作她的电灯泡,她也永远不会介意。
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对不对?
无论是曾经你在芜湖,我在西安,还是如今你在上海,我在合肥,一切都不会变,对不对?
过生日那天,她发来陌生而又熟悉的问候,我缺席的五年,在短短的微信交谈时间里,恐怕是无法有穷尽了。她说,记得我们那时那么要好,只是好久没有再联系了。我在心里说,是啊,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不管时间,不管我们距离多远。
永远很远,未来迟迟没有来。恍然间,已离开那么久,而我竟然没有察觉。
从前,我从来不相信会有托梦这回事。直到有一天,在我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我第一次从梦里哭着醒来,睁眼,满目黑暗。梦里,那个陪伴我十年的老奶奶,笑着,和我告别,越来越远。不是没有经历过离别,但是这个梦太过真实,我也太不想失去她。后来打电话问妈妈才知道,奶奶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在学校,没有能够见她最后一面,爸妈也怕影响我的心情,不愿告诉我。这个和我非亲非故的老人,却陪伴了我十年,忍受着我童年的淘气,青春期的叛逆。
那时候时常问自己,人生,能有多少十年?
而我记忆里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奶奶所在的县城医院。原本微胖笑容灿烂的她,已变得瘦骨嶙峋,眼神空洞。我看着她,眼泪就不争气地一直掉。一反常态,我不再那么任性霸道,我站在一行五人的最后,偷偷抹眼泪。
奶奶告诉妈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那么洋,对她那么不好,分开了却还是会想念。
感谢您,离开,还不舍,入梦寻我告别。
越不舍,才越不愿意悄无声息地离开吧?
最近好朋友和男朋友在闹分手,说是各自分开一段时间。她也难过,也红过眼眶流过泪,但我却比她还要难过。还记得一月下旬我们俩还带着各自的男友一起在外婆家吃饭,而今,我们四人都四散天涯。
她和男友已经在一起三四年,互相的朋友家人都很认可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与愉悦。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她只说是淡了。可是热情终究会平淡,他们又何尝不懂呢?她还说男友说她太过于理解他,对他太好。所以,难道理解和好也是错?也是离开的理由吗?
茫茫人海中,与那个人相遇本身就不容易,相知,相爱。一直觉得,信念高于一切,不论发生什么,爱无信念,便无法长久,因为信念,才有那么多异地恋异国恋,分开只不过是信念已经无法支撑想念。
不是和所有人的相处都是要经历相离的,然而,如果真的不合适,那么放手便好。
不爱便不爱了,何必纠缠。
当你的关心变得廉价,友好变得像是讨好,一次次被拒绝,被驱逐,你就会知道,你所认识的关心与友好,可能只是别人的困扰和打搅。那就这样吧,别累了自己,烦了别人。他不需要。至少那一刻,他希望你离开。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放任你胡思乱想,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
离开不需要理由。
而陪伴为什么要找那么多借口?只是希望留在你身边而已。
越长大越发现,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
校园已繁花盛开,本不该在这样的季节感时伤怀。
仅愿所有朋友珍惜还未离开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