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除夕的典故中国人都知道,满室灯火、鞭炮齐鸣,赶走夕这头饕餮猛兽,迎来年这名英雄少年。我们老家的除夕大体也是如此。

除夕日是忙碌的,大人们从早上开始就要准备一年中最丰盛的大餐。鸡肉鱼是必备的祭祖贡品,他们会从除夕开始一直摆放到元宵,是可远观不可近玩的。红烧肉丸、红烧肉、红烧鱼、红烧鸡……最贫困的家庭也会在今天摆上满满一桌子荤腥,这象征着来年的风风火火、吉庆有余。

除夕日对于小孩子来说那更是忙的不亦乐乎。穷苦的人家一早会贴上红红的春联,这意味着不管他欠了多少债务,债主不能上门讨要了,任何纠纷在这一刻也要暂停,等到春节以后才能延续世俗的生活。作为小孩的辅助工作就是端着米糊、举着春联跟在大人后面,看着爸爸在正屋、厨房甚至猪棚和鸡窝,都认真的贴上“福”字。

印纸钱是个力气活,一刀刀的纸钱需要纸拓对准,然后用锤子用力的砸下去,铜钱的印子越清晰越好。我从小一直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主力,每次急吼吼的领到任务,都是从开始的激情四溢、豪情万丈到后面的手软脚麻、磨磨蹭蹭,重复的对准砸锤会让一个人的体力和耐心消弥殆尽。拓过的纸钱还需要捻成扇形,这样易燃且形状保持完整,可以最大限度的传递到祖先的天国。

最隆重的活动就是祭祖了!九菜六杯三柱香备好,从家中长辈开始轮流祭拜祖先,把一年的得失做个简短地汇报,并就来年的愿望乞求祖先的呵护和保佑。这个仪式是肃穆的,是和祖先近距离沟通的最佳时机,所有的喜怒哀乐、艰难困苦都可以倾诉,你仿佛感觉列祖列宗都伫立在你的面前,微笑的给予你力量。小的时候,父母祭祀时,我会偷偷的拿着一把筛子放在眼前,躲在侧门那儿仔细寻找,传说这样可以看到祖先回家的身影,可惜我一直看到自己学习了唯物主义也没有瞻仰到祖先的丰俊英姿。

大年饭都是团圆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我们家乡的规矩,这个晚上小孩子的很多不合理要求都会得到满足,比如用舌头舔一舔辣酒、耍赖般不肯上床。这个晚上农村的电灯都是昏黄的,功率不够的变压器像中年男人的腰,想要满足千家万户灯火通明的欲望,一转身发现自己早已远离十八岁久已!

十二点的开门炮是我的专利,看完春晚整个村子就无法入眠,轮流轰炸的开门炮此起彼伏,空气中硝烟弥漫,散发着对来年开门见喜风调雨顺浓浓的愿望。

除夕年年有,新年随脚来,这个千年延续的传统刻在一代又一代后辈心里。无论生活艰难,无论前路艰辛,这一刻会让你创伤抚平,满血复活的面对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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