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说》的老问题了哈,博物馆着火,救名画还是救猫。
节目里说救画是“远”,救猫是“近”。说救猫是人的本能,真的是吗?不,人真正的本能是谁也不管,我自己跑了最要紧,因为无论救什么,对我的逃生都是负担,这才是真正的自私,这才是真正的本能。
如果把画和猫简单概括成大和小,远和近,其实就没什么好辩的。因为相信近的人永远也不会相信远,反之亦然。
这道题,其实是远和另一种远的抉择。而自救才是真正的近。
保卫文明是一种远,敬畏生命其实也是一种远。只要你有救点什么的心,你就已经超越人类本能了。就像救富翁还是救小孩的例子,尽管富翁看起来价值更大,似乎更远,但在那种情况下,某种意义上,选择小孩反而要远得多。
我想这道题更深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不是只属于人类。
画是人类造物,是人之所以为人的证明。对于任何非人动物来说,《蒙娜丽莎》只是一张纸,它们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救猫,而人类之所以会产生犹豫,就在于我们创造了一种新的价值。那么,我们创造的某种价值真的能凌驾于其他物种的生命之上吗?
现实当中,无数人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们穿貂皮大衣,他们吃金枪鱼,他们在竞技场斗牛,以牛的死亡换取快乐。他们都在选择用动物的性命去救人类的“那张画”。
所以,我们到底是应该对人类无私还是应该对其他物种无私呢?
人类已经太强大了,他们纵横天地,他们创造新的工具,机器,文化…可他们一度忘记了,博物馆曾经是荒原,是海洋,是森林,那里曾经,是其他物种的栖息地。
我们习惯于去衡量万物对人类的价值,却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我们对万物的责任。
正方说艺术是人类的不朽,猫却终将会朽。那么悖论就来了,既然艺术是不朽的,那我为什么要救它?我如果不救,它就会朽吗?它既然朽了,那谈何不朽?艺术是无限的,猫的生命是有限的,在无限面前,有限珍贵得多。
博物馆毁了可以再建,画没了,以后千百万年的历史里,会有更多艺术杰作涌现。我们总是傲慢地认为我们是万物的灵长,仿佛那块地就因为是人类的博物馆所以有价值似的。人类已经自私了几千年,无私一下也未尝不可。
近处的哭声,不是脚边小猫的哀嚎,是你只能听到的“你自己”的哭声,是你作为一个现代人类对自己种族的自怜。你凭什么就定义那张画的哭声就更遥远呢?那些被人类破坏的植被,那些因人类为了自我满足而灭绝的物种,它们的哭声,是不是更遥远?
认为八大山人比猫更远,是人觉得“我的物比你的命更重”的武断假设和自我膨胀,也是对猫意志的忽视和霸权。节目说博物馆是诺亚方舟,可根据记载,在诺亚方舟上的,是成双成对的物种,不是火药、书籍、自行车和电子计算机。
真正的遥远,不是你对人造物意义的二次想象。而是面对自然天成的悲鸣,你的那些充耳不闻。
在两种远之间,我宁愿舍弃我们定义的远,而去追求最纯粹也最动人的赤子之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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