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先生是我的初恋。在最美的年纪遇见他,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初中的时候他给我告白,用小纸条包着一块钱的硬币。
“转到正面你是我女朋友,转到反面我是你男朋友。”他说“人家中考前都是绞尽脑汁数学英语地球仪,而我是想尽办法追到你。”
高中的时候我住校他走读,我文科生他体育生。见一面好难,不容易却又太甜蜜。下晚自习到宿舍熄灯只有半个小时,每一秒的相处都是礼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学校的那条老胡同,我们的秘密基地。
我总是依依不舍。“你再抱我会儿。”
“好。”
“那再亲我一下。”然后我就捂着红透的脸用五分钟跑回去。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很高很阳光,也有很多女生追。我们两的家离的很近,是那种我们同时走15分钟就能相遇的距离。那个时候胆子太小,怕被熟人看到,明明很想牵手,却硬生生的在两人中拉开距离。我很任性,仗着他对我的好肆意妄为,生气的时候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有次记不清是什么原因,连着好几个星期就是不理他,逼急了的T先生给我发了条短信“我在你家楼下,你不下来我就喊了。”我吓得要死,怕被父母发现,狂奔下去拉着他跑了好远。
“你干嘛呀,还跑过来。”我真的生气极了。
“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1米8的大个子拉耸着脑袋,想我了都还要给我道歉。我眼睛有点发酸,可是心里却甜得酿出蜜来。
暑假他要去很远的亲戚家住一段时间,意味着我们好久看不见。出发的头一天晚上他说“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要不你6点来我家我给你偷偷开门。”我的第一反应是他疯了。可是第二天我真的定了闹钟偷偷的跑去找他。
“你家没人吗?”
“没,我奶奶出门晨练了,快进来。”我们两像做贼一样,把房门反锁,手拉手躺在床上什么话没说可就是很幸福。
“要是,你奶奶突然回来怎么办?”我心里还是很害怕。
“没事,那我就大大方方介绍你。”
高二的时候我们共同认识的好朋友煤气中毒去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上晚自习的我什么都不顾的跑了出去。可是也不知道跑去哪里,没钱也没手机,这样的事来的太突然。就在几天前她还跑到我们教室和逃了体育课的我一起聊剧。生命太脆弱,我以为死亡离我很远,可是它来的很急。一个人在学校的外街走了好几圈,XX的冬天很冷,可是再刺骨的冷风都吹不醒这一场噩梦。
那个时候突然很想看到他,我需要爱,需要安慰,需要拥抱和温暖。
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心灵感应这一回事,可是我信。从学校门口到我们教室有两条路,T先生经常走的是左边一条,到了两条路的分岔处时,就像有个声音在指引一样“走右边你才能够看到他。”夜太黑,路灯太晕黄。他走过来的时候带着温暖,抱住我的时候带着爱。
那天他和我一样难受,他还去朋友的家看到了放在门板上的遗体。我能够想象这场景对他的冲击。T先生抱的我很紧,久到我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这事太糟糕,但是我还是很庆幸,还好不是你。”
我爱玩,也闹腾,还有颗装逼的心。有人说我站在T先生身边像打了膨化剂,下狠心拉着他陪我跑步。谁不想小鸟依人啊,他那么瘦又不是我的错,一圈一圈跑的难受又委屈。最后蹲下抱头痛哭。
“我们不跑了,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我不想被人说是个大肥逼配不上你。”他什么都没说,背对着在我面前蹲下。
“干嘛啊你!!!”
“就算变成肥逼我也背得动你。”
第一次和T先生出去住是有点害怕的,好像这是一件万恶不赦的事,我以为会一夜无眠,没想到连闹钟都叫不醒。看到他梳洗干净的蹲在床边看着我有点难为情。“你等多久了,怎么不喊我。”
“我叫的醒懒猫也叫不醒你。”带着一脸宠溺。
床边边有为我摆好的鞋,洗手池有放好的水,居然还有挤好的牙膏配着温温的水。
恋爱中的小女生敏感又脆弱,连吐出的气都透露着矫情。T先生太优秀,我又太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总会发了疯的撒泼,打他骂脏话闹分手,用这种互相伤害的方式来变态的自我肯定。“他还是爱我的。”
“要是有一天,我们真的分手了怎么办……”每当我提起这样的假设,他都会变脸不准我说下去。
“可是要是真的分手,我都习惯了和你的相处,别人对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办?”T先生想了很久,抬起头回答我时眼睛里好像注满星星。
“我不想和你分手,让我假设我都不愿意,可是如果真的万一有那么一天。”
“嗯,然后呢?”
“要是有人像我这样对你,那他就是真的喜欢你。”说完自己的眼泪就掉下来。我觉得这真的是我听过最最最美的情话。
可是为什么会分手呢?我太自以为是,忽视每次闹分手对他的伤害。“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冷漠是不是不爱我,分手。”他说我是个疯子,良心被狗吃了。我高傲的不肯认错,认定他会回头。可是却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我变的慌张,害怕,之前的故作姿态变得像个笑话,我拼命的挽回。
“对不起我后悔了,你还要不要我。”
“你为什么要后悔,已经晚了。”
“我知道自己的错了,不该和你说分手,我不要失去你。”
“你他妈已经失去我了。”
就像断绝我的念想一样,逼我也在逼自己,他很快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太恨他,做不到分手了还做朋友的坦然,也太小气,说不出任何“希望你过的好。”大度的话。清空短信,删掉留言板,加入黑名单,想让自己重新开始活的风生水起。后来有朋友告诉我T先生过得并不好,新女友经常给他戴绿帽,学校也很少来了。说到我把他拉黑了,想了好久才开口问我过的好不好。我以为我会很开心,你看这就是你离开我的下场吧,可是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我过得不太好,还是经常想你,秘密基地的老胡同再也不敢去,好好的上着课眼泪就滴湿了模拟试题。你发我的信息,留言的晚安和我想你,一条条的确认删除,删酸了我的手,也删空了我的心。
我不知道站在怎样的立场,用怎样的口气去对T先生说 “希望你好。”半夜辗转很久,打了又删。“听到别人说你过的糜烂,我并没有很开心,多在学校呆呆,别整天在外面乱玩,还是要有自己的目标。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换号,觉得烦就当没看到吧。”我从来没想过跟他说话要这样小心翼翼,这样生疏的话语太拗口。其实更怕是他不回我,或者看一眼就丢一边心里嘲笑我。发完手机埋在枕头下,蒙着被子逼着自己不去想。
第二天收到他的回信,点开的时候手是抖的,掌心也在不断渗汗。T先生是在我发消息后半小时回的,时间2点。我给朋友打电话哭的撕心裂肺说我给他发消息了,朋友以为他回了什么过分的话一个劲的骂他。我更难过了,抓着手机不知道是给她解释还是告诉自己“是我的错,我的错!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手机里赫然躺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还有什么可说,无话说,没脸说。我有一座T城堡,你马不停蹄开阔疆土,一年一年又一年,一砖一瓦的日积月累,而我推开重重阻扰在你心房开上一枪,还捂住耳朵怪你叫的太大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那么愚蠢弄丢了你。
我们在最无知的年华里遇见最好的人,却不自知。我就是这样,在我还矫情着瑟缩逃避着将你推远的时候,没想到你就真离我而去了。我太幼稚,太矫情,太傻逼。
终究遗憾了青春,辜负了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