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南半球的蔚蓝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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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姐姐:非常感谢你和姐夫ken,在我最最艰难的时刻,所给预我的帮助和照顾。尽管我那颗破碎了的心,是需要时间来痊愈的……”

“昨天在跟你们交谈过后,我想了一整夜。你们是对的,我一个单身的男人,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其中的艰苦是可想而知的,并且,这样的处境,也会影响到Danny的成长……”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终于把哭了一晚上的Danny喂饱了。他在我的怀抱里被我轻轻地摇着,渐渐地睡去。他那粉红色的小脸蛋,不由得让我想起了Carole。”

“我真的无法相信,我与Carole已经是人与鬼的两个世界了,而她所留下的这个小生命,却将她的音容笑貌全部都刻在了他那小小的身体里,让我每一次面对Danny,都会痛不欲生……”

“与她的这次永远的分离,让我意识到我对她的爱有多深。我没有告诉过你们,不知有多少次,我都想过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那个鬼的世界里与她团圆……”

“可是每当我有了这样的想法的时候,Danny的哭声,都会把我给惊醒。

上帝残酷地为我们留下了这个小小的生命,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责任。”

“为了Danny,我必须要活下去,因为他是我和Carole生命的延续,尽管他也是我思念Carole的,痛苦的根源所在。”

“所以,在这个夜里,我做出了你们所建议给我的,由你们来帮我照顾Danny的决定。”

“为了能够让Danny幸福健康地在你们的家庭里成长,为了减少你们在抚育Danny的过程中的麻烦,我决定,由你们来做他的父母……”

“我想隐退到Danny的身后,以舅舅的身份,来帮助你们照顾他,抚养他,看着他长大成人……”

“再次感谢你们在我最艰难的时刻,所给与我和Danny的帮助,我会在下周通知我的律师,来办理Danny的领养手续的……”

“保重,我亲爱的家人们。”

“George,1990年1月25日”

一直到今天,Danny仍然清楚地感受到,当自己读到这封短信的时候的那份震惊,悲伤和愤怒。

他不敢相信那位被他称作为“Uncle George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在他的记忆里,Uncle George一直都在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左右。几乎每一个周末,他都会驾驶两个小时的车,来到他家看望Danny和他的家人,为他和他的哥哥,还有小妹Amy带来食品,书籍,衣物和玩具。

他记得那些从Uncle George手中所领到的礼物中,他的礼物总是最新颖最特别的。

那些礼物曾经引起过Ben的妒忌。他们因此而打过架,他记得Ben曾经评价说,他是Uncle George最喜欢的侄子。

上了小学后的他,几乎每一个暑假,都会去Uncle George的农场里呆上一个月,他曾经奇怪过为什么Ben和Amy不与他同行。

那些与Uncle George在一起的日子是美好的。他在他的农场里学会了如何去理解和照顾动物们,他跟着Uncle George的身后上山打猎,下海潜水捕鱼……在那些美好的童年的记忆里,他那位终身未婚,健壮英俊的舅舅,总是以他的偶像的身份存在在他的生活里。

可是在那一刻,手捧着那封发黄了的信的十七岁的少年,却怎么都不愿去相信,他的那位令他一直信任和仰慕着的舅舅,居然是他生身的父亲……

“大家都在欺骗我,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我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他记得那个下午,他跑到楼下的厨房里,对着母亲Jenny大声地怒吼着,在那个敏感的年龄里,这样的一个发现,简直就是一声晴天的霹雳。

他站在厨房里,歇斯底里般地大声喊叫着:“骗子,你们都是一群骗子,你们假惺惺地对我好,其实都是在骗我……”

他记得一直在院子的菜园子里忙碌着的父亲Ken,闻声赶到了屋里,想抱住他那因愤怒和歇斯底里的大喊,而一直在颤抖着的身体……他记得母亲拿起了电话,通知Uncle George赶快到家里来,他记得Ben和Amy站在那里,惊恐地望着他……

那个晚上,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凭Uncle George在门外低声的要求着他开门,祈求着他的原谅。

多年以后,当他在伦敦接到了Uncle George;他真正的父亲去世了的消息以后,他也曾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黑着灯,静静地流着泪,想着那个把Uncle George关在门外的黄昏。

他仿佛又听到了Uncle George在门外低声祈求着他的声音……他的心被痛苦和内疚扭曲着;痛不欲生的他想去抽打自己的嘴巴。

“我这个混蛋,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意识到那些爱我的家人们,为了保护我而付出的这些代价呢?我真是太自私,也太自我了……”

他在房间里整整想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中,他不断地梦到那片蔚蓝色的海湾,和海岸上铺满了绿树青草的牧场……那份故乡的蔚蓝在召唤着他,使他终于做出了重回新西兰的决定。

“虽然我再也见不到我亲爱的父亲George了,但是此生,我仍然还有机会见到我的养父母和表姊妹们。我不能再这样一个人躲在异国他乡蹉跎下去了,我要重新回到他们的怀抱里,去珍惜自己与他们有生的日子……”他对自己说。

几天后,他安排好了所有留着身后的,伦敦的事宜,把那只叫做“Mike”的,有着一张哭泣的面孔的长毛绒玩具狗狗放进他的背包里,走上了返乡的路。

“哥哥你早点回家啊……”他的耳畔又想起了十年前,在他离家的时候,手持玩具狗“Mike”的Amy对他说过的话:“让Mike陪着你去流浪吧,想我们的时候,就抱抱它……”

在飞往故土新西兰的飞机上,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只叫做Mike的小玩具狗,含着泪抚摸着它。他想对Amy说,在离家的这十年中,Mike其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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