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有两个皇城根,一个西皇城根,一个东皇城根,我要讲的,是东皇城根。
坐115到终点站东黄城根北口,下车便能看见一段“残缺”的城墙。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写着:“皇城根遗址公园”,这便是我要讲的东皇城根了。顺便提一下,刚才所说的“115”,与其他的普通公交有所不同,它是公交车中比较少的一种,叫“无轨电车”。最大的特点是车上有两条“大辫子”,认出它十分简单,若是看见公交车上长着“辫子”的,兴许就是了。说是“辫子”,其实是电线。言归正传,之所以要讲东皇城根,是因为我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我的母亲打小在地安门长大,是位地道的北京人。和她一样,我也热爱着陪伴我成长的北京城。母亲的家,也就是我的姥姥家,就在东皇城根旁边的火药局胡同里。母亲告诉我,她小时候就经常在皇城根公园玩,稍大一点时,便沿着皇城根公园直走,跑到前门,或天安门散步。因为母亲的缘故,我便在离姥姥家不远的隆福医院出生了,在皇城根脚下度过了童年。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被父亲领着去美术馆看展览,可那时的我对这些艺术品并不感兴趣,只是一心的闹着看完展览后去天意买玩具。也经常需要去隆福医院打针,父亲为了让我能听话打针,总是事先答应我好多条件,像什么:“打完针给我买糖葫芦”,“打完针带你去景山,北海玩”,或者“打完针给你买玩具”之类的。所以,小时候我并不畏惧打针,因为我知道,我会因此得到许多“好处”。
父母说,我小时候和其他同龄孩子不同,我能5点多就起床,收拾收拾和父母去地安门小吃店吃早点,吃完早点后美滋滋的去隆福寺早市赶集。因为我喜欢热闹,看到集市上好多人在各个摊位前热火朝天地叫喊着,心里特别开心。另外不同的是,我从小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吃完午饭后我总是缠着父亲带我出去玩,或是去皇城根遛弯,或是去景山北海看看花草树木,再或者,去天安门看看来往的人流。总之,我不肯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因为如此,所以我在皇城根公园下留下来许多合影,每年都有一张。小小的我靠在红色的城墙边,望着镜头发呆。城墙一如既往,但照片上的我却渐渐变得不一样。父母曾在公园里告诉我,皇城根公园之所以叫做皇城根,是因为,皇城根公园最具有代表性的那堵红墙,是由原来皇城建起时仅剩的砖块堆砌成的,所以起名为皇城根。
我在皇城根脚下渐渐成长,吃着门钉肉饼,喝着油茶面长大。逛够了景山北海,走遍了南锣鼓巷。后来,却因四合院的拆迁问题离开了这所熟悉的一切。可我依然热爱它,比普通生活在北京的北京人更热爱它,因为,它曾占据了我童年中的绝大部分,它是我梦想发源地,也是我最初的记忆。
在这座渐渐被水泥森林包围的京城中,最具有代表意义的四合院,小胡同,却在加速消失。难道它们不应是最该被保留,珍惜的吗?可却随着我的成长,如同我的童年一般,一去不复返。我热爱北京,更热爱北京的皇城根。我希望,它能永葆最初的模样,存于我心中最初的某个地方。